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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阮自名正要喝茶时,听见外面一阵欢声笑语,连忙搁下了茶盏,站了起来,往外去迎。
“陛下听闻侯府弄瓦之喜,特派奴婢来庆贺。”然后他一转头,就看见被抱在怀里孩子,脸上的笑意更盛,仿佛三月春花开一般灿烂无比,“这就是世子的女儿吧,瞧瞧,跟世子爷一样的镇定,从小就不怕外人。”
一行人说着说着就走到屋里了。
“原本应该洗三的时候来,可是侯府许多年不曾有过喜事了,陛下便先遣奴婢来庆贺,到时候洗三礼陛下再过来看看。”
“多谢陛下隆恩。”谢景答道,然后接过老夫人怀里的孩子,站在一旁。
阮自名依旧笑着,和老夫人闲话家常,可是谢景却仿佛不在状态一般,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
何夫人见状挪了两步,轻轻拽了拽谢景的衣摆,扬起一脸的笑意,“公公可是比我都还着急呢。今儿一早,世子的小厮就去敲我家的门,硬生生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慌里慌张的就往侯府赶。可怜我这么一大把年纪,可是一听说是弄瓦之喜的喜事。诶呦,我就不停地催促着马夫快点驾车,就怕错过了这个大喜事。”
“谁说不是呢。”阮自名应和着,“今日早朝,陛下听何大人说了,一下朝就让奴婢带着贺礼过来看看。什么样的喜事比得过弄瓦的喜事。”
何夫人走了两步,摸了摸孩子的脸,一边悄悄拍了拍谢景,“我也是极大地福气,竟是第一个抱这个孩子的人。就连老夫人都不曾有呢!”她炫耀着。
老夫人一掌拍在她的胳膊上,笑骂她泼猴。
“也不知奴婢有没有这个福气抱一抱世子爷的长女。”他将“长女”二字咬的清晰。
“自然。”她转身过去抱孩子,冲谢景摇了摇头,“我一向脸皮厚,就替谢家做了主,您可不要嫌弃。”她想老夫人笑道。
老夫人也只能无奈笑一笑,宠溺的看着这个晚辈。
阮自名轻轻抱过孩子,仔细看着怀里的孩子,笑道:“长得真好。”随即他看向身后的女官,“贺礼呢?快拿出来。”
女官将贺礼恭恭敬敬地摆在桌案上。
阮自名将孩子递给女官的一瞬间,谢景身子往前动了动,却被张氏拉住,众人脸上虽然并无担忧之色,可是眼睛中到底泄露了一丝情绪。
“你也是好命,沾沾侯府的喜气。”他知会一声,将那锦盒拿起,众人纷纷跪下,他恭恭敬敬地递给谢景,“这是陛下的贺礼。世子爷收好了。”
“臣,谢陛下恩赐。”
而此刻,女官抱着孩子站到他身边,冲他轻轻点了点头,阮自名松了口气,亲自扶起老夫人,道:“府中事务繁多,奴婢就不打搅了。”
然后他看向面色有些僵硬的谢景,暗自有些愧疚,道:“今早陛下与众臣商议江南一带事宜,还有些细节未曾商定,您随奴婢走一趟吧。”
“国之大事,去吧。老夫人拿过他手里的锦盒,轻轻推了一把。
可是谢景有些担忧地看着张氏怀里的孩子,老夫人笑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如今就舍不得离开寸步,到时候她出嫁,你该怎么办?”
谢景笑道:“祖母取笑了。”
“去吧。”
待他们都离开了,萧氏和张氏立马想要打开襁褓却被何夫人拦住,“没事儿,那个女官就是想看看是不是个女儿罢了。”
二人这才立马松了口气。
何夫人摸了摸孩子的脑袋,就看见孩子早就熟睡了,“他倒是有句话是对的,这孩子镇定,都睡着了。”她笑了笑。
她看着老夫人有些委顿,便坐到她身边,将桌上早已凉透的茶递给身边的丫鬟,换了杯热的,说道:“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看看我家的几个小子,除了陵西,其余的丢人都快丢遍大玄了。可是旁人可以说三道四,自家人却是不能说一句的。那些人看着我们花团锦簇、富贵如云,可其中艰难无人知晓。我家也是祖辈打下来的名门望族,我家那位也是有实打实战功,位列二品的朝中大员,可是也不能护佑家族安全,甚至还要孩子们把自己的脸面摔在地上,狠狠地踩。”说道激动之处,眼泪也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立马拿起手里的手帕擦干,收拾好情绪拍了拍老夫人的手。
她又看了看被人抱在怀里,睡得安稳的孩子,笑道:“看看那个孩子,睡得多安稳。托生在这个家里是她的福气,至于未来,自有她爹娘谋划,您就只管看着,看着这孩子好好长大,平安顺遂就好。”
老夫人怔怔地看着那个孩子,许久,眼一眨,泪水泛滥溃堤,她立马低下头,慌忙拿起衣袖擦拭,随即道:“好好的大喜日子,可别给她招晦气。快来看看,陛下都给了些什么东西。”
她招手让人萧淑慧把锦盒递给她,打开一看,只是一副小孩子戴的金项圈并手环,样式精巧可爱。可是在一旁另有一个小巧的盒子,众人有些疑惑,打开一看是一块难得的青玉雕刻的玉叶,雕刻的极为精致。
“哟,这玉叶的做工到是极好。”何夫人将它拿了起来,可是一触手,一股温热质感传来,迅速便蔓延全身,“这是暖玉吧。”
老夫人听后,接了过来,好好看了一番,“确实是暖玉。正好如今天气凉,蓁蓁戴着去去寒气。”
“蓁蓁?”她重复了一遍,“孩子的乳名吗?”
