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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不配
他想吻她,她眼里的光烨摇晃。可一直有道视线断断续续的朝这边扫来,她眼里划过调皮的光,突然凑了上来。话在两人的唇间流连:我不喜欢他。
他扣着她的后脑,加深这个吻。
敏感的姑娘啊,心思细腻得让人心里发甜。
两个人浅浅吻了一会儿,分开。他揉捏着她的手,低声道:你同学都在看我们呢。
她横他一眼,把头埋进他怀里。像鸵鸟一样,嗡声嗡气道:让他们看。
他低声笑出来,胸腔隐隐震动。
事后,她跟他说:其实我没打算叫林清平的,是他听蔡雅说我生日男朋友要请吃饭。他自己厚脸皮跟来的,我不好意思拒绝。你生气没?
他捏着她软软的耳肉,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她抿着唇笑:嗯,你小气起来不是人。
两个人打闹成一团。
生日那天,她抱着一堆礼物随室友们先回去。
林清平走到他面前,不以为意的开口:你们感情挺好的,在一起多久了?
他看着林深幽的眼睛,笑着回答:小两年了吧,两人谁都离不开谁。
多年后,他们偶遇。林跟在一人身后,看见他略诧异,很快又浮上嘲讽的笑,在老板不注意的时候。轻轻在他面前说:谁都离不开谁?呵,好笑。你离开得很好嘛。
他一身华服,端着香槟酒,头顶的水晶灯打着柔和的光,有人争相上来跟他搭话。而林清平,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亦步亦趋的跟在老板身后。
可林眼里的讥讽让他所有的春风得意都僵在心里。
而这晚,谁都不知道几年后的事。所以林清平看他的眼睛虽然有羡慕,但多数是平和的。即使他穿着他最好的一套衣服,在这时的林清平眼里也不算什么。他是本地人,家境也殷实。
本地人和外地人,只是这个,林在心理上就可以碾压他。
他唯一能强过他的地方不外乎,他有他喜欢的女孩儿和一张漂亮的脸。
仅此而已。
林清平是一个家教不错的人,对他并没有什么言语上的苛待。只是在他面前静静的点根烟,在烟雾袅绕里说:我喜欢她,咱俩公平竞争。
他觉得挺好笑,人本来就是我的,我跟你竞争个什么?你那叫竞争,你那叫挖墙脚。
大白见他脸色不怎么好看,想着今天怎么也吃了人家一顿。哪能过河就拆桥啊,上前拉过林清平。对着他打哈哈:对不住啊,苏润,这小子喝多了喝多了,别介意别介意。
他轻轻扫一眼林清平静默的脸,冲大白点点头。去给他们拦了一辆出租车。
等到所有人都送走了,他一个人站在依旧灯光璀璨的街头,
想起他给她礼物时,她眼里的惊艳和欢喜。他送了她一块玉,他攒了半年的工资给她买的。她一直对玉情有独钟,她说她喜欢玉石那种内敛温润的光华。她说这话时的神情十分的温柔,眼睛看着小城里的一家珠宝店,眼睛里有淡淡的渴望。
他给她戴上那块玉石的时候,她眼里的喜爱怎么掩都掩不住。嘴里却还嗔着他:苏润,你又乱花钱。
他抚着她脖子上的玉,说:我看到这块玉第一眼就觉得它该属于你。给你花钱,多少都不是乱花。
她捏他的鼻子,在他耳边喟叹:你做什么要这么好呢。
因为很想留住她。有太多世俗眼光觉得他们不搭,他不对她好一些,怎么留住她?
他搂着她,在那狭窄的沙发上说:以后,还会送你更漂亮的玉。
她揽着他脖子,满足的说:已经是最漂亮的了,不用了。多了就没意思了,只有一块,所以弥足珍惜。
人的劣根性,只对稀少的感到珍惜。可是,所有的稀少曾经也是繁多啊。
她往他这里跑得很勤,给他洗衣打扫。他特别忙时,她就自己做自己的事或者用手机上网,不然就跟其他的嫂子们聊天。
一群青中年妇女常常围着她,问东问西。问到她是大学生时,眼里的惊讶都快掉出来了。
支支吾吾的:妹子……你条件不错呀……怎么……找了小苏。
旁边有嫂子笑嗔:咱们小苏长得多俏啊,比电视里那些明星儿好看多了,又差不到哪儿去。
先前那嫂子回头白了这个较年轻的嫂子一眼,说:你懂个屁,这过日子看脸啊?今后小莫那是坐办公室的,回了家,两个人都说些啥呀?
