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的黑眼圈

　　离别的饭没有那么好吃，很有可能是还没开始的结束。对于虞晓的态度谭飞心中多少有点数，不甘心更加舍不得，可爱情从来不是单向的赛道，没有双向的奔赴不可能长久。
　　“来吧，为我们即将开始的医学实践之旅干一杯！”谭飞豪气地举杯，打破了房间里的尴尬，
　　“小鱼，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了你要照顾好自己，更要加油哦！”
　　“谢谢，你也一样。”虞晓闷闷地干了杯里的啤酒，“先吃菜，这家川菜还算正宗，应该合你的口味。”
　　菜没吃到一半，桌上的啤酒瓶子已经空了三四个。虞晓对酒精敏感，脸和脖子白瓷般的肌肤渐渐透出淡淡的粉来，他放下筷子轻咳了一声，谭飞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这是要来了吗？
　　果然，虞晓默了一会儿，轻启薄唇垂眸说：“谭飞，你究竟喜欢我什么，就因为我长得好看吗？”
　　谭飞嘴角噙笑反问：“我有这么肤浅啊？呵呵，没错，刚开始我是被你的外貌吸引了，谁会不喜欢漂亮呢？但是后来追着追着就发现你哪儿哪儿都好，完全是我的理想型，真的，除了性别不对，其他都对。”
　　虞晓愣了愣并没有对这个答案感到欢喜，他眼底情绪复杂，交织着说不明的纠结和沮丧，“谭飞，你只看到了我的表象，我其实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你知道我之前为什么休学吗？”
　　谭飞诧异，没想到虞晓会主动提到这件事，之前他多方打听未果，这也是医学院几大未解之谜之一。
　　“我还真不知道。”谭飞摇了摇头，“有问过你原来年级的学长，他们都不知道。”
　　虞晓抿了抿被酒精晕染成薄红的湿漉漉的唇瓣，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生病了，很严重的病，不得已才休学的。”
　　“什么病？”谭飞蹙眉正色问，其实他心中有过一些猜测，但仅仅只是猜测而已。
　　虞晓眼睛直直地盯着手里的筷子，眼神聚焦快把筷子盯出个花儿来，停顿了好久，谭飞也不催只紧张到耳朵能听见心脏“咚咚”的声音。
　　“是先天的血液疾病。从我有记忆以来，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去医院一次。读幼儿园的时候小朋友们最喜欢的游戏课、体育课我统统不能参加，当时心里可委屈了，想不明白为啥我和其他小朋友都不一样呢？”虞晓深棕色的瞳仁暗淡了下来，缓缓地回忆道：“后来我慢慢长大了，才知道自己得了一种叫凝血功能障碍的病。不能参加剧烈运动是怕出血了止不住，定时去医院是因为要输血补充血液中缺少的凝血因子。从小到大我的同学们被老师打了招呼都不太敢接近我，把我当成易碎的瓷娃娃，因此我的朋友寥寥......”
