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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想好了?
闻言,时薇与何昭月一同停下,抬眸顺着宋瑶卿示意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身着紫色绣缠枝莲吉祥纹样袄裙的贵妇人手挽着一身着镶滚平素绢青莲纹裙的女子,向这水榭款步而来。
何昭月回头狠狠瞪了眼时薇,才猛地一甩袖子,转身朝楚夫人那儿走去。
望着何昭月那挂满笑的脸,亲昵挽上楚夫人胳膊的动作,时薇顿时觉得对方其实也不算真傻,起码还知道怎么和长辈交流不是?
时薇无奈地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没有在别人宴会上闹得难看的想法,她这形象要是毁了,那也一定是因为何昭月实在难缠。
似是知晓时薇心中所想,宋瑶卿忙的劝解道:“薇薇阿姊莫要忧心,没有几个人看见的,便是瞧见了,她们也不敢多言。”
说着,宋瑶卿朝那些目光还未离开的人露出了一个看似凶狠,实则软绵绵的威胁表情。
“噗嗤……”时薇瞧着,气也消了,抬手拉回了宋瑶卿的身子:“卿卿妹妹这没力道的威胁怕是无用,但她们应当不敢闲言。”
“那是自然,薇薇阿姊是谁,旁人怎敢议论阿姊呢。”
宋瑶卿转头,扬着眉,一连骄傲的模样,惹得时薇上扬的嘴角始终挂着。
……
“瑶卿妹妹真是……”远处的时景序目睹了全程,颇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见时薇与何昭月两人彻底被分开,时景序才收回目光,抬眸望着自己对面的男子:“怀安兄今日怎得有空闲?竟还主动陪我一道来参加这无聊的宴会了?”
他原本也不想来,但楚寒这个比时景序更没有规矩的纨绔都可以安定下来,一定是有什么在背后促使他改过自新。时成砚总觉得时景序和楚寒应当有心得可以交流,硬是要他多学学人家,便是功业未就,早早成婚也好。于是威胁他说,若是今日他不来楚府,明日他就别想再踏出府门一步。
总归是威逼有效果,时景序再怎么抗拒,也只得答应。
时景序的调侃声悠悠响起,却未能让对面的人多分一个眼神给他。
裴怀安凝望着远方那道娇小的身影,似是有什么想法开始真正种下种子。
见对面人没有回应,时景序又喊了句:“怀安兄?”
随着时景序声音再次响起,裴怀安淡淡地收回视线,敛眸隐去了眼中复杂神情。
知晓从裴怀安口中是套不出一个缘由了,时景序倒也不在意,毕竟从见到裴怀安的第一眼起,他就觉得这人神秘莫测。他望着他时,总有层无形的薄纱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其实心中隐隐有些猜测,裴怀安一定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简单,但他从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会刻意去探究。
起码他能感觉到裴怀安对他没有恶意,这便够了。
时景序望着这明媚的阳光,忽地扬起一抹神秘的笑:“既然已经来了,我们不妨就去凑这个热闹好了。”
不管裴怀安答不答应,时景序拉着人就跑。
“薇薇阿姊,景序哥也来了吗?”
无意中似是瞥见两道熟悉的身影,宋瑶卿侧头望向时薇。
时薇目光始终落在桌子上,细葱般的指尖拈起一块糕点,侧身时顺道送进宋瑶卿微启的唇中。
她不以为意地回答道:“许是吧。”说着,她悄悄凑近宋瑶卿,在她耳边轻声道:“卿卿妹妹,你是不知道,他这次可是被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好好向那楚寒学习,可那楚寒是什么人?要时景序跟他学习,怕不是要他命算了。”
话音刚落,宋瑶卿便抿着唇,赞同地点了点头。
时景序有时候确实不着调,但他可比楚寒好太多,起码他不会随意调戏别人,更不会当街斗殴,最后还把自己送进那牢狱中关了几日。
都说纨绔和纨绔最是玩的来,可真要论起来,时景序身边那群人也算不得大奸大恶,最多是游手好闲罢了,他们甚至有时候还会发发善心,帮助那些贫苦百姓,与楚寒那种骄奢淫逸的可不同。
两人自成两派阵营,谁也看谁不顺眼。
似是不解,宋瑶卿秀眉轻蹙,接着问道:“薇薇阿姊,时伯父怎得会……”
“还不是听说楚寒已经定亲了,他着急呗,他想着,怕是指望不了时景序有前途、有成就,但是能看到自己亲孙子,闲来还能逗逗孙子也不错。”时薇说着,无奈地撇了撇嘴,这么一想,她似乎有些同情时景序了。
某个被人同情的男子忽地打了个喷嚏:“阿秋……”他抬手揉了揉鼻尖,转身对着空气念道:“谁……谁在骂我?”