老夫人伸手去抱孩子,道:“这是她爹取得乳名。”
“大名就等侯爷来取了。”
几人便就着孩子的名字开始聊起了家常,渐渐地也将方才宫里来人的事情给放下了。
明帝与众大臣商议江南盐政一事的细节,你来我往的,而明帝也只是闭着眼睛坐在那儿静静地听着。
安淮奕又一次抬起头扫了一眼确认明帝阖着眼,便转过头去看谢景——那人自踏进来的时候与众人寒暄一番后,便一直跟个桩子一样杵在原地,不开口应和,也不放松身体,整个人紧绷着,也不知道是在发脾气还是在思考......
他正胡思乱想,突然一道眼神射来,他一惊,就看见谢景微微动了动眼皮,他立马回神装作认真肃穆的模样。
赵简在一旁似乎偷窥到了什么一样,微垂着头都能看见他上扬的嘴角,捉弄人的心思又开始了,他一抬头,看着明帝,十分认真且好心地建议道:“陛下,大家议论了这么久都不曾有结果,不如,听听谢世子的意见。毕竟,除了何大人之外,在场的,也就只有谢世子有经验了。”看像只偷腥的狐狸一样,笑眯着一双眼,动了动脑袋,就看见谢景微眯着一双眼,颇有些不怀好意,他心一咯噔......
那只狐狸开口了,“陛下,臣以为,须得尽快解决江南一事。前些日子父亲传信来,言及北境一带似乎有敌军出没,恐怕是那一仗时日已久,加之今年北蛮一带入冬早,粮食短缺,而起了贼心。若是梁卫两国借江南一事,联合焱族以及北蛮一带欲对大玄不轨,恐难以招架。”
滴漏滴下了最后一滴水,开启了一个新的时辰,明帝睁开了眼睛,“你的意思.......”
“臣的意思是,出其不意。与其让他们抢占先机,来辖制我们,不如,我们先发制人,压住他们的狼子野心。”
“可当年我们与北蛮焱族也是有签订契约的,若是贸然开战,恐怕.......”
“你就是想得太多。”何萍反驳道,“与讲道理的人讲道理那叫讲道理,与不讲理的人说理,那叫有病。再说了,去年若不是他们闹得厉害,靖安侯何必再坐镇北境。你总不能因为如今靖安侯威慑,他们不敢大闹,只能小打小闹而放纵不管吧,那你置边陲百姓于何地?”
“臣不是这个意思。”
明帝看了眼关樾,关樾立马应和一声,“国库充盈,军费.......”
“少哭穷。”何萍嚷嚷着,“江南那一带搅和盐政的那些人,随便抄几家也够军队开拔了,别说一口气全抄了。”
他还在那儿义正言辞地嚷嚷,关樾早已移开脸不忍再看,心里暗骂这个莽夫,而赵简他们这些小辈只能低着头,不停地憋笑。
“抄抄抄,你要抄谁啊!一天天,你,能不能多读点书,文雅点。”明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如今是朝廷二品大员,二品,不是街头的混子。”
搁在旁人身上早就满脸通红,而何萍偏偏脸皮厚,就是听不懂,“臣,臣昨日刚温习过《论语》了。”
这时赵简实在没有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顿时,所有人都看向他,他实在有些抱歉地看向何萍,换来了何萍冰凉刺骨的眼神。
而明帝也实属尴尬,“你看看,小辈们都在笑话你。”
何萍扫了眼赵简的小细胳膊小细腿,瘦弱不堪的样子,实在看不上,“他跟赵老大人一样,除了一张嘴能叭叭,还能干嘛。”
“臣还有一建议。”谢景适时打断了他们早已跑偏的话题,而赵简此刻的心扑通扑通的,就觉得他不怀好意,“赵老大人当年舌战群儒,抱大玄在梁卫两国夹击下全身而退,实在是晚辈们的典范。可惜老大人年事已高,我们不能一睹其风采。可是小赵大人年轻啊,又得老大人真传,想必.......”他意犹未尽地看了眼赵简,并对他威胁的眼神毫不在意,“若是小赵大人一起前往,说不定,能劝降他们,即便不是全部,那也能溃散人心,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也能降低损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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