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楼，人迹罕至

　　女人好久都没出去走，好像身体都要烂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和霉味一起。还有鱼腥味，还是腥味？
　　她从乱七八糟的床上起来，推开窗户。强光让她睁不开眼睛，她又关掉它。
　　还是一个人，烂在黑暗的小房间里。

　　多少天了呢？距离最后一次争吵多少天了呢？
　　摔在地上的茶杯里残留的茶叶已经彻底干掉，花盆里的土散在地上彻底干掉。爱情的气氛也彻底干掉，就连墙上的血渍也彻底干掉了。
　　女人想不起来是什么东西。盘踞在脑袋缝里，胀鼓鼓的。

　　她看到桌子上有盏灯，亮得很漂亮。火苗在那儿颤动，很微弱很美好。
　　女人笑了，嘴角难得露出一点痕迹。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猫叫声，一声一声的，好像在门口。门锁着，那猫儿进不来。
　　女人有点惊恐，她害怕那只猫。和她一样，难过的时候会尖叫，像是看到了她自己。

　　她背靠着门，整个房间还是乱糟糟一片。
　　第一次相遇在什么时候呢？她那个时候美不美？门口的镜子里有自己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嘴角不知名的红肿着。
　　还有眼睛，那双眼睛真憔悴啊！是多久没有好好睡了呀！
　　等他回来，等他的解释，等他把自己抱在怀里？还是等自己自取其辱？

　　猫叫声越来越大了，大到似乎能听懂它在叫什么了。女人的背紧靠在那门上，她好怕。
　　好怕那猫儿突然闯进来，打乱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她喉咙口涩了一片，想喊却喊不出来了。她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影，打在墙上。
　　她脑袋突然疼得厉害，土壤的味道绞在鼻尖，难受极了。
　　好像有血的味道，好像真的有。
　　她听到自己再喊，“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留给她的，却是一个模模糊糊背影，和一个拖走的行李箱。

　　有人开门进来，一张年轻的脸，年轻热情的身体，炙热的温度。她又听到自己的声音，“我要和他离婚了！呵呵呵…”
　　然后是年轻的声音在质问，“你犯什么浑！”
　　茶杯碎在地上，然后是猛烈地冲撞，那张年轻的脸在她眼前碎了好几片，她摔倒在地上的时候，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喊，“晚晚…”
　　多亲切，呵呵。
　　…
　　不知道过了多久，女人听到开门的声音，没有钥匙，是撞的，整一片翻天覆地。
　　她看到穿着蓝色制服的人走进来，还有白大褂，还有一圈圈临时绕起来的护栏。
　　她看到地上有一具尸体，女人脸，自己的。

《[霹雳/蔺眉]青萍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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