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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宋映溪让那侍卫入宫去通知刘郢,她与裴劭先往聚德钱庄赶去。方才他们只是从那侍卫口中粗浅地了解了个大概,详细的情况以及接下来的部署,还是要等刘郢出面来定夺。
来到聚德钱庄后,冯掌柜看到宋映溪与裴劭,就认得是那日跟着昭王殿下一起来的人,知道两人是为王爷办事的,连忙请入偏厅,还泡了一壶好茶招待。
因为刘郢还没来,所以冯掌柜让宋映溪与裴劭先在偏厅等候,他到店里继续招呼客人。偏厅里,清茶冒着一缕缕热气,宋映溪与裴劭心照不宣地沉默着,两人都在寻思方才那个侍卫所说的话。
银票是找到了,可竟是在江南道找到的,江南道离都城路途遥远,而且既然还能流入钱庄,说明确实不在那个杀害顾寿的人手里,这一点足以证明刘郢当时的推测是正确的。可是……那侍卫说,这银票是从一个棺材铺子的店家那收到的。
怎么会是棺材铺子呢?
宋映溪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顾寿将那一百两银子拿去买棺材了?那也没必要大老远跑到江南道去买吧……
思来想去,始终得不出靠谱的答案,宋映溪有些焦虑,希望刘郢快点到来,这样他们就能知道更多的信息了。
在一壶茶快见底的时候,刘郢终于来了。看到那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大步流星地跨入偏厅时,宋映溪与裴劭同时站起身。与此同时,冯掌柜也跟在后面进来了。
待刘郢落座后,冯掌柜才将详情说了出来。原来,就在冯掌柜下达通知至各个分号的后几天,各地马上便传回了消息。好巧不巧,江南道杭州的一个分号传来消息说,前几日刚好有个棺材铺子的店家拿这银票来兑银子,银票的凭号、数额都能对上,就是顾寿那三张一百两银票的其中一张。
这店家就住在杭城周边的一个名叫兰溪镇的镇子上,因为这个镇子太小,没有聚德钱庄的分号,所以才要到杭城的分号来。
由于银票的数额还是比较大的,所以汇入人的姓名、年龄、居所等信息都需要登记在册,以备翻查。杭城的这个分号还非常贴心地将这些信息一并送到了都城的总号来,供冯掌柜参考。
冯掌柜道:“目前敝店能查到的只有这些,敝店毕竟不是官府,不好上门去质询,还望王爷理解。”
刘郢对此十分满意:“冯掌柜言重了,能查到这么多线索,多亏了冯掌柜帮忙,接下来就交给官府来查办吧。”
冯掌柜连忙拱手:“能帮助王爷查案是草民的荣幸,王爷千万不要客气。王爷兴许还要商议此事吧?好不容易来了,不若就在这偏厅商议便可,草民先到店里去帮衬一下,若还有用得上草民的,王爷尽管把草民叫来。”
刘郢接受了冯掌柜的提议,也省得他们三个再寻地方商量了。
冯掌柜命人添足了茶水点心,然后将下人屏退后,自己也离开了,离开前还识趣地关上了房门。
裴劭从旁边的窗花里看到冯掌柜远去了,还回头对刘郢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郢思量了一下,道:“我在想,我到底是通知杭城的官府去查,还是我自己去一趟。”
裴劭有些讶异:“此事还需要你亲自跑一趟?”
宋映溪看了刘郢一眼,说道:“是不是对杭城的官府不大放心?”
刘郢点头:“没错,对方既然能在天子脚下买通狱吏将顾寿灭口,为何不能买通杭城的官员?”
