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了我只想做个医生

　　陆徵持续地和斯佩玛互相伤害着。
　　两个哨兵长时间地相处时，最大的可能便是这样，大部分的哨兵是不会和其他哨兵相容的。
　　陆徵是如此，斯佩玛亦然——即使斯佩玛这样心理上期待着接近哨兵的哨兵，也无法克服生理差距。

　　陆徵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少天没有离开这个房间，没有和尹桢交流了。也许只有两三天，但在他的感觉来说，仿佛过了几个月一样漫长。每天都只有斯佩玛这个混蛋来和他说些有的没的，这仿佛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不能放下警惕。
　　陆徵此时只有这一个念头。
　　无论斯佩玛是在诈他也好，在调教他也好，一旦向他屈服，就必然如同开闸放水不可收拾。

　　斯佩玛是个疯子。
　　陆徵自言自语着。
　　斯佩玛是个疯子，他渴望着蝴蝶一样柔弱的烈马，渴望着能将哨兵驯服成守旧的小女人。

　　从斯佩玛的角度，他看到陆徵一个人站在休息室里，直愣愣地盯着收藏柜里的那盘录影带，正在对它自言自语。

　　“到目前为止，他的反应和以前那些人好像有些区别。”
　　“他坚持的比过去的数据都久，但开始变得一样了。”
　　“他是第一个对着录影带说话的吗？”
　　“不是。”
　　“我离开的时候，继续关注他。”

　　斯佩玛对一个专门程序下达了指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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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佩玛有个特别的习惯。”
　　小墨在翻阅资料的时候，和尹桢一同注意到了一个问题。

　　斯佩玛有一条名叫“泡沫号”的游轮，它总是会定期出航进行一些远洋巡游，似乎是斯佩玛自己为自己举办的盛大宴会。
　　泡沫号巡游的时间，看起来与斯佩玛物色哨兵没什么关联，只不过这件事一定会发生在他物色哨兵以后。

　　“他是不是会把他找到的人带到泡沫号上？”
　　“你别问我，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判断这两件事具有关联性，仅此而已。”

　　——如果斯佩玛会将调教好，或者放弃调教的哨兵带到泡沫号上，送到公海上处理掉，那这一切都非常说得通。
　　小墨是这么想的，但他不想将这些说给尹桢。

　　毕竟，关心则乱。
　　小墨信任陆徵，相信陆徵无论是提前做出的准备，还是个人素质，都足够他在精神力静默的状态遭到袭击也能完成任务活着爬回来，但尹桢不一定做得到这样冷静。
　　——就算尹桢的理智能让他同意陆徵那么做，他的社会身份也不会同意陆徵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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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要留下来喝点酒。”

　　某一天，斯佩玛来到陆徵面前的时候，陆徵向他发出了邀请。

　　“你变了。”
　　斯佩玛没有拒绝，他坐到对面的沙发上，打量着面前的哨兵。
　　长久的不见阳光让这个东方人的肤色发生了变化。
　　他的皮肤洁白如雪，嘴唇赤红如血，他的黑发如同瀑布一般亮丽（这原话是形容白雪公主的吧？！），头发比他初见时长长了些，他将长发束成垂马尾，那马尾既乖顺，又叛逆地垂在他肩膀侧。

　　斯佩玛吞了口口水。

　　“我换了种方式思考。如果不和您交流的话，您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我出去，交流的话倒是说不定会有和解的可能。”
　　陆徵垂着眸子，不与斯佩玛视线相交，淡淡地说道。

　　斯佩玛伸手上前掐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来。

　　——他眼睛里依然无神，依然没有光。看向斯佩玛时，目光是散的，似乎在透过他，看他身后的东西。

　　“你不是真的拿出了诚意。”
　　斯佩玛见到过很多这样的家伙，他们暂时收起自己并不锋利的獠牙，是为了寻找一个机会，而不是真心实意地放弃了反抗。
　　无论接下来他是指责斯佩玛不相信他人，还是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斯佩玛都会无动于衷。
　　那样的演技或许对别人有效，在他看来只会觉得愚蠢。
　　如果他能表现出几分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就收敛的野性，斯佩玛倒或许还会对他有点兴趣。
　　但终究也就是玩玩而已。
　　——虽然期待，但斯佩玛从不相信能够在这样的偶遇中找到超越一夜风流的东西，除非对方本就有备而来。

　　“您果然不是一般人。高等级哨兵，外观看起来是枭巢人或者迦南人，您应当是枭巢SOC的什么成员吧？”
　　“你在这里卖弄学识？你们赤野人就是这样弯弯绕绕地说话的？”
　　“我的意思当然是，我其实可以认识您。”
　　“你就不怕我认为你是间谍？”
　　“怕。但是，从我被您抓上载具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陆徵微微眯了眯眼睛，放下手中的酒瓶，双手稍微用力扳开斯佩玛此时没有真的用力的，捏住他下巴的那只手。

　　“也要感谢您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让我清醒了很多，一些原本被我抛弃遗忘的学识和能力也回到了我的脑海里，它们让我能回归一个人。”

　　——不错，这样才像是一个哨兵。
　　斯佩玛在心中点了点头。

　　陆徵此时内心有些斯佩玛所不知道的，微妙的活动。

　　斯佩玛从陆徵手中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拿起桌上的酒瓶，将琥珀色的酒液倾倒在陆徵手上。
　　“不要主动用你的手碰我。”

　　“有没有人告诉过您，行动越多，痕迹越多？”
　　“我留下的痕迹还少么？足够任何能够检索网络的人确定我的身份，在这里卖关子很无趣……东方人。你曾经尝试在我的面前隐藏你的獠牙，但如今来看，只要你不咬人，这样露出它来更安全。”
　　显然斯佩玛忘记了陆徵告诉他的那个名字。

　　“我能怎样获取您的信任吗？”
　　“不能。间谍，骗子，小美人。”斯佩玛扭头瞪了陆徵一眼，转身离去。

　　离开软禁陆徵的房间以后，斯佩玛不动声色地照常工作着，实际上则转入观察程序，注视着陆徵的一举一动。

　　感受到背后传来监视器刺刺的注视感，陆徵在心底松了口气。
　　——他应该大概终于是上套了。

《提瓦特学园日记[稻妻篇]》
《提瓦特学园日记》详见此处，周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