　　谭飞两眼蓄满心疼，直直地望着面前陷入回忆里的虞晓，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来安慰对面浑身笼罩着暗郁气息的爱人。
　　“我妈妈经常抱着我哭，爸爸也忙着医院和单位两头跑累得喘不上气来。也许是因为一年里有一半多的时间是在医院里度过的，我还很小的时候就暗自在心里立志，长大了一定要当个医生把自己的病治好。因此我打针输液做检查从来不哭还无比配合，是医生叔叔和护士阿姨中最乖的小病号；我也非常珍惜上学的机会，虽然爸妈从来只希望我健康活着就好并不指望我能学有所成，但我还是拼命学习连躺在病床上的时间都用来认真背课文、做习题，成了老师口中和同学眼中身残志坚的学习楷模。”
　　“再后来，我的病情得到了很好的控制，顺利地考上了渝州最好的中学，高三又被保送到了京大的医学院王牌专业，哦，对了，我高中的时候爸妈还给我生了个弟弟。学院老师非常照顾我，特许我住在校外，方便我随时去医院复诊拿药，一切都在按照我努力设想的样子进行着。”
　　“可惜，好景不长，大二那年寒假回家，我的病因为一次意外摔跤加重了，造成关节出血水肿，内脏出血又止不住，不得已休学入院，治疗了两个多月，最后用了存储在脐血中心我弟的脐带血才稳定下来。这次发病让我元气大伤，在家休养了两年等基本恢复了才回来京大继续学业。今天是我第一次喝酒，以前医生不让的，怕我的血管因为酒精刺激破裂。”
　　“所以，谭飞，我现在是个每天要吃一大把药维持生命的非正常人，你自己也是学医的应该清楚，这种病是没有治愈的可能的，以后什么时候会复发也不知道，也许明天也许五年十年谁能说得清呢？明天我要离开京城回到千里之外的渝州了，今后大概率会一直生活在那里。你确定还会喜欢这样的我？”
　　虞晓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就像心中放下了千斤重负似的，长长吐了一口气，抬眸望向对面的谭飞。
　　谭飞的重点却不和虞晓同频，他思路清奇地问：“那你的意思是，你担心的是我能不能接受患病的你，并非是你不喜欢我？”
　　虞晓：......
　　你重点呢？
　　不等虞晓回答，谭飞自顾自地说：“不管你是病人还是正常人，我喜欢的都是面前这个虞晓。之前不知道你的情况，现在知道了会更仔细地照顾你，不是把你当易碎的瓷娃娃而是当稀世珍宝供起来，可好？”
　　虞晓瞳孔一缩，里面带上不可置信：“你没在跟我开玩笑吧？”
　　谭飞挑眉笑道：“我这样子看起来像是开玩笑吗？”
　　虞晓不解：“为啥啊，你不怕我拖累你吗，我也不能像正常情侣那样陪你做很多事，你挑个正常的情侣不是更好吗？”
　　谭飞嘴角扬了扬，温柔地看向对面一脸疑惑的美貌青年，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喜欢虞晓，愿意照顾他、陪伴他。今天也不是个表白的好机会，地方又不对，但是有些话我现在不说怕是以后没有机会再当面告诉你了。”
　　“虞晓，全世界只有你能让我心动，看一眼就移不开，说我爱人滤镜也好恋爱脑也罢，只因为是你。我喜欢你，是因为你值得被喜欢，就这么简单，没有那么多的理由。”谭飞黑眸沉沉，里面映着五彩斑斓的光，眉宇间满是热烈赤诚，“小鱼，我不逼你做决定，只希望你不要推开我、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
　　“至于你说的不能陪我做很多事，嘿嘿。”谭飞狡黠地眨了眨眼，抿唇笑，“我会带着你做很多身体健康允许的事情，带你尝试生命中那些有趣的经历，一起去看看世界的美好。还有啊，即便是不可描述的事情也会照顾到你的身体的，放心！”
　　虞晓耳朵红得滴血，他秒懂了谭飞的车言车语，本来还挺严肃正经的氛围莫名变得暧昧了。
