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的女子

　　好久没回丞相府，有点失眠，心里空荡荡的，不知道用什么来填补。
　　我不觉得我是周鹤越的女儿，这里不是我的家，隔壁的伯府也不是我的家。我唯一能归属的地方，也只有布庄了，那是我以后的家，是我们要一起建立的家。
　　新年忙活了一阵，宴请宾客和去别人家做客，现在陈乐青和我是伯爵和伯爵夫人，应酬少不了，不过我比她要好一些。
　　终于到了上元节，我约好晶儿，便推掉其他宴会，戴上她送给我的发簪，涂上她送的口脂，然后穿上普通的衣服出门了。
　　我带上梅香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去了灰石街见面，那里人挤人，好不热闹！
　　晶儿今天穿了件红色的衣服，很符合节日的氛围，她一见到我，就朝我招手，蹦蹦跳跳地奔向我，扑到我怀里。
　　现在她差不多有我高了，扑过来的时候我差点摔倒。
　　“你看，我也戴了你送给我的簪子。”她指着那根绿翡翠发簪说道。
　　“那明明就是你要过去的。”
　　她抱着我的手臂，撒娇道：“不管，就是你给我送的。”
　　我无奈道：“好好好，是我送给你的。”
　　她满意地笑了，把新年礼物给我，是她绣的荷包，样式虽然不太精致，但是贵在心意。
　　晶儿期待地看着我，问：“那你有礼物送给我吗？”
　　我起了逗她的心思，笑道：“发簪啊，已经戴在你头上了。”
　　晶儿反应过来，轻轻捶我，说道：“曦儿！你再这样，我就要挠你了。”
　　“我错了。”我赶紧求饶，把礼物给她，是一条绳子编成手链，穿了五颜六色的珠子。
　　“这珠子真漂亮，可是这编织的技术就不怎么样了，你从哪找的人？把珠子都糟蹋了。”
　　“那可真抱歉，手链是我编的，不喜欢就还给我。”我说完，作势要拿过手链，她赶紧按住我的手，笑道：“别呀，刚才是我有眼无珠。其实这条手链还是很漂亮的，这些绳子，排列得多么有艺术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油嘴滑舌。”
　　晶儿戴上手链，她抬起手，仔细欣赏着，珠子在阳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漂亮极了。其实我也知道我的手艺下降了，才拆了一条项链，把上面的宝石挪到手链上，不至于太寒碜。
　　她牵起我的手问道：“你今天想去哪里？”
　　“我今天跟你走，你去哪我就去哪。”
　　晶儿欢呼雀跃道：“太好了！”
　　我们一边逛一边吃，街头上的艺人，有的表演杂技，有的唱戏，好不热闹！还有些小摊供人玩乐，晶儿就去玩了套圈，结果只套到了一个木碗。
　　“没意思，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练练！要一雪前耻。”
　　我忍不住笑道：“这有什么耻的？套不到的人多了是了，我还一个都套不到呢。”
　　“这不一样，”她撅嘴道：“我只是想在心上人面前表现好一点，你明不明白啊。”
　　她说我是她的心上人，简单三个字撩拨了心弦，痒痒的。
　　她突然凑到我跟前说道：“你笑起来真好看。”接着，拿起面具挡住别人视线，快速地在我唇上啄了一下。
　　我赶紧推开，生气道：“这是在外面呢！”
　　“我忍不住嘛。”她反而调皮地笑了起来。
　　“你要再这样，我就回去了。”我说着，故意往回走。
　　她这才拉住我的手，央求道：“我错了嘛，再也不会了，原谅我好嘛。”
　　我转过身道：“真知道错了？”
　　“嗯嗯，我真错了，以后再也不这样了。”她牵着我的手，指着附近的酒楼说道：“我们去这休息会儿吧，累了。”
　　确实有些累了，我和她一起去了二楼的包间，还能从窗子里看到街上的场景。店小二上了几道菜，便关上门退出去了。
　　晶儿凑了过来，我以为她要亲密一番，她却说道：“前几天，弄玉庄来了个新人，叫穆金桂……”
　　“哦，她怎么了吗？”
　　“你不认识她吗？”晶儿似乎松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她果然是骗人的！”
　　这让我更一头雾水，“发生什么事了？她认识我？”
　　晶儿点点头，说：“她说她之前是相府的姨娘，因为得罪了你被赶出来了。”
　　正在吃菜的我被呛到，咳了好几口，梅香赶紧为我倒水，和晶儿拍拍我的背。
　　“她现在去了弄玉庄？”
　　“嗯。”晶儿点点头，说：“所以她说的是真的？”
　　我将那天发生的事告诉了晶儿，晶儿又问：“她还说都是你让她变成舞女的，这也是真的吗？”
　　“我？”
　　“她说她本来是个秀才的女儿，是你说她长得漂亮，身段又好，适合跳舞，之后她父亲就把送去学舞，成为了一名舞女。”
　　我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但是不能保证原主没有说过，只好打哈哈道：“我不记得了。”
　　如果真是我间接促使了她成为一名舞女，后来又对她说：“以色侍人，色衰而爱驰。”对她来说，恨我也是应该。
　　一边的梅香说道：“小姐当时也只是在路上碰见她，说一下看法而已，又没有逼她。我看就是她爹自己起了歪心，想让女儿做舞女讨好达官贵人。”
　　所以“我”真说过这样的话，作孽。
　　晶儿笑道：“也是，曦儿才不会逼女子去做舞姬呢。”
　　到底是她爹起歪心，还是因为我，那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我知道，一个有权有势的人随便一个举动就是会引起普通人极大的恐慌。
　　我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先在弄玉庄住下了，不过还没有给她安排事，打算先来问问你。”
　　“你们自己决定吧，我已经不管弄玉庄的事了。这件事，是我对不起她，我很抱歉。”
　　晶儿又说了一些不是我的错之类安慰我的话，晚上还有各种灯会，可是我已经没有那个心情了，晶儿见我心情低落，安安静静地陪在我身边，双手紧扣。
　　这反而让我更加愧疚，问道：“你还想去哪看看？”
　　“其实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去哪里都不重要。”
　　我们就这样待到了半夜，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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