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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情人终成眷属
顾宴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
退烧药的效力加上高烧本身的消耗，让他失去了时间概念。中途他感觉到有人用温热的毛巾擦拭他的额头和脖颈，有人扶起他喂了几次水，还有那双熟悉的手，替他换掉了被冷汗浸湿的睡衣。
这些触碰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与他记忆中童年生病时，保姆程式化的照顾截然不同。他在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朝着那令人安心的热源靠近，像只找到巢穴的幼兽。
当他再次清醒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卧室里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粥香和消毒水的味道。
他动了动，发现身上清爽干爽，换上了干净的丝质睡衣，高烧已经退了，虽然还有些虚弱，脑袋至少不昏沉了。
然后，他看见了沈确。
沈确坐在床边的单人沙发里，一条大长腿随意地曲着，另一条腿伸直。他头后仰靠着沙发背，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绵长。
暖色的灯光柔和了他平时略显锐利的轮廓，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竟有几分难得的恬静。
顾宴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静静地看着沈确，游乐园的片段、病中模糊的感知、还有那个未及回答的问题，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如果没有系统……他会怎么看待沈确？
是那个永远带着讨厌笑容、处处与他作对的死对头？
还是面前这个会熬粥、会照顾人、在鬼屋里护着他、在摩天轮上逗他笑、此刻守在他病床前疲惫睡去的沈确？
答案早已呼之欲出，只是他一直不愿，或者说不敢去正视。
【叮！宿主生命体征恢复正常！意识清醒度100%！检测到CP同处一室温馨场景，环境评级：A+！】系统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经过本系统精密分析，宿主对目标人物的真实好感度已突破临界值，达到‘心动’级别！恭喜宿主解锁隐藏成就：口是心非的傲娇！】
顾宴：“……”他选择无视这个聒噪的电子音。
他的目光落在沈确微微敞开的领口，那里露出了一小截精致的锁骨。鬼使神差地，他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走到了沙发边。
他蹲下身，与睡着的沈确平视。这么近的距离，他看到沈确眼下的淡淡青黑，是为了照顾他一夜没睡好吗？
陌生的、酸涩又柔软的情绪充斥着他的胸腔。
他伸出手，指尖悬在半空，犹豫着，想要碰一碰那张近在咫尺的、安静睡颜。
就在这时，沈确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顾宴的手僵在半空，进退两难。沈确的眼中初时带着刚醒时的朦胧，随即变得清明，然后，漾开了极浅的笑意。
“醒了？”沈确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比平时更添几分磁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没有问顾宴为什么蹲在这里，手为什么伸过来，仿佛这一切都再自然不过。
顾宴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收回手，站起身，因为动作太急，眼前黑了一下，身体晃了晃。
沈确伸手扶住他的胳膊，“小心点，病刚好，别逞强。”
顾宴借着他的力道站稳，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次变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昨晚那个被高烧打断的问题，再次浮现在两人之间，无声，却重若千钧。
顾宴看着沈确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了平时的戏谑和试探，只有温和的、等待的耐心。他忽然觉得，有些话，如果此刻再不说出口，可能就再也没有勇气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再逃避，直视着沈确，声音因为病后初愈还有些低哑：“如果没有那个东西……”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我大概还是会注意到你。”
沈确的眸光微微闪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鼓励他继续说下去。
“可能会更早，”顾宴的耳根又开始泛红，“可能会用更笨拙的方式……总之，结果可能没什么不同。”
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但核心意思表达得清清楚楚：吸引他的，从来不是系统，而是沈确这个人本身。
沈确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大的弧度，那双桃花眼里仿佛落满了星辰，亮得惊人。他握着顾宴胳膊的手，微微收紧。
“顾宴，”他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和一丝如释重负，“你知不知道，你坦率起来的样子……”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看着顾宴紧张地抿起唇，才慢悠悠地接上：“特别可爱。”
顾宴的脸“轰”一下全红了，连脖子都染上了粉色。他羞恼地想要挣脱：“谁可爱了！”
沈确顺势一拉，将他带进了怀里。
这是一个不带任何情欲色彩的、温暖的拥抱。沈确的下巴抵在顾宴的头顶，手臂环住他有些单薄的身体。
“嗯，不可爱。”沈确从善如流地改口，声音里满是宠溺的笑意，“是帅气，是霸道，我们顾总是宇宙第一酷。”
顾宴僵硬地被他抱着，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涌到了脸上，心跳快得像是要蹦出胸腔。他想推开，却发现自己的手使不上力气，或者说内心深处，并不想推开。
“所以，”沈确在他耳边低声问，气息拂过他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顾宴把发烫的脸埋在他肩头，闷声闷气，带着点破罐子破摔的意味：“……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沈确低低地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传达到顾宴身上。他收紧了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
“那好，”沈确的声音带着愉悦，“从今天起，你，顾宴，就是我沈确的人了。”
【叮！恭喜宿主！关系正式确认！CP契约达成！系统终极任务‘有情人终成眷属’已完成90%！撒花庆祝！????ヽ(°▽°)ノ??奖励‘情侣必备100件小事’清单已发放！请宿主再接再厉！】
顾宴听着脑海里系统的欢呼，感受着沈确怀抱的温暖，第一次觉得，这个该死的破系统，也不是那么完全讨厌。
当然，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他在沈确看不见的角度，偷偷地回抱了一下。
嗯，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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