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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鬼案
梦中,她感觉胸口压着一个略沉的,热热的大毛球,她伸手去摸,那毛球又突然变成一块冷硬的碗形石头,她刚要起身去看,就被石碗直直的飞来砸晕了。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刺目的阳光透进窗纸时,潭缜元听到门外廊上已有交谈和走动声。
今天又是月初。
潭缜元洗漱穿戴好,把锁妖袋锁进抽屉,出来见人,再一同去筹备午饭。
下午轻松愉悦的团聚时光过去,潭缜元满脑子想着抽屉那个要命的锁妖袋,以至于直到晚饭前,潭缜元才后知后觉今天的气氛似乎有些异常。
一番询问后才得知,今天庄里来了不太寻常的客人。
远在崤山那侧的林氏第子风尘仆仆,昼夜兼程赶来“拜访”太姥姥。
百丰林氏,那个传说中的“远房表亲”。
——不知几百年前,林家与周家曾同任祛邪除秽之职。后来,师门分出三派,周家承袭青铜法器,深耕捉妖之法,林氏承袭金银法器,广收门徒,兼济天下,志在修身成仙。
林氏府门位于合浦州信云山,仙门则隐于百丰州丁后山,传闻这两处“天地灵气汇集之地”曾真的飞升过两位神仙。
而这么多年过去,两家相交渐少,关系渐远,潭缜元等一众小辈对于林家的印象更是浅如纸上水痕。
晚间,众人不似平常节日欢脱,蒲太姥姥坐在主位,左手边顺次是雯姥姥、谦姨妈,右手边则坐了两个神情肃穆的人。
潭缜元从压抑着的交谈声中隐约听到“鬼怪”、“凶煞”几词,一番询问下,她得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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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月初三,林氏敬天大典启仪前,一位男门人避开看守溜进乾和殿,试图偷走一朵金莲法器的莲心。
被人发现后,男也突然暴起发疯,推倒殿前一众香烛灵牌,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吞金自尽。
此男大闹耽误了吉时,已是不祥,林氏对此变故措手不及,只得按原仪轨祭祀参拜。
结果大典结束后,又有多名门人说自己看见了神像金身周围的衣带、祥云变幻游移,其至有人听见屏风之后有孩童笑声。
当夜林家人查看暴死之人的尸身,发现死者混身经络呈青色凸起状,唇舌俱黑,解之更发现五脏六腑黏连半化,几乎看不出原型。
初断是气衰体弱,妖邪入体,以致被控制了心智。
林氏连夜排查,然而这妖邪远比想象中难以对付。
先是一外姓女子赴夜躲进存放香烛的法物库行凶,殿内进一人杀一人,杀人后将将尸体拖至门后堆叠。
第二日晨起被林氏第子发现时,那女子面色青黑,显然已非生人。
一番缠斗,那被附身的女子试图点燃香烛与纸草推反被林氏第子制住,然而那附身秽物竟从那女子口中钻出,眨眼间消失不见。
此事之后,林氏大门紧闭,外姓门人各自遣送回家,无家可归的暂住府外别居,只余林氏本家人与府内侍从数十。
林氏请了本地的鬼箓僧人来做法事,超度亡魂,送之往生,但布下天罗地网也没能找到作奸犯科的凶鬼。
然而在遣回门人的第二日清晨,大殿前院中,两株冬青新树上赫然包裹着两具完整的人皮。
满地血污已经干涸,树枝杈从其皮内部钻出,千创百孔。
随后,两具无头无皮的血尸也在花坛中被发现。
清晨天没亮时第一个撞见此景的侍从吓出了病,卧病在床连日高烧不退。
经查,两位死者是一对外姓兄妹,是本该遣送至别居的门人。门人集体离开的那天,他们消失了二十四小时,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就成了两具身首异处的尸体。
调取院四角监控又发现,这两人深夜并排走进前院,相互剥皮后,两具血尸将对方的皮包到树上。
鬼箓僧人再做法事,终于连同两兄妹的遗魂一起召回了作恶凶魂。
然而这一次,法阵中本已现身的凶鬼却在魂灵逐渐淡化时突然挣脱出阵,即使被法阵拦腰斩为两段也没有停留。
它就这样再一次消失在众人面前。
法阵中凶魂色已渐淡,说明是苦主本身已然同意离开,如果说突然挣扎已是异常,之后挣脱就更是直接能确定,凶魂背后仍有操控局势之人。
两次超度后,十几天内再无凶案发生,林氏才刚松下一口气,府上竟又兴疫病,染病者后期症状与第一位盗金莲者死状相似,筋脉凸起,面色发青,不过相较前人症状要轻许多。
府内至今已有二十多人患病,病人大多处于早期浑身乏力,食欲不振,呼吸不畅的阶段。
林氏掌门只好请来各路人马集思广益,甚至是远在千里乏外的祖辈故交。
至于为什么只是集思广益——
捉妖和捉鬼实实在在分两家,周家世代承袭捉妖之术,对捉鬼、超度等事只能说是略知几点。
上面略一考量,从速定下五人前去。
周磐玉、周筠两位姨妈以及潭缜元与同辈的周留贤和周裕熙。
事发突然,几人提前离席,打点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就要出发。
简单收好几件行李后,潭缜元打开上锁的抽屉,锁妖袋静悄悄的躺的在里面。
她小心翼翼的把袋子取出来,装进背包,显然是还没做好准备去面对袋里火冒三丈的“客人”。
于是又一个心神难安的夜晚过去,第二天一早,鸡还没有开始打鸣,一行人已经登上了前往百丰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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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林家,潭缜元提前在一姨妈那里做了点功课。