　　“你！”他不由得瞪了谭飞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羞涩使他扭头看向了别处。从小到大他感受到的全是周围人小心翼翼的看护，像谭飞这样炽热纯粹的感情既陌生又充满了诱惑，给他无限的向往和冲动，这是他二十几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感受。
　　“可以吗？我这个请求不过分吧！”谭飞起身挪到虞晓旁边的座位上，一脸虔诚希冀地望向对方。
　　虞晓嗫喏着，半天说不出来个不字，潜意识里他竟然害怕看到谭飞失望的眼神，怕那双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眸子变得暗淡，想一想心里都会觉得难过。脑袋里两个小人激烈地辩论着，半晌，本能战胜了理智，虞晓遵从内心的声音鼓气勇气抬眸，说了个“好”。
　　谭飞眼底的惊喜与激动藏都藏不住，他张了张嘴吐出一句“谢谢”来。
　　后面的饭吃得轻松惬意，谭飞体贴地夹了好些虞晓喜欢的菜放进对方碗里。至于对方是如何知道的自己口味的，虞晓无从得知，但时刻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让他心里熨帖。
　　吃过饭，谭飞带着虞晓去逛了街看了场电影，就像一对普通情侣那样，等谭飞送虞晓到了租住的公寓楼下时已经快12点了。
　　“明天是我第一天上临床估计没有办法去送你了，等我攒到了值班假会去渝州看你，你乖乖地在渝州等我。”谭飞伸手轻轻捋了捋虞晓额前的刘海说，“临别之时可以给我个拥抱吗？”
　　虞晓垂头默了一会儿，就在谭飞以为没戏的时候却慢慢勇敢地抬起头来，他仰视着高他大半个头的谭飞，那张漂亮又纯情的脸在谭飞面前放大，虞晓身上好闻的气息全数钻进谭飞的鼻腔内，朦胧间谭飞感觉虞晓勾了勾自己的尾指。
　　然后，虞晓突然踮起脚亲了一下谭飞的脸颊。
　　很快很轻，蜻蜓点水，甚至都没什么力道。
　　虞晓飞速退开一步，眼眶湿漉漉地问：“这样呢，可以吗？”
　　谭飞当场死机。
　　身体热了起来，心情攀升到顶峰，激动昂扬，意料之外，被惊喜冲昏头脑，血液倒流，无声尖叫。
　　表面上看他一动不动，甚至有点呆滞。
　　内心却：卧槽。
　　我草！
　　不等谭飞动作，虞晓红着脸颊转身小跑进了单元门。
　　“你慢，慢点儿......”反应过来的谭飞在虞晓身后急急地叫到。
　　隔着单元门虞晓朝他扬了扬手，“你回去吧，我上楼了，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哎！”谭飞喜滋滋地答应道，目送虞晓进了电梯才转身回了学校。
　　谭飞：老邵，在不在？
　　邵逸诚：你最好有事。
　　谭飞：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哥们儿脱单了。
　　邵逸诚：哦
　　谭飞：就一个哦？你怎么这样，不说点儿啥恭喜的话？
　　邵逸诚：恭喜，晚安！
　　谭飞：?
　　谭飞：晚安个锤子，我还有复杂的内心世界要向你展露，激动的心情要和你分享。
　　邵逸诚：并不感兴趣。在陪老婆追剧，这个重要。
　　谭飞：冷漠无情，见色忘义。
　　然后，谭飞发现自己竟然被邵逸诚果断拉黑了，刚刚编辑的“明天我请你和元元吃饭，顺便取点真经”发送失败。
　　谭飞：......靠！
　　异地恋是爱情终结者名单上前三位的杀手，可谭飞却觉得异地恋的好处很多啊，首先是相聚的时间宝贵，哪有功夫耍小性子互相挑刺儿，在一起的时间总是甜腻得粘人。
　　另外，距离产生美，同时也放大了彼此的优点，尤其是虞晓这种恋爱新手敢于在微信里隔空示爱却羞于当面亲热，要多纯情就有多撩人，而谭飞的热情和絮叨反而让虞晓相当有安全感，并不会觉得厌烦。
　　等两人实习结束，虞晓留在了渝州实习的医院如愿做了一名麻醉师，谭飞则回了蓉城进了邵逸诚爸爸介绍的一家民营口腔医院做了口腔医师。
　　渝州和蓉城相隔不到两百公里，有城际高铁不到一小时便能抵达，比之原来实习的时候京城与渝州的距离那算是很近很近了。
