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脸不谈

　　谢沂琛揣着一肚子的气从车库出来后打了个电话给赵诚，等待了十几分钟，他的车才在路边稳稳停下，他的身边却已经围了一堆的人，Alpha一个个耐心地合照，脸上没有刚才的情绪。
　　赵诚摇下车窗，示意谢沂琛上车，但他却没有拉开后排的车门，而是上了副驾驶，这就意味着他现在不太开心，需要跟他聊聊天了。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赵诚看了眼沉默的谢沂琛，试探着问道："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而且你不是在trace试衣吗，怎么到公司了？"

　　“搭林越的车来的。”他的声音闷闷的，说完还叹了口气，“我对他还算可以吧，拍《藏》的时候没少帮他对台词和讲戏。”

　　“他怎么了？”赵诚见过林越几次，看着是个好孩子、乖巧的后辈，很是讨喜。

　　“他……”谢沂琛欲言又止，说出林越的事情就必须要把自己的事也抖出来，想了半天他还是觉得面子没那么重要了，Alpha深呼吸，从离开工作室到电梯间发生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他尽量冷静，却还是在说那几句类似挑衅和炫耀的话时提高了分贝。

　　赵诚如他意料之内的笑了好一会，直到过了两分钟后才抹了把眼角说："所以，你生气的点，是他说你和江聿不合适？"

　　谢沂琛没有否认，只是烦躁地揉了揉眉心："他凭什么这么说？"

　　"那你呢？" 赵诚反问，"你又凭什么觉得自己合适？"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谢沂琛转过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经纪人。赵诚虽然觉得这件事幼稚好玩，但乐呵过后他还是以一个长辈、哥哥和经纪人的身份来说话。

　　赵诚继续说道："喜欢一个人，不是用 ' 合适 ' 或' 不合适 ' 来定义的。"

　　谢沂琛沉默了，他哪知道这种事，他只知道他是有些喜欢江聿，并且林越向他炫耀和泼冷水而已。

　　"你现在最应该做的。" 赵诚放缓了语气，"是想清楚自己到底想什么，是单纯的喜欢，还是占有欲在作祟？Alpha之间因为一个Omega发生的一些微妙的占有欲很正常的，你得想清楚自己心里的气恼是嫉妒还是优越感。"

　　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谢沂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像是在整理纷乱的心绪。

　　"喜欢。" 良久，他睁开眼说，"喜欢他。"

　　赵诚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那就别用‘合适’去衡量，而且林越也不见得也喜欢江聿，万一真就是如他所说只是尊敬呢？你把个后辈当成假想敌。"

　　“我不信他。”谢沂琛又冷哼一声，“就算是这样，那他对我说什么，他站在什么立场说那些话的。”

　　“哎行行行，但你别把情绪带入工作中啊。”赵诚又笑，“你前两天不还是不承认吗？今天怎么突然坦白啊，真的不是被激怒了？”

　　“我爱说就说，你管我。”

　　“一见钟情？”赵诚没理会他的呛声，促狭地笑了，"那天晚上你不会嘴里说着那些话，心里却在冒粉红泡泡吧，谢沂琛？"

　　"闭嘴，我没有。" 他的眼神飘忽了一瞬。

　　“那，公关要不要提前……”赵诚拖长了音调，试探的问他，“哎算了算了，也不一定是吧。”

　　“要，谁说不一定了？”谢沂琛猛地抬起头，思索了一会又补充：“过阵子再说。”

　　……
　　截至到今天的下午五点江聿才把所有的模特都定下，距离成衣秀还有一个月，他需要把最终样衣修改确认后交给版师根据试衣时的标记和记录修改所有的纸样。

　　江聿不出意料地加班到了九点多才把头从文件上抬起来，因为明天上午沈川霁给他挂了体检的号，所以他需要把明天上午都工作内容提前完成一些。

　　他一直都习惯亲自做试衣标记后的确认，二十多套衣服需要修改的地方不少，他按照留档的照片每一套都对比了过去。

　　他发现，谢沂琛的那套，不需要改动，这是一件很难得的事情，让他在忙碌里偷得了一刻清闲。这时他想起，自己还没把合同以及…那张照片发给他。

　　江聿从电脑上点开与谢沂琛的聊天框，却又犹豫了。那张照片里的 Alpha 目光太过直接，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只是工作需要。"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深吸一口气，终于按下了发送键，顺便也把拟好的合同文件一起发了过去。

　　屏幕上的照片旁边正转着圈，没几秒就送达，文件却还在上传江聿却突然有些紧张。他真就这样老老实实的把照片发了过去，那自己的偷拍行为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了，他还没解释这个行为。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谢沂琛回复了。
　　【收到。】

　　短短两个字，却让江聿莫名地松了口气。他正准备回复些什么，谢沂琛的第二条消息又跳了出来：【很好看，我能发微博吗？】

　　【：需要把衣服遮一下。】
　　【我不会哎，江老师能帮个忙吗？】

　　光是看文字，江聿脑袋里都有谢沂琛说这句话时的音调，他回了个‘好’，就切出聊天页面，把那张照片导入ps开始操作，过程中，照片上Alpha的视线好像一直盯着他，他们好像一直在对视。

