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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全灭
人醒了,代薇只是将米糊糊换成了饭菜,另带一身衣裳给那人换上。她仍然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家世。她也不打算知道。
又是七日,代薇给那人送饭的时候发现只剩下一块玉佩,上面有个繁复的花纹,不知道是字还是族徽。
估计能值不少钱,可惜不能卖掉,否则很容易就会查到她身上,而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准备。
找个地方将玉佩藏起来,代薇便看到冲天的火光。
糟了!
代薇心下一沉,拔腿就跑。
可惜,到底是晚了。
房子着火,成了断壁残垣,尸骸遍地,已然分不清生前是谁。
代薇一时愣了,似乎有块巨石压在心口,让她喘不过气来。
疾步走向家里,房子还算完整,但全部坍塌,土块、木材散落得到处都是。
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
她从家离开的时候家里一切安好,到那人养伤的地方也只有20分钟路程,回来的时候走的很快,顶多十分钟,前后不过半小时,房子、尸体怎么可能烧的只剩下灰烬?
在有助燃物的情况下,也会残存骨头吧?
而她家多半就是事故中心,却保持着相对完整的构架,不合理。
疑惑在心头萦绕,代薇在角落里发现两团烧焦的人形,不知道是家里的谁。
这是谁,又还剩下谁?
代薇仔细翻找着,又找到一具不高的尸体,已经昏迷但还活着的弟弟。
简单检查了弟弟的身体,问题不大。
代薇转身去村里寻找其他人,在形态各异的骨灰中,代薇脑子里多了一个神奇的结论:她家活了自己、弟弟还活着,妹妹和邻居家一个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小孩失踪,其余人全部死亡。
结果出来以后,代薇的面色变得很奇怪。她怎么觉得这一场火是设定好的。
体弱的弟弟,找不到的妹妹,自己家邻居,可能属于青梅竹马预备役,未来必然是一场大戏。
至于说亲人、朋友的死亡,她只有那么一瞬间的伤心,或者说震惊,然后感情就消失不见,就好像自己的心脏与外界之间隔着透明塑料布,看得到而摸不到。
真的,很有趣。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有两条路:第一,去县里,找那个远房亲戚。第二,原地呆着,等待官府来救火。
作为一个遵纪守法且相信官方力量的普通小女孩,代薇选择第二条路。
只是不知道因为山太高还是杀手太过自信,她从日挂高头到月辉洒地,都没瞧见一个人影,真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对,还是有人的,就是那个一直在自己身边呜呜哭泣的三岁男孩,真不知道明明没吃多少东西,却能哭一整夜是怎么做到的。
最后,代薇屈服了,带上小不点向着镇上走去。
她不认得路,离开那个村庄以后,又出现语言问题,十里不同音,别人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就很离谱。
最后靠着比划,随便走,居然还真到了镇上,并在官府报案。
这一路上没遇到拐子,运气好得连代薇自己都难以置信。一个半大女娃,能干点活,过几年就能成家;一个还不到记事年纪的男孩,居然没人觊觎,也是神奇。
反而在官府更像是到了坏人窝。
因为她还小,又是女孩,官府压根不信,只当她是胡言乱语,还告诉她,xx村不属于他们的管辖范围,一推再推。
代薇忽然就有点后悔没有带上受伤人留下的玉佩,至少看起来就身家不菲,能换点钱。
正发愁自己是不是应该谋个活计,原本对她没个好脸色的人忽然变了形象,笑得脸都皱成一团,恶意浓得要滴出水来。
代薇只当自己没看到,状似懵懂地答应了跟着对方离开。
“又一个可怜姑娘落入狼口。”见得他们走远,有人摇摇头,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像极了庙里高高在上的菩萨,只看,不说。
代薇长的不错,在荣家来说算是最出类拔萃的那个,平日里吃的不算好,但不至于饿肚子,面色红润;又因为经常下地干活而有着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就充满着力量的美感,这种力量又因为她人小处于可控范围内,对于山井这样见了或膀大腰圆或柔弱无骨的好色男人而言,格外诱惑。
