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探

　　监控，手机，耳机，眼睛
　　监控检测到有人进教室，发出哔的一声。
　　正在办公室里吃早餐的李萧娴闻声调出黑白画面，只见程一一人安静坐在自己的位置，也不看书，就干坐着。
　　这是在做什么？
　　广播声响起，程一离开教室。
　　广播声蔓延到校外，校门口的学生急促跑起来，赶在大门处的纪律委员较起真之前进到学校，可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群男生化为猴子模样爬上围墙边的枯树，往里一跃，消失在了视线里。
　　周安年收拾完碗筷，把云吞端进冰箱，坐最靠里的椅子，无所事事看手机，等他们中午放学。
　　纺织厂位于西街后边，原先这里很荒，是很多小情侣的约会圣地，纺织厂宣布要建在这里时，女人欢喜，男人指点，说位置不好，说风水不好，反正就是不看好，结果招人那天，男人在招聘室外面单开了一条队伍。
　　招聘人员指着门口上的牌子，上面写着仅限女生，带头的男人呵呵笑着，说那你招了这么多女的坐普工，不要招领导吗。招聘人员把男的队伍打散了，他们成群抱着手叼着烟扬长而去。
　　纺织厂没有固定的广播，计件算钱，多劳多得，想要钱多就得来得早，做得快。
　　李玲一边斜着身子坐入工位，一边用两个手捏固耳机，手上干活是偷不了懒了，只能靠耳朵消磨时间，她习惯听各种频道的节目，也不多认真听，就听个声响，盖住工厂的机器声。
　　先前她们这里有个更赚钱的厂子，岛上好多人都在那里干，后来说什么污染环境就被拆掉了，先前李玲也是在那里干流水线的，连手机都不能带进去，厂子最后一个月发不出工资，员工就把能拿的都拿了，李玲就随便在老板办公室胡乱抢了些，包括这个蓝牙耳机，以及程一现在在用的旧手机。
　　升旗中，李萧娴站在队伍的最后，李萧娴发现程一来得最早却站在最后边。
　　今天没雨，照例晨跑，教官开始用广播纠队形，按年级依次喊到塑胶跑道上，一会让班间距宽一点，一会说某个方队太稀疏。
　　每个班级都有几个身体不舒服的学生，安静退出队伍坐在跑道旁的绿化上摘树叶玩。
　　“你们这些站在旁边的是怎么了？是不舒服还是什么，什么都不说，别人排队你们跑得远远的事什么意思？！”
　　教官情绪渐扬，果真有好几个左顾右盼后懦懦回到了待跑方队，剩下的不少在骂他神经病多管闲事。
　　——我草你爸的，跑死了他负责啊神经病
　　——真跑死个人就好了，看他还嚣不嚣张
　　——跪在那哭都来不及，就他装的要死，当个教官头搞得跟□□一样
　　——天天吹他的救人经历，他不是一直说他就是在这里玩玩，玩腻了就回西市消防队吗
　　——听他吹鸡毛，他从前几届说到现在
　　学生会学生别着红袖章来找李萧娴签字，李萧娴作为值周老师翻阅了晨检本，接过笔签字，没一会就见远处的教官指着她这边喊。
　　她一看，这边别人都在跑操就程一在她旁边孤零零站着。
　　人不逮她逮谁？
　　“老师，我胃不舒服，跑不了。”
　　程一耷拉着眼尾和嘴角，垂着头，眼睛向上寻求保护时像只委屈的小狗。
　　李萧娴立马朝远处的主席台上的人挥了挥手，示意学生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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