　　指尖轻点，图层、蒙版、画笔，江聿熟练地为服装细节打上马赛克。每当放大照片，谢沂琛的目光就格外清晰。
　　终于完成，他将图片导出发送。

　　【：右下角是什么？】

　　江聿再次放大图片看，发现右下角有个他的水印，他下意识地的在角落加了个签名，灰色的签名模板被刻印在照片的角落，是他的名字拼音，刚好在谢沂琛的手臂位置写着：JIANG YU

　　他愣住了，正想解释，谢沂琛的消息又来了：【我喜欢这个签名。】
　　【：不好意思，我习惯性的加上去了，你等会我把这个去掉然后再发你吧。】
　　【不用，我已经发出去了。】

　　江聿呼吸顿了一秒而后迅速的拿出手机打开博客查看，谢沂琛确实发了，只发了这一张，并且还没有文案，似乎是赶着发出的，但细看又发现，这张照片的最下方好像被拉长了一点，让这个签名不被博客的id水印遮盖。

　　江聿怔怔地看着那张照片，他的名字在谢沂琛的id上方，清晰可见。

　　他没回谢沂琛的消息，而是在评论区一个个翻看，害怕有人发现这个签名，他只等了三分钟就看到了一条评论：哇！！好优越的脸呀哥！完全是建模呜呜，这两天都有照片看，也太幸福了！！（话说右下角的签名是什么意思？

　　江聿猛地把手机盖上，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脆响。

　　被发现了。

　　谢沂琛捏着手机，屏幕一直停留在和江聿的聊天界面，见他不回还以为是自己网络的问题，他切了流量又切回去，最后站到路由器旁边等待，然后盯着聊天框心里想，要不要问江聿他今天撤回的那个问题。

　　于是开始着手编辑内容，尽量的‘不经意’一些：【哦对了江老师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林越？我是半年前认识的，你呢？】

　　‘完美的’唠家常。

　　他又等了小半分钟，聊天框顶上才出现‘对方正在输入’。

　　【前两天他来试衣的时候认识的。】

　　赢了！
　　谢沂琛看着这条回复，唇角忍不住上扬。

　　江聿看着谢沂琛这个前后相差巨大的内容，还是如实回复，正好可以躲避前面的签名话题，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看着那条微博的评论，确定没有继续发酵后，他才放下心，关闭工作室所有的灯，准备下班。

　　另一边的琳琅娱乐公司，林越刚上完台词课，因为这阵子零碎的通告堆积了一些，所以只有在晚上结束所有事情后才能上一会儿课，李宇把手机递给他的时候说：“谢沂琛给你的微博点了个赞。”

　　“哪一条？”
　　“你前两天发的一条自拍吧好像是，你打开看看。”

　　林越解锁手机，点开微博，不过在他自己的消息提醒里，看不到谢沂琛点赞的记录，于是他搜索了相关词条，他输入谢沂琛的名字后立刻显示了几个相关的话题，其中一个就是：#谢沂琛点赞林越的自拍照#

　　词条的广场里是林越的微博截图，正是他前几天发的自拍。

　　“你说他什么意思？”李宇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不过你也得回一下，也给他点一个吧。”

　　林越这才点到了谢沂琛的主页，点开了他最新发布的一张照片看了几秒，随着视线的下移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签名。江聿的设计稿他看过很多遍，他有关注trace的官博，里面发布的很多图片内容的右下角也会有这个签名。

　　“噢，点这个就行，刚好他也给你的自拍点了。”李宇也凑过来看他的屏幕，再抬起头时看到他皱着眉，于是问：“怎么了？”

　　“右下角的英文，是江老师的名字拼音。”
　　“啊？不能吧，放大看看。”

　　林越把照片放大，直到覆盖大半个屏幕，李宇拼读着那几个字母，然后沉默。

　　林越退出这张图片往下滑找了谢沂琛前两天发的一张自拍然后点赞，随后把手机息屏说：“他故意的。”

　　没有由头让林越去看这个照片所以给他点赞。

　　“你别想太多，点完赞就行了。” 李宇见林越眉头还拧着，赶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熄灭这还没燃起的硝烟，“都这个点了，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去拍摄，别因为这点事耗神。”

　　可林越像是没听见他的话，目光仍落在手机黑屏上，语气里带着点挥之不去的担忧：“他的照片怎么会有江老师的签名水印？要是被人挖出来，说不定会给江老师带来麻烦。”

　　李宇凑过去，用哄孩子似的口吻解释，“你想想，那照片里的衣服看着是不是像没发布的新款？说不定就是江老师帮忙遮衣服细节的时候，顺手打上的签名，没什么特别的。”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拿过林越的手机揣进兜里，推着人往门口走：“走了走了，我送你回家，早点休息，明天才有精神拍好。”

　　“哥。” 林越忽然停下脚步，抬头看向李宇，“下一次去工作室的时候，帮我也拍一张。”

　　“…… 行。” 李宇愣了一下，他原本以为林越是在钻牛角尖，没想到竟是在心里盘算。

　　也是，林越才 23 岁，身上还带着点没褪去的小孩心态，别人有的东西，他看在眼里，自然也会想着要一份。

　　李宇无奈地笑了笑，又推着他往外走：“知道了，到时候给你拍，然后让江老师帮忙遮盖一下细节，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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