　　两个人周末或者休假的时间总是会互相迁对方选择在一起度过，当然，谭飞往渝州跑的时候更多一些。期间，有空谭飞便带着虞晓出去玩儿，到川西大草原骑马，去云南丽江泡吧，跑贵州看百里杜鹃，还计划着下次去广西桂林泛舟。有懂医的谭飞精心照顾着，加之心情愉快虞晓的身体也越来越好。
　　虞晓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还能过得如此精彩，完全超乎了自己的想象，之前父母医生总是叮嘱他这不能做那不能做。现在因为谭飞的缘故，给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更加热爱生活，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要说对孩子的变化最清楚的当然是父母，虞晓眼里的熠熠神采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虞爸虞妈都在渝州的税务部门工作，家里条件还算不错，因为虞晓的病他俩对两个孩子都非常宽容。在父母的追问下，虞晓没有隐瞒，选择了对家人出柜。幸运的是，只盼望儿子健康活到老、对他能否结婚成家没有过奢望的虞爸虞妈平静地接受了虞晓的选择。
　　谭飞俊朗的外貌、良好的家世、外向的性格以及医生的职业无一不是加分项，被虞晓带回家里见过家长后，便很快得到了虞爸虞妈的喜欢，就连小学鸡虞小弟被这个新来的哥哥带着去了趟游乐园之后也成了谭飞的忠实迷弟。
　　虞晓家算是一帆风顺和和美美，而谭飞家就没那么乐观了。
　　谭飞父母都是蓉城体制内的中层干部，思想保守比较循规守矩，除了经济上对谭飞宽裕外其他地方对谭飞要求挺严的，期望也颇高。谭妈妈心脏不好，还很年轻的时候心脏便安装了起搏器，长期吃着药调理保着命的，不能受刺激，现在基本属于半病休状态。
　　谭飞学成归来还有了份体面又高收入的工作，谭爸谭妈在同事、亲友眼里简直不要太成功，真的是倍儿有面子，唯一遗憾的是都工作两三年了谭飞身边还没个女朋友。
　　看着对此无所谓也不热衷的谭飞，谭妈妈开始着急了，自己儿子长得高高帅帅的性格也好，应该是女孩子们喜欢的类型才对啊，怎么能还单着呢。于是谭妈妈开始发动热心亲友给儿子物色对象，势要给谭飞挑一个最出色的女朋友来。
　　于是谭飞开始了水深火热的生活，不时被逼着和不同类型的女孩子相亲，搞得他疲惫不堪，又怕刺激到妈妈更怕被虞晓知道了伤心，只得两头瞒着苦不堪言。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工作的借口从家里搬出来住，准备消极对待相亲这件事，还没松两天气又被谭妈妈追来了医院堵人。
　　谭飞被妈妈逼得没了脾气，赶紧向好友邵逸诚求助，邵逸诚给他了支了一招暗度陈仓，就是先给谭爸爸出柜，把谭爸爸变成盟友一起想办法瞒着谭妈妈，等将来时机成熟了再慢慢给谭妈妈解释。
　　谭爸爸在得知儿子找了个男朋友后暴跳如雷，狠狠揍了谭飞一顿赶了出去，还是邵逸诚收留了他几天。果然如邵逸诚预料的那样，顾忌谭妈妈的身体谭爸爸只好选择了帮儿子瞒着，虽然恨不得见一回揍一回自己那离经叛道的儿子，可还是得打掩护找借口彻底沦为了儿子的帮凶。
　　为了帮谭飞，邵逸诚还不时带着未婚夫熊元元去谭飞爸妈家串门。谭妈妈开始挺为邵逸诚可惜的，邵逸诚的条件比谭飞好了不少却找了个男孩子，后来慢慢开始接受了，毕竟熊元元也非常优秀，两个人站在一起那种感觉真不比异性情侣差，甚至更和谐幸福。
　　熊元元长相绝色又显得幼态，是长辈们喜欢的那种孩子类型，加上他嘴巴甜性格温顺善良，成功地得到了谭妈妈的喜爱，找到机会便潜移默化地给谭妈妈灌输一些新思想新观念，也见缝插针地把自己和邵逸诚的幸福相处展现给谭妈妈看。
　　对于这些事儿，谭爸爸心知肚明，睁只眼闭只眼地不做声，只悄悄配合就完了。
　　直到谭飞顺利地考上了渝州一所著名医科大学的口腔专业研究生，临开学离家之前，谭飞和谭爸爸在做好了充分的医疗保障后，准备给谭妈妈个交代。