与周家不同,林氏家族收徒分内外门,几百年来严格遵循一套内外制度。
这其中,“内”是指林氏本姓“第子”,而“外”则指慕名前来求学拜师的外姓“门人”。
“内”又进一步分为血缘和收养,所谓“亲生子”即是指由林氏子亲自诞下的孩子。
林氏子第若膝下无亲生子,同样可以收养婴幼,但每任林氏家主必出自林姓亲生子。
现任林氏掌门人林静垣,为人温良谦逊,平素待人宽厚,因其深谋远虑,是非明断,人多称其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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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缜元一行人轻装前往,昼夜兼程在第二天傍晚时分赶到林府。
林氏仙府依山而建,从山脚望上去,攀援而上的石阶古朴肃穆如静卧苍龙。
视线越过长长的石阶,便是气势恢宏的前院,院墙厚重的朱红漆仍留几分岁月驳痕,更添一份沉静。
林氏第子早已等在阶下,引几人下车入府。
才到住所,关好门,放下了行李,潭缜元就匆匆打开锁妖袋,小心的放到床上。
被她遗忘了一整天的袋子眼见越来越鼓,里面缓缓凸出一个圆球不断挣扎踢打。
潭缜元忧愁的眯起眼垂下手站在床边,挡在门口方向,听着袋子里很快传出扑棱棱的声音,袋子上方那片布突然一翘,一只圆圆的淡黄色母鸡抖擞一身乱羽,气急败坏的滚到了白床单上。
一人一鸡对视几秒,潭缜元清了清嗓子,蹲下准备思想试探。
可没等潭缜元开口,球形母鸡突然张开翅膀飞起,抻长脖子直扑潭缜元头顶。
混乱中鸡的尖嘴敲到在额头、发顶发出“笃笃”的响声。
鸡十分灵活,在床与地面、房梁之间跳起飞扑。
它身体太圆,毛又厚又滑,抓不住,潭缜元在房间内嗷嗷叫着抱头乱窜,又不敢抓它的脖子和翅膀,一时间难以招架。
终于,球型鸡泄完愤,横冲直撞冲向房门,门落了锁,锁头上又封了什么东西,鸡只好又一阵扑腾,歪歪扭扭的飞上了房梁,眨眼间又是人形。
泊眠盘腿梁上怒视潭缜元,潭缜元放下抱头的手,长叹一口气,仰头回视泊眠,片刻无语后拍拍打打掸掉一身鸡毛站起来。
“你下来,我有正经事问你。”潭缜元再次表现出一副严肃的神情。
她要抓紧时间问清楚泊眠到底是不是被诓骗害人,如果不是,到时带她公堂论罪,也好让泊眠和自己都有个数。
泊眠神情戒备,冷冷的,像是在看一个陌生的危险源。
潭缜元不由泄了气,面露尴尬,说话也没了底气:“……还是上次的事,你的问题,我暂时没法回答,也没法问……”
“开门,让我走。”泊眠没有起伏的声音打断潭缜元的话。
相视无言片刻,潭缜元还是仰头看着泊眠:“……不行,我觉得你对普通人类来说仍具危险性,在排除危险前,放你走是失职。”
泊眠冷笑:“你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问题,是因为你已经被我说服了。既然人杀植物动物无罪,那我们杀人类又凭什么有罪?”
潭缜元愁容满面的摸着鼻子,没能回答。
说实话,潭缜元有点惊讶,并非她对妖有什么偏见,但普遍来讲,妖的受教育程度相对较低。
因为动物或花草成精到底算是小概率事件,妖的群体中没有统一的制度和成体系的法规,整体十分混乱。
大妖自立为王,小姓追随大妖。
许多隔绝在人世外的小精怪活了几十年大多也只有十一二岁孩子的思维,他们不知道该如何与人类共处,往往也因此犯下大错。
不过现在看来,泊眠聪明的有些超出潭缜元的预期,泊眠说的没错,潭缜元是有些动摇了,她觉得泊眠的话有道理,但自己的职责所在就是排除一切可能对人类造成伤害的妖怪。
潭缜元心虚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我学艺不精,经验不足,但我确实不能放你走……不过我答应过你帮你找那个孩子,说话算数,而且不收报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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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兄”“弟”两字是否是中性词。曾偶然刷到过“兄”的象形字与“祝”以及古代祭祀等的关系,帖子找不到了,但我理解的大概意思是“兄”在古代属于中性词,甚至可能单指女?
“师弟”中的弟其实是次第的弟,就如“先生”“后生”一样,指序列。那是否有象形字一类证据能证明“弟”单字也是无性别字呢?
一个字往往有多个释义,但其中某个释义过于常用的话就会挤压其他释义的生存空间。比如“公”有“公平”“公共”等意思,而后来有人将“公”的释义扩展到“雄性”,后来“雄性”慢慢成了人们提到“公”这个字时联想到的第一个释义。
那我们是否可以使用“兄”“弟”来指女性角色呢?像“贤兄,贤弟”“愚兄,愚弟”“弟子”“师兄,师弟”。
也有看到其他帖子里说“兄弟”是一级字,而“姐妹”有偏旁是二级字,说明“兄弟”更早出现?(表达不准确致歉)
就像是“女”是一级字,而“男”由“田力”组成,是二级字。这可能说明“姐妹”也是后期才被单独分出来的(举例:以往人无论女男都用“他”,而后来有人把女人单分出去,变成“她”)所以“兄,弟”早期很可能是中性通用词,甚至偏指女。
而与后文关于“先生”的讨论一样,讨论女士是否能用,是否要用“先生”一词以前,先把所有男士称为“男士”而非“先生”。讨论女性是否能用,是否要用“兄弟”前,我们能否先找到男性长幼关系的新分类词呢。
不知道有没有了解这方面知识的姐妹可以解答交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