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天

　　薛灵昀的声音带着蛊惑：“天儿……那头蛟龙说……我们总得试试……”
　　“不不……这不可能……”穹天马上喊道。
　　天璇不发一言，两三下竟尽数剥离黯色战袍，将穹天抵得紧紧地背靠墙壁。
　　一瞬间仿佛解开了某种禁制，他们彼此连呼吸都在发抖；
　　“你究竟哪里学的……”找到空隙，穹天急喘着问。
　　“如何？”薛灵昀一瞬不瞬看着他。
　　“不如何……”穹天犟道，却不知他弥漫地尽是勾人之意。
　　薛灵昀低下头，片刻后，来不及吞下的唾液糊了他们一下巴。
　　于是，穹天求饶道：“不行了...下去...我要死...”
　　闻言，薛灵昀稍停顿，但眼神迷离，有些难受疯了。
　　就在这时，凭空出现一只黑蝶，当黑蝶出现那一刻，薛灵昀彻底疯了。
　　黑蝶飞舞到穹天耳边的发间，他瞬间将黑蝶攥紧，稍一用力便化为粉末消散。
　　而这一幕，身于水火中的穹天并不知晓，好不容易有了转圜的余地，他微弱沙哑的声音不断求饶。
　　“天儿，你爱我吗？”
　　“…爱”
　　“对我撒谎是要受到惩罚的。”
　　他们四周都是雕像，祭台上，石柱上……这些脸好像都看着他们，拍打声随着祭台晃动声响，交织在一起，映非万分。
　　辰时未到，天色熹微，天璇抚他的脸，轻轻地吻着昏睡过去的人儿；
　　替他擦去眼角未干的泪水，将衣服一件件替他穿上，抱着他出了寒洞。
　　薛灵昀刚出了寒洞，在寒洞外两里的寒潭边等他们的，正是淮止。
　　淮止眼中担忧之色未尽，骤然严肃道：“灵昀，你要带小天去哪里？”
　　薛灵昀回头看一眼尚在怀中酣睡的人儿，低喃：“去哪都好。”
　　“灵昀，……他肯跟你走吗？”
　　“我不知道，”薛灵昀微微摇头，勉强平复住心绪。
　　“他不肯的，灵昀。”淮止严然说，“你对小天做出这种事，等他醒来他会疯的，把小天给我吧，你去翠竹居等我，等安置好小天我会过去。”
　　说完，淮止要去抱过穹天，但是薛灵昀伫立不动，“我来抱他去静心居。”
　　“好。”
　　司银决出现在南院外，看样子已在此等候他们许久了。
　　看到他们过来，疑惑道，“师弟这是怎么了。”
　　“灵昀，你先送小天进去吧。”淮止说。
　　薛灵昀没有说话，径直抱着人走了进去。
　　“掌门，东岳来信。”司银决递上信件。
　　淮止皱眉，他三两下拆了信封，抖出信纸，待看清上头写的什么，神色倏地一顿。
　　“小决，召集众弟子翠竹居一叙。”淮止收起信件。
　　“是。”
　　待司银决走了，淮止走了进来。
　　　淮止看着他的背影，叹息道，“你真是长得太快了，在整个东岳大陆恐怕已经没有几个是你的对手了。”
　　“师傅，天儿怎么一直不醒？”薛灵昀心有不忍，穹天这般模样，叫他看着万般不是滋味。
　　“他这样不是你害的？”提到天儿，淮止的声音陡然提起，转眼红了眼眶，“你炼的是至阳至刚的力量，跟小天的力量相克，他向你求饶的时候，怎么不见你怜惜一下？”
　　说着，淮止运转周身灵力，抓着穹天面对面坐在榻床上，往他体内运送真气；
　　过了会儿，从穹天体内散发出一股黑气，又有一道真气紧紧裹住他；
　　这使得穹天痛苦不堪，淮止仍输送着真气，两人的额角皆冒出冷汗。
　　当那股黑气被收进体内，穹天倏然倒下，淮止将他安放在榻上；
　　淮止艰声道，“小天，为师对不住你。”
　　薛灵昀递茶给他，淮止没有接，薛灵昀见状苦笑道：“师傅是怕我会下药害你吗？我若是当真害了你，天儿必会恨透了我罢……”
　　“住口！”淮止看向这个平时一向乖顺的弟子，说，“我的话你是不是从未放在心上，先前让你入朝，你百般不愿，就是为了对小天做出这种事！”
　　“师傅既知我百般不愿入朝，却为何苦苦相逼，难道不是听信危言，要强行拆散我与他二人。”薛灵昀哑声道。
