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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的惊喜
春节的余温尚未完全散去,创意花园还沉浸在假期的慵懒节奏里。年初六,天空阴沉了一整天,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空气中透着一种湿冷的寒意,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下午,小雨和陆景皓都在老宅陪着子轩。子轩在书房练字,小雨窝在沙发里看书,陆景皓则在一旁安静地处理一些积压的邮件。屋内暖气充足,茶香袅袅,气氛宁静而温馨。
快到傍晚时,小雨觉得有些眼酸,起身走到窗边,想远眺一下放松眼睛。她无意间望向窗外,忽然愣住了。
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中,开始零星地飘下一些细小而洁白的东西,它们旋转着,轻盈地落下,触地即融。
“下雪了!”小雨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一丝难得的惊喜。
杭州的冬天虽然湿冷,但能形成规模降雪的日子并不多见,每一场雪都显得格外珍贵。
子轩闻声放下毛笔,也踱到窗边,笑呵呵地说:“哟,还真下了。瑞雪兆丰年啊,好兆头!”
陆景皓也走了过来,站在小雨身边。他看着窗外愈下愈密的雪片,眼中也流露出新奇和欣赏的神色。对于在荷兰见惯了雪的他来说,这场雪本身并不稀奇,但在此情此景下,与身边人一同观看,却赋予了它完全不同的意义。
雪越下越大,不再是零星的雪沫,而是成片的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就在屋檐、树梢和草地上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洁白。
“我们出去走走吧?”小雨忽然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景皓,脸上带着一种孩童般的兴奋和期待,“园区的雪景,一定很好看。”
陆景皓看着她难得一见的活泼模样,心中柔软,毫不犹豫地点头:“好。”
子轩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去吧,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冻。记得多穿点,别着凉。”
两人穿上厚厚的外套,围上围巾,一起走出了老宅。一出门,清冽的空气夹杂着雪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园区里几乎看不到人,静谧无声,只有雪花簌簌落下的声音。路灯已经亮起,昏黄的光线透过纷飞的雪幕,勾勒出一个朦胧而梦幻的世界。光秃秃的银杏树枝桠上积了雪,像是开满了银白色的花;常青的松柏也被雪压弯了枝头,绿白相间,格外好看。
他们沿着熟悉的小径慢慢走着,脚下是松软的新雪,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谁也没有说话,仿佛怕打破这份难得的静谧与美好。
走到静思林时,雪下得更大了。溪流尚未完全冻结,潺潺的水声与雪的寂静形成奇妙的对比。那张他们常坐的长椅,也盖上了厚厚的雪毯。
陆景皓小心地用手拂去长椅上的积雪:“坐一会儿?”
小雨点点头,两人并肩坐下,看着雪花在林间静静飘落。
“好像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小雨轻声说,呵出的白气迅速消散在寒冷的空气中。
“嗯。”陆景皓应着,侧头看着她。雪花落在她的发梢、围巾和睫毛上,她的鼻尖冻得微微发红,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亮,映着雪光,清澈得像林间的溪水。
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在他心中涌动。他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膝上的手。她的手有些凉,他的手掌温暖而干燥,轻轻包裹住她。
小雨微微一颤,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翻转手腕,与他十指相扣。指尖传来的温度,比任何言语都更能传递心意。
他们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牵着手,看着眼前的雪景,仿佛时间都为他们停止了流逝。
过了许久,陆景皓才轻声开口,声音在雪声中显得格外低沉温柔:“小雨。”
“嗯?”小雨侧过头看他。
他的眼神无比专注,琥珀色的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和漫天飞雪:“等春天来了,银杏树重新发芽的时候……”他顿了顿,仿佛在积蓄勇气,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我想正式地邀请你,以共度余生的前提,开始交往。你愿意吗?”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精心设计的浪漫场景,只是在这样一个初雪的、静谧的傍晚,在一张覆雪的长椅上,他说出了最朴实也最郑重的请求。
小雨的心脏猛地一跳,仿佛被温暖的雪团击中了。她看着他那双写满了真诚和期待的眼睛,看着他头发和肩上的落雪,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坚定而温暖的力度。
所有的犹豫和不确定,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答案早已在心中,清晰无比。
她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幸福的光彩,用力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声音清晰而坚定:
“不用等春天。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
“我愿意。”
雪花依旧纷纷扬扬地落下,静谧的林中,仿佛有无声的烟花绚烂绽放。他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她也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彼此的眼眸中都倒映着对方和整个洁白的世界。
陆景皓心中被巨大的喜悦和感动填满,他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拂去她睫毛上的雪花,然后俯身,将一个轻柔而珍惜的吻,印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
触感微凉,却瞬间点燃了两人心中最温暖的火焰。
初雪,见证了这份水到渠成的爱情,悄然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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