忽地,抬眼间瞥见目标身影,他迅速反应过来,忙的拉一旁还站在原地的裴怀安躲在园中的假山石后。
裴怀安皱着眉,刚想起身,就被时景序猛地用力按了回去,他抬手指尖抵住唇瓣:“嘘。”随即转头示意裴怀安往外看去。
“寒哥,我……”
那女子身着撒花烟罗裙,单薄柔弱的身子轻轻依偎在一男子怀中。
“云娘,别担心,我会解决好一切的。”
男子紧握住被称为云娘的女子娇嫩的小手,将之紧贴在胸前,他另一只手轻轻拍打云娘的背,安抚意味满满。
闻言,云娘泪眼婆娑地缓缓抬眸,一双深情的眸子只是望向男子,便能轻而易举将其溺毙其中。
她轻缓地抬手,娇嫩的手心抚上男人的脸颊,指腹轻抚,声音是掩不住的沙哑:“寒哥,不然我还是走吧,只要和你有过这么一段美好的日子,我就很知足了。”
说着,她猛地低下头,不想让自己心爱的男子看到她那狼狈的模样,楚寒却不许,他指尖轻捏云娘的下巴,不容置疑地抬起她的脸,柔声安慰道:“云娘,别再这样说了,我说过,会护着你一辈子,我说到做到。”
云娘还想说什么,却猛然间被温热的触感抵住。
她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力地承受。
若不是知晓今日宴会目的,偶然看见这么一幕,叫谁都会夸一句:真是好一个郎情妾意的画面。
可就是知晓今日宴会所为为何,时景序顿时就忍不住,整个人差点冲出去。
此时倒是情形反转,裴怀安高大的身子缩在这么一狭小的空间,看到这一幕后,没有气愤地想要冲上前去,反倒是一把拉住了冲动的时景序。
对上时景序不解的眼神,裴怀安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可是……”
时景序压低声音,面露纠结,他知晓这是别人家事,他与其中主人公的任何一方都算不得熟悉,不好插手,可是看到了,要是不做点什么,他难过自己心中那关。
不等他们拉扯、纠结,楚寒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他犀利的目光仿佛带着刀子,直直地射向那座假山石,冷呵道:“谁?!”
既然被发现了,时景序便也不再纠结,趁着裴怀安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猛地冲出去,大步迈向楚寒。
楚寒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渐渐清晰,下意识将云娘护在身后。
“哟,这么护着呢?”
时景序并不是针对云娘,以至于这话刚出,他心中便有些后悔。
在瞥见那女子摇摇欲坠的身子时,更是懊悔不已。他知晓这时代对女子的万般压迫,他无力改变,只能选择不入朝为官。他以为他刻意忽视,便可以做到毫不在意,可当他看见面前女子被自己一句裹挟着恶意的话中伤时,他忽而发现,他还是做不到不去插手。
他猛地冲上前去,一拳重重挥在楚寒右脸颊处,他怒骂道:“楚寒,你还是个男人吗?”
裴怀安在一旁看着,此时却没有阻止。
云娘缓缓抬眸,不经意对上裴怀安的眼眸,两道视线无声交汇一瞬,云娘便立刻躲开,慌乱地上前将两个扭打在一起的男人分开来。
“寒哥,别打了。”
她柔声地劝语使得楚寒分神一瞬,一道新鲜的血痕刹那间出现在他脸上。
亲眼见着那道血痕如何出现,云娘心疼地念道:“寒哥……”
她想靠得更近些,将两个打的难舍难分的男子拉开。
“云娘,别过来。”
“别过来……”
两道声音一同响起,楚寒神情复杂地看了眼时景序,愣了瞬,却又是给了时景序下手的机会。
云娘插不进去,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摇摇欲坠,她只得侧头望向裴怀安,眸中满是殷切恳求。
那目光似乎在说:求求你……
裴怀安无声叹了口气,见地上两人都带了伤,才上前去将两人分开。
“怀安兄,你拉我干嘛?”
时景序还没打过瘾就被裴怀安强硬地拉开,他不解地望着男人,语气中满是幽怨。
裴怀安冷冷地瞥了眼地上蜷着身子的男人,才缓缓回道:“你当真想这事传进时相耳中?到时候你怕是……”
裴怀安点到为止,但对时景序来说,已经足够了。
一想到回家会被教训,甚至可能会被关在府中许久,时景序心中冲动的火焰瞬间熄了一大半。
反正打也打了,教训教训就够了,真要闹大了,也确实不好收场。
见云娘心疼地抚着楚寒脸颊,轻柔地将人扶起,时景序有心想劝,可话到了嘴边仿佛被什么堵住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难道要他说,楚寒不是良配,还是早日远离他好?还是说,你的天地应当更为广阔,不该守着这么一个不值得的男子?
怎么说都不妥,他连他们之间因何走到一起都不清楚,又如何能开口?
但他清楚一件事,这事一定错在楚寒,他太了解他了。时景序狠狠剜了眼楚寒,才转过头去干脆不看。
“你真的想好了?”
裴怀安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在场众人都愣了瞬,反应过来后,下意识望向裴怀安。
发现他是在问那女子后,时景序连忙给了裴怀安一个赞赏的眼神,紧接着顺着裴怀安的视线望向云娘。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众人似乎都在等着云娘的回答。
云娘垂下眼眸,默了默,复而抬头看向楚寒,眸中满是柔情与信任,她微笑着回答:“我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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