　　谭妈妈语重心长：“儿子，到渝州了要照顾好自己的生活，早上一定要吃早餐，不要熬夜，有时间就回家来妈妈给你做好吃的，钱不够了一定要给妈说哈。”
　　谭爸爸啼笑皆非：“他都多大了你还操心这个，惯的他！”
　　谭妈妈瞪了老公一眼，“我关心我儿子有啥错，别说他奔三了，就是奔五了在我眼里还是个宝宝。”
　　谭爸爸：“巨婴啊？行，你爱操心就操吧。”
　　谭飞愧疚地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妈妈就别操心我了，您注意身体别累着了。之前您不是问我干嘛非考到渝州去读研吗，实话告诉您，我对象在渝州的，他等我好几年了，我这次过去读书就是为了和他团聚。”
　　“真的假的？”谭妈妈面露欣喜，“哎，你这孩子，有对象怎么还瞒着家里呢，这是好事儿啊你干嘛不说，是不是女方家里条件不好啊？没关系的，我们家不计较这个，只要你们俩感情好，踏踏实实地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谭飞支支吾吾：“他家里条件挺好的，不是因为这个才没告诉您。”
　　谭妈妈着急，拍了儿子肩膀一巴掌，“那是为什么，你倒是说啊？”
　　“您先别激动，冷静了我再说。”谭飞有些紧张，跑去给妈妈倒了杯温水来，谭爸爸则拿了速效救心丸过来备用。
　　“你说吧，我听着。”谭妈妈喝了口水平复了下心情。
　　谭飞看了眼自家爸爸，得到了个肯定的眼神，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望着眼巴巴的老妈开口说：“妈妈，我和我对象的情况跟邵逸诚他们是一样。”
　　谭妈妈脑瓜子一激灵，抓住老公的手臂反问：“小飞说的啥子哦，啥子和小邵一样？”
　　谭爸爸呼痛，把自己手臂从老婆手里救了出来，双手握住了谭妈妈的手，“你别激动，先听我说。”
　　谭妈妈详装镇定，“好，你说。”
　　谭爸爸：“这臭小子找了个男朋友，是他京大的同学现在在渝州医院里做麻醉师，如果你不能接受，咱们一起把谭飞的腿打断了赶出去，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了，以后都不准他回来。”
　　谭飞：......要不要这么凶残？
　　谭妈妈的脸白了白，不太幸运，还真的是预料中的答案，她身子晃了晃被旁边的谭爸爸一把搂住，“你还好吧？”
　　谭飞急急地扶住老妈的肩膀，“妈，妈，您没事儿吧？”
　　谭妈妈摇了摇手，眼眶含泪，说：“我没事儿，其实早有预感了，只是还抱着侥幸心理，想着万一呢，可惜......”
　　谭飞讶异地和谭爸爸交换了个眼神，谭妈妈把父子间的互动看在了眼里，她没好气地说：“你俩爷子倒是达成了统一战线了，只瞒着我，哼！我是心脏不好，并不是脑子不好。唉，儿大不由娘啊，娶了媳妇就忘了娘。”
　　谭飞忐忑问：“媳妇？那您是啥子意思，不反对吗？”
　　谭妈妈叹了口气，“反对？怎么反对？打断腿赶出去吗，那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不是白养了。你主意大，我和你爸管不了你了，今后你自己好好过吧。”
　　谭飞红了眼眶：“谢谢您，妈妈，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你把日子过好就算对得起我和你爸了。”谭妈妈揉了揉心口，“要像小邵和元元他们那样开开心心的，听到没？”
　　谭飞点头答应：“会的，我和小鱼会幸福的，您放心。”
　　谭妈妈默了好久，说：“下次回来的时候，把你的小鱼带来我见见，跟了你这么久不能委屈了别人。”
　　谭飞哽咽：“好！都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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