这就是他的目的,无论是自己培养起来还是卖出去,对他而言都是稳赚不亏。
到了家,他还想着如何才能安抚住这个小美人,就听她说道:“大人,我还太小,长大以后我就嫁给您,只求您现在给我弟弟一点谋生手段。”
说着求人的话,代薇却一点都没有卑躬屈膝的样子。竟有种高贵凛然的感觉。
他只觉得她更迷人了。
于是,代薇便成了山井家新买的奴婢,而那个弟弟则被送到另一个大户人家去做了养子,那家夫人没能生个儿子,一直想要个儿子来带带家中香火,若是不成,好好培养一下,也是配自家女儿,未来也是挺立门户的。
至于说那个生她养她的村落,没有官府过来询问,也没有杀手追杀,日子舒坦得好像灭村之事根本没有存在过一样。
十三岁,代薇从某种意义上成年了。
她名义上的主人山井,实际上把她当作女儿养的人,露出了獠牙。
“小薇薇,这些年我忍得好苦。”
说着,那双愈加肥硕的双手就向她脸上招呼。
代薇没有躲,一双眼睛冷冷地瞧着对方。
山井没有看见,他只知道那张漂亮的、鲜嫩的脸,粉嫩的红唇马上就要发出销魂的声音。
这七年来,他仔细地养着她,教她琴棋书画,甚至请了青楼姑娘来教她服侍男人的技巧,等的就是采摘果子的日子。
“老爷,我听说,县官大人想要我。”
山井眼神一厉,“提他做什么,乖乖女儿,让爹爹开心,爹爹就让你开心,也让你那弟弟过得开心。”
代薇面上忽然勾起一个轻佻的笑,迷人极了。
“可是,老爷,您活着,我,就,不,开,心。”
伴随着她的话语,钳制在山井脖子的手、一寸寸地撰紧,空气都被这双山井曾经迷恋的手给堵在外头。
他嘴巴拼命张大,想要获得一丝丝生的机会。
嗬,嗬。
肺里的空气随着他的嘶喘而散出去,同他的生机一起。
最后,他的身体无力垂下。
嘎吱-
代薇推开房门,外头站着一位中年妇女,正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夫人,您觉得如何?”
代薇面带微笑看着妇女。
她迟疑着,“他真的死了?”
“没有,但也差不多了。”代薇侧头看向她的身后,“您准备的人都在院子外面。不过,今日里,您赶走了代薇,明日里还有刘薇、武薇等,无穷尽也。这么些年,您还没看明白吗?家里有您,有诸位姨夫人,还有我,可他从未停止过找人。而且,您的儿子如今已经到了继承家业的年纪,您觉得当老夫人不舒服吗?说一不二,还有啊,我的合作对象不只您一个,还有兰夫人,她的儿子比您的孩子还大一些呢!”
没错,代薇在七年里,说动了山井夫人和姨夫人们,让她们一同参与了今日的杀夫计划。
她惊讶发现,自己在引导人的心理方面格外有天赋,用起来格外顺手。
只见夫人面色变了几变,不忍之色一闪而过,随后侧过身体,将新的身份户籍交给代薇。
“合作愉快!”
逃离之后,代薇并没有立刻离开小镇,哪怕自己的弟弟已经完全成了别人的孩子,代薇也得确定自己的杀人一事不会对他造成影响。
山井府上挂了白,他在床上做那事时反被女人弄死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人们一边鄙夷山井居然死在女人手上,一边庆幸镇上少了一个大贪官。
至于谁镇上沸沸扬扬的抓凶手,要说有多少真心实意不好说,但赏金的诱惑足够令人动心。
代薇剪掉一头长发,换上破烂的衣裳,整个人灰头土脸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一次,她是个远方寻亲的小伙子,名为许危。
可惜那家人早就因为山井的骚扰而家破人亡,一个幸存者都无。
“可怜啊。”
邻居大哥看了个子小小的代薇一眼,满是唏嘘,“不过没事,你家的仇已经被报了。”
代薇眼中带泪,“谢谢您,请问您知道哪里招工吗?”
大哥热心地给了指点,在一间首饰铺子当了个实习账房。
虽然她年纪小,可是认字的人少,这个时代能认字的都想考科举,也没什么愿意出来打工的。还有一个重要因素,便是她要的工钱少。
那家铺子,就是收养弟弟那家人的女主人的嫁妆铺子。
因此,她经常能看到弟弟被带着过来陪姐妹选首饰,或者学习看账本。
她杀害山井的行为对他完全没有影响。
如此以来,等到年满十六,身体素质进一步提升,有了一定的自保能力和谋生手段,化名许危的她,便离开了小镇。
这一次,代薇带上了当初受伤男人留下的玉佩。
她想,这个东西是时候发挥它的作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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