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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婚礼翌日,裴劭带着宣玉公主进宫向永徽帝及皇后请安。好不容易折腾了一圈,可以回公主府了,宣玉长长地舒了口气。裴劭也十分的乏,刚坐上马车,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宣玉昨夜被折腾了一晚,这会浑身酸痛,连走路都费尽,见自己的夫君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气就不打一出来:“好你个裴劭,你就不知道来扶一下本公主?”
裴劭被吓得一个激灵,迷蒙的睡眼清醒了几分,连忙从马车里钻出来,将宣玉抱上去。
宣玉身形娇小,裴劭一抱起她,就想到昨晚的情形,难免有些心猿意马。把宣玉放到坐垫上后,裴劭见宣玉一脸幽怨,便主动上前给她揉揉背:“我的小心肝,背还酸不酸啊?”
宣玉白了他一眼,虽然心里还气着,但因为裴劭的讨好,语气软了许多:“你说呢?我都快被你给拆了。”
想起昨晚的情景,宣玉不禁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裴劭平日在她面前这么乖顺,在床上却这么生猛,以为是只忠犬,没想到是头狼。
宣玉嘀咕道:“早知道先前就应该听皇后的话,先给你送个试婚婢女去,省得我被折腾。”
裴劭一听,不悦道:“哪能啊,别的女人我一概不碰,你就算送来,也只有白白被我轰出去的份。”
听到这话,宣玉心里才舒服了,得意地坐直了些。看宣玉心情总算好些了,裴劭欺身上前:“那待会回去能不能再……”
“你想都别想!”没等裴劭说完,宣玉就脆声打断,“今日我要好好休息,你要是还动坏心思,就到前院睡去。”
好不容易初尝雨露,就要先断粮一天,裴劭沮丧得不行,但是考虑到宣玉的身子可能会受不住,还是应允了。
宣玉享受着裴劭的捶背,忽然想起什么,道:“夫君,先前嫂嫂送给咱们的玉如意还挺好看的,我将它摆在正厅里了,你说,等他们成亲,我们该送什么呀?”
裴劭一片茫然:“嫂嫂?什么嫂嫂?”
“啧,”宣玉柳眉倒竖,“我还有几个阿兄?”
裴劭恍然大悟,脑子里转了几个弯,才将刘郢是宣玉的兄长,以及刘郢和宋映溪是未婚夫妻的关系联系起来,哭笑不得道:“我都忘了这茬了,现在想想娶了之后,我竟也要叫刘允衡一声阿兄,真是便宜他了。”
“不对,”裴劭脑中有什么闪过,“我还得叫宋小娘子一声嫂嫂?”
真是一便宜就便宜了俩。
宣玉看着裴劭傻乎乎的样子,心里暗骂了句呆子,然后道:“这有什么,我阿兄本就比你年长,你俩情同兄弟,就算不与我成亲,也应称他一声大哥。你倒是快想想,咱们该送点什么回去?”
裴劭想了想,实在想不出送什么好,便说道:“不若就咱们两个做东,请他们吃个饭得了,我给宋小娘子送喜帖的时候她还说想见见你呢。”
宣玉一合计,觉得这个建议,反正她也想和嫂嫂说说话,昨日太过仓促,没能说上什么话。
“也好,一家人一起吃顿饭,我也好久没与阿兄一块吃过饭了。”
说到刘郢,裴劭道:“不过最近刘允衡甚是忙碌,也不知他有没有空与咱们吃饭。”
宣玉:“怎么?阿兄最近很忙?”
“你阿兄什么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日忙起来废寝忘食,何况最近那个贪污案好不容易有了眉目,他还能闲的住?”
宣玉登时有些不满:“那也不能不吃饭呀。不行,你还是早些回宫当值吧,省得我阿兄忙得没空来吃饭。”
裴劭一听,哭丧着一张脸:“姑奶奶,我这是婚假啊,一辈子就一次,你还要赶我回去干活?”
宣玉摆弄着自己的指甲,丝毫不理会在自己身后嚎啕的夫君。
…
若说三月份有什么值得让宋映溪上心的大事儿,其一是裴劭大婚,其二便是塔塔他们要回突厥了。
三月末的天气已经暖和了许多,宋映溪骑在马上,一身彩绣棉裙与她莹白的肤色相得益彰,微风一吹过,戴在头上的玛瑙流苏钗轻轻摆动,让她看起来活像一株开在盛夏的绣球花,春日不再显得寂寞。
宋映溪来到车队跟前停下,然后下了马,指挥身后的家丁将大箱小箱的东西搬下来,放在突厥的马车上。
裴劭在一旁咂舌:“带这么多东西作甚?你也要去突厥?”
宋映溪白了他一眼,道:“这都是我让他们带回去的,都是些长安的吃食用度,突厥买不到的东西。”
裴劭费解:“可大周与突厥快要恢复通商了呀,到时候要什么买不到?”
宋映溪一记眼刀子飞过来:“要你寡!”