虽然他也不太相信对方能厉害到只手遮天,但是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他不想再犯一次像上次没看好顾寿的失误。
“怎么?你也觉得我没必要亲自跑一趟?”刘郢见宋映溪欲言又止,便问道。
宋映溪沉吟了一会,才说:“唔,你有你的道理,但我怕你原本好好地在长安,突然跑去杭城,怕是更容易引起对方的注意,毕竟照现在的情况来看,银票还能流入钱庄,就说明对方很可能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或者说还来不及动作,只要我们小心行事,应该能先对方一步。”
刘郢摇头:“未必,这次说白了只是咱们运气好,虽然我再三强调不要走漏风声,但是对方如果消息灵通的话,就算现在不知道,要不了多久也会知道了。”
宋映溪第一次不太想接刘郢的话茬,于公于私她都不大想刘郢去杭城,她总觉得前路危险重重,刘郢亲自去的话,可能会出什么事。
裴劭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古怪,便换了个话题:“你们说,那银票为何会在棺材铺的店家手里?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刘郢:“目前我唯一能想到的是,要么顾寿这银票就直接给了这棺材铺的店家,不知道是买了棺材还是买了什么玩意儿,要么就是给了旁的人,然后这个人的银票直接或间接又到了棺材铺里。我们只能期望这银票没经多少手,不然的话,就算知道这棺材铺子在哪,也很难查到第一个经手人是谁。”
宋映溪陷入了沉思,刘郢说得没有错,如今最应该做的,就是马上去找那个店家问清楚,究竟是谁给的这个银票。方才冯掌柜说,这店家住在一个名叫兰溪镇的镇子上,按理说,在这样的一个小镇子里,一百两的银票应该不会很寻常才对,所以,店家应该能记得是谁给了这银票。
但是,这银票很可能经了几手,如果派人去查,这一来一回,于消息传递不利,还很可能闹得人尽皆知。最好的办法,还是刘郢亲自去一趟,毕竟现在此案牵扯到的已经不是是否有官员受贿,而是有人为了掩盖真相,将牢狱中的人给杀了。这件事虽然被刘郢压了下来,但就算永徽帝知道,也是要层层追查下去的,刘郢不过是履行职责罢了。
可是……一想到刘郢要离开长安到杭城去一趟,宋映溪心里多少是有些不情愿的。一来她担心刘郢的安危,二来她也不想与刘郢分离。
刘郢看宋映溪在一旁不说话,就大概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了,他抬起手,轻轻揉了揉宋映溪的脑袋,碍于裴劭在场,也没有说些什么。
宋映溪抬起头看他,双眸清亮得像小鹿一般,却又带着一丝丝的不甘:“你说得对,还是亲自去一趟比较方便查案。”
裴劭:“既然决定要去了,那就得尽快启程,我算了一下从长安到杭城,快马赶路而且沿途换马的话几天就能到,看你了,就怕路上又出什么变故耽误了事情。”
刘郢:“反正就算传消息一来一回也要好几天,还不如亲自去一趟,这还省了传消息的时间,我带上几个武艺高强的心腹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你留在长安等我消息吧。”
裴劭点点头:“那陛下那边……”
“我待会就入宫向父皇说明情况,明日便动身,理由我也想好了,淮南道那边因为修堤一事官府与百姓发生了冲突,我已派了官员前去查明情况,对外就说我去就好了。”
裴劭想了想,也没什么遗漏了,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等你回来喝酒。”
刘郢笑了:“你请。”
裴劭嘴角抽了抽,寻了个理由走了。
偏厅里只剩下刘郢和宋映溪两人。
刘郢回头看她,眼神柔和了许多,宋映溪被看得不自在,微微低下头,垂下了长睫。
刘郢轻叹了口气,将她拥入怀中:“我不会出事的,你无需太过担忧。”
侧脸贴着他温暖的胸膛,宋映溪一下就没了脾气,嘟囔道:“我不是不信你的能力,我只是……”
刘郢勾唇:“傻瓜,我们都快成亲了,到时候你得天天对着我,只怕你看都看腻了。”
宋映溪知道他在安慰自己,撅了噘嘴,双手攀上他的衣袖,踮起脚尖,轻轻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刘郢眸色变暗:“这怎么行?”
说罢便欺身下来,追上她的唇。两人的呼吸若有若无地交错着,吻得缠绵迷醉。
片刻后,趁两人稍微分开,宋映溪睁开潋滟的水眸,喃声道:“你……早些回来,记得给我写信。”
刘郢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胸腔轻微地震动:“怎舍得让蓁蓁久等?只怕我比信回来得还早。”
宋映溪刚想嗔一句“混蛋”,还没说出口便被他含入口中,柔软的唇舌相互勾碰,宋映溪只觉得自己的脸颊烫得厉害,像喝了浓烈的酒一般,思绪飘飘摇摇,若不是有他坚实的双臂撑着,恐怕早要倒在地上。
良久,偏厅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刘郢环在宋映溪腰间的手又紧了些,闭上眼静静地感受她的气息,如珠似宝一般将她抱着。
“乖乖等我回来。”刘郢柔声道。
…
翌日,刘郢带上几个心腹,离开了长安,往杭城赶去。
今日的朝会没看到刘郢的身影,下朝后,郑宰相命下属去查探原因,得知刘郢是要去淮南道视察修堤一事后,郑丞相眯起了双眼,若收所思地捋了捋髭须。
“走,去明粹宫见一见皇后。”郑丞相对一旁的下属道。
明粹宫。
“什么?刘郢去淮南道了?”郑皇后一听到消息,心就提了起来,“淮南道和江南道这么近,难道……难道刘郢他知道了?”
郑丞相顿了顿,道:“这个小狐狸,难保肚子里没藏着几窝坏水。为父已派人传消息到淮南道那边,若刘郢没在淮南道停留,径直去了江南道,那就说明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皇后瞳孔一缩,连忙走到郑丞相身边哀求道:“父亲,若他知道了,咱们该怎么办?”
郑丞相目露凶光:“反正咱们迟早是要将他除掉的,若他没在淮南道停留,那就……”
郑丞相做了个“杀”的手势,皇后睫毛颤了一下,然后郑重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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