　　淮止闻言一震，“这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年你与师伯谈论的，”薛灵昀闭了闭眼，“师傅，我不会让你担心发生的。”
　　“可，……我无法与你诉说这其中玄机，但是当日所说皆是事实。”
　　“为何宁愿相信未定的事实，却是不愿相信我的真心，如今天儿已是我的人，纵然用了上不了台面的阴私手段，为何师傅就一定要这般善恶分明，不肯通融我们丝毫？”
　　淮止的眉宇间满是阴郁，让他本就苍白消瘦的面庞更显病态，沉默一阵，他道：“我不会让小天想起昨晚之事，待他醒来你们依旧以师兄弟自处。”
　　师傅行事准则不会改的，哪怕是为了他也不行，薛灵昀神情中的难过愈甚：“这就是师傅想了一夜的对策？”
　　“……嗯。”
　　淮止尴尬地回避他视线，“你和小天不合适。”
　　“将天儿许配给我吧。”薛灵昀念出这几个字，猛地攥住淮止手腕，几近恳求他，“即便那些都是事实，这一切不都是因为我么，我不会让天儿受到任何伤害的。”
　　淮止闻言甩袖，背过身去，“我不会同意的，你恨我，怨我都行，我不会让小天在你身边，你尽早断了这份心思，对你和小天都好。”
　　薛灵昀眼眶几乎红了，“我想问他，我要亲耳听他说愿不愿意。”
　　“我没法让你问他。”淮止头疼劝他道，“灵昀你这又是何苦，等你入了朝，你的想法也会改变的，要是尘埃落定你心仍旧，总能有机会问的……”
　　“到那时候你早将他送走了！我还怎么问他！”淮止的一再拒绝已让薛灵昀有些歇斯底里，赤红双目里泛着血丝，“我只想亲口问问他都不行么？”
　　薛灵昀欲要给淮止跪下，淮止吓了一跳，赶忙阻止他：“灵昀，你死了这条死吧。”
　　“那我便在这里长跪不起。”薛灵昀死死扣着淮止的手臂，逼他妥协。
　　淮止实在无话可说，犹豫半晌，淡然道：“你先起来，……跟我去个地方。”
　　翠竹居
　　他们刚进门，司银决和十几位弟子将他们团团包围。
　　司银决关切问：“师傅，小天没事了吧？”
　　“小天？我兄弟怎么了？”温琼声音陡然提起。
　　“受了些内伤，如今已经脱离危险了，只是还需要休养几日。”淮止回答。
　　他坐到了庭中，继道：“各自落座罢，关于昨日灵宝失窃，东岳那边已经有处理。”
　　薛灵昀用力捏紧拳头，眸色变幻莫测，面上神情已难看至极。
　　他没想到都这样了，师傅还是不管不顾地要拆散他们。
　　他是故意在逼他，是要看他们到底谁会先心软。
　　“灵宝失窃一事，十八宗派将罪责归咎与小师弟，说小师弟释放的并非灵力，扰乱了天地真元，按理说抓到巫蛮不是要交给我们吗，怎么他们扣着犯人，悦王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司银决面露不解，便听淮止沉声道：“他要与蓬山远借人。”
　　众弟子愕然：“借人？”
　　“嗯，借人，”淮止点头，“借人平息祭天之乱，只要有人能接替大祭司一职，打出正统旗号，让天下知道即便没有灵宝依然能维持天地秩序，无论是怀着什么心思的，必定不敢轻举妄动，东岳国的外患表面上看着是平定了，实则内里一直暗潮涌动，新立大祭司，便有如将定海针投入浪潮中，必定能让波澜平定。”
　　司南立刻便反应过来，问：“那这样的人选，只有从内阁中选择。”
　　“嗯。”
　　“内阁合适的人只有……！”司银决话锋一转，又略担忧地问道：“他们欲要立谁。”
　　“十八宗派直言要血灵子戴罪立功。”淮止道。
　　司银决：“他们这是要咬紧小师弟不松口了。”
　　哪怕血灵子背靠蓬山远，但只要他还活着，他们就不放过血灵子，只要血灵子到得皇朝，必定会受到诸多势力排挤暗算。
　　淮止自然也考虑到这一点，道：“他们承诺，只要小天能堪当大任，愿尽心辅助，并抛弃往日恩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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