然后回过头去,伴随着鼻腔里的轻哼声,宋映溪又开始热情地张罗她的家丁卸货。刘郢在一旁轻笑不语,他知道这些都是宋映溪精心挑选,要送给塔塔、阿依,以及阿史那达度的礼物。
塔塔听到动静,从马车里钻出来,看到宋映溪指挥着别人一箱箱地往他们马车上加东西,连忙问宋映溪怎么回事。
宋映溪又用突厥话回答了一遍这个问题。
塔塔摇头,心想幸好这女人不是要跟他们一起回突厥,否则整个大周可能都要被她搬走。
东西搬得差不多了,宋映溪上前拍了拍塔塔的肩膀,道:“*小兄弟,以后记得常回大周看看,我再带你和阿依去逍遥快活。”(带*为突厥语,下同)
还没等塔塔回话,宋映溪向塔塔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将来和阿依成亲,可别忘了请我去吃酒啊!”
塔塔的脸登时红得像熟透的虾似的,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唔,再说吧。”说罢又看了看马车的帘子,生怕坐在里面的阿依听到。
不多时,车队便启程了,宋映溪、刘郢还有裴劭驾着马送了一段路,等一行人出了都城的城门,三人便停了下来,目送他们离去。
塔塔骑着马跟在阿依的马车边,阿依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朝三人挥手道别,塔塔也回过头朝他们挥手。少年与少女的背影就这样在晨光中渐行渐远,直到缩成一个小点,再也辨别不出他们的轮廓。
宋映溪长长的吐了口气,心底有些怅然。她最怕的就是别离,无论相逢时如何谈笑如狂,别时总是让人惆怅,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次与故人重逢又是何时,人生又有多少个下次呢?
想到这,宋映溪收回了视线,不想让自己再难受下去。
正想提议说要不三人先去喝一杯,便有侍卫前来,似有事要报。刘郢见状,先开口问道:“可是查到银票的凭号了?”
那侍卫回道:“正是。”
刘郢点头:“好,你带本王过去一趟。”
说罢,刘郢回头正打算与宋映溪道别,谁知她却先开了口:“我与你一块去,可以吗?”
刘郢想了想,同意了,然后看向裴劭:“你也跟我一起来。”
…
聚德钱庄。
三人由侍卫带头,风风火火地来到钱庄里,钱庄的伙计一看,连忙去把掌柜请出来。
聚德钱庄是都城数一数二的钱庄,分号遍布大周各地,生意做得极大。宋映溪他们这次来的是长安城的总号,一进店里,便看到客似云来,生意好不红火。
不多时,钱庄的掌柜便出来了,只见他慈眉善目、衣着不凡,拇指上戴着一个玉扳指,看起来十分贵气。掌柜见到刘郢,连忙上前行礼:“草民冯运财,见过昭王殿下。”
刘郢点点头:“本王前几日命下属查一张银票,听说在你这查出了点眉目?”
冯掌柜应道:“没错,请王爷随我到偏厢去,这里人多耳杂,不好说话。”
说罢,冯掌柜便带着他们一行人往偏厢去了。来到偏厢,众人一一入座,刘郢居上宾席,宋映溪环顾四周,这地方说是偏厢,其实还挺大的,里面摆放的是精心雕制的成套木制器具,博架上还放了不少珍玩古董。这屋里似乎是燃着龙涎香,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这种上等的香料,宋映溪也只在宫里闻到过。他们刚落座,便有仆人端着茶水点心鱼贯而入,不多时,每个人旁边的小几上都布好了一盏茶,以及一份精致的小点。
宋映溪不禁感慨,果然钱庄就是有钱啊。
刘郢呷了一口茶,示意冯掌柜可以开始了。冯掌柜登时领会,徐徐道:“秉王爷,顾寿之前确凿在本钱庄拿银两来换过银票,正好是三张一百两,凭号草民已经查了出来,若王爷需要,可随时呈上。”
冯掌柜口中所说的这个顾寿便是犯了贪污案的那个官员,也就是宋映溪在珍器铺子碰到的那个纨绔的倒霉爹。
刘郢:“他是何时来换的?”
冯掌柜沉吟了一下,道:“大约半年前,也就是去年十月。”
大理寺查出,顾寿确实是去年十月将那赈灾的三百两银子收入囊中,这与冯掌柜说的时间对上了,刘郢示意他继续。
“这三张银票里,有两张已经回流到了钱庄里,只剩一张还没流入,考虑到这张银票可能流出长安,草民已命人通知了整个大周的分号,三日内定有消息,若这银票确实没有流入,则说明还在别人手中。”
顾寿喝花酒买买买一共花了二百两银子,这些银两早花出去了,收到那两张银票的店家们在这段时间里拿银票去钱庄换银子也再正常不过,但是还有一张没有回流,若顾寿是拿去买了什么东西,正常的商铺半年内早不知把银票换了几回了,不可能钱庄里还收不到这银票。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这银票流出了长安,要么是顾寿给了什么人,而那人由于暂时不缺钱用,所以久久不去换成银子。
想起大理寺卿说一提到这剩下的一百两银子,顾寿便支支吾吾,刘郢猜测,原因很可能是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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