她笑着出声说道:苏润对我好,我也没觉得我们俩有什么不搭的。就像这位嫂子说的,苏润长得比我好多了,我还担心他不要我勒。
那个中年的嫂子见她不上心,觉得又不是自个闺女,她去讨那个嫌干嘛。也不再去说,几个人笑着扯开讲到其他话题上。
他站在门外,本来是回来准备接一瓶水。想想,转身走开到小卖店里自己掏钱买了几瓶。又回到工地上,下午弄钢筋时就因为一个晃神,被钢筋在胳膊上拉了很大一条口子。
血涌出来滴在楼板上,工头赶紧过来把他拉到水龙头下冲一下,斥他:你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这口子这么大,赶紧上医院。
他握着手,脸因为失血有点苍白。她听到消息从工棚里赶出来,一看那一胳膊的血就黑脸了。
扶着他出了工地拦了一个车就往医院赶。
在医院里,他恍惚觉得又回到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也是她带他到医院,给他挂号看医生买药。
他这伤口就是看着吓人,止了血缝了几针就好了。领了药就可以离开。
她一直问他:疼不疼?
眼里的心疼让他心里的阴霾渐渐隐去。他摇着头说,:没事,不疼。干这个的,谁不留点疤。
她看着他,叹气。坐在椅子上,低垂着头:苏润,我爸也受过伤。比你这严重多了,差点残废,就是现在,那腰也不时老疼。我不想你也这样,这工作还要干多久啊?
他看着她柔顺的长发,心里漫过苦涩。
他不干这个,又去做什么呢?他去做其他的,可能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她了。
她见他不回答,就叹一口气,那口气他觉得叹在了自己心里。她起身说:走吧,你这伤口这几天是不能上工了,也不能碰水。洗澡的时候记得用保鲜膜把伤口贴牢了,别让水流进去。换下的衣服都搁着,我每天过来给你洗。
他说:不用那么麻烦。
她瞪他,道:我都没说麻烦,你墨迹个什么劲?我告诉你,你不把你的伤口给我看好了,我就给你把这手砍了。
他牵过炸毛的姑娘,顺毛:好好好,都听你的听你的。
年轻人身体好,伤口也好的快。十来天的功夫,要不是有道疤,都不知道那手受过伤。他伤好的第一天就赶去上工了。
到了下午,她过来。背着一个大肩包,慢腾腾的走进工地。跟路过的人打招呼,进到工棚等他。
他下工回来,赶着去冲个凉。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买好饭菜了。她摆好碗,把筷子递给他,催促:快吃饭吧。
两人安静的吃完饭,他收好碗筷。拿出洗洁精洗好碗放回去。坐到她身边,她今天有点沉默。
他便问:怎么了?
她咬着唇,从包里拿出几本书,放在桌上:我今天去给你报了一个夜校,以后你下班了记得去上。书我都给你买好了。
她高中时就提过这事,他答应了。但回广州后工程队就得去另一个城市,他忙得就忘了。她来了后,他更是把每天空闲的时间都用来陪在她身边,自然也就没想过这事。没想到,她一声不吭的就去给他报了。
他拿过那几本书,抚摸着整洁的书皮。工棚里暂时还没什么人,他想起她在医院里问,这工作还要干多久啊?
别人说他们不配,不搭。他难受,但不在乎。可她要是这么说一句,他的天就塌了。
他垂眼,不敢看她。低声问:滟滟,你是不是也觉得我是农民工这事很丢脸,觉得我们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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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也想问问,什么是不配?可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喜欢我的第一个男孩子就这么问过我,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小混混”,有好几次为了那些“兄弟”吃亏受伤。那个年纪的男孩子要面子,血流了他半脑袋,他跑到我面前还笑嘻嘻,他在我面前,从来都是笑嘻嘻的。这个在很多人眼里跟我完全不搭的人给了我很多暗中的保护,虽不至于是免我忧苦。可在所有男生都跟随着别人孤立我想我低头的情况下,那份保护就让我很感谢。我们从来没有在一起过,我甚至都没对他笑过,说过一句好话。我只在他告白时提了一个要求,理你的兄弟远点。他选了他的兄弟,给了我力所能及的保护。中途辍学,离开的时候问我:你是不是觉得我配不上你?谁都没有听到我的答案,只有我自己。几年前翻被阻拦的留言时才发现他给我留了一句话,因为空间的权限设置被阻拦。我看见时离那句话的时间有两三年了。那时候朦胧的感觉,现在的感激。到今天,我成了很多人眼里的古怪,远离人群,远离热闹,拒绝与交情不深的人有纠葛。我习惯了一个人,时而会回忆起那些给过我温暖的人。我真的很感谢你们曾如此真心的待一个“哥斯拉女孩”,很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