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终止之海【无限流】

　　李放放慢了进食速度，不紧不慢地说：“小许，我看你今天都没吃什么东西，快吃一点吧。”
　　虞紫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瓶子，[言语之病毒]，她把小瓶子在桌下打开，用劝人吃饭的语气轻轻说了一个字：“吃”。她关上瓶子，服下一颗小药丸。
　　随后虞紫不紧不慢地翻包，从里面掏出一个食品秤。
　　李放：“你怎么吃个饭还带秤？偶尔吃顿大餐没关系的。”
　　虞紫慢条斯理地把入口的每一份食物都在秤上称量，将摄入热量登记在手机上，之后才入口。
　　虞紫开始吃饭之后，李放又对她的进食速度感到不满：“吃这么慢，什么时候能把这桌菜吃完呢？”
　　虞紫完全没理会他。等到一天的摄入量1500大卡都在这一顿饭里吃完，桌上还剩下十几盘菜，够8个人重新吃一顿。
　　虞紫却不着急，而是开口问李放：“你在副本里待了多久了？”
　　李放愣了一下，然后继续装傻充愣，他歪头道：“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虞紫极具穿透力的目光盯着李放。
　　林裁冬：“哦，怪不得，你也被椅子黏住了，走不了。”
　　李放明白自己的掩饰没有作用，但他也不打算配合回答问题，因此选择保持沉默。之前他劝虞紫多吃，劝了20多分钟，此刻倒是不张嘴了。
　　虞紫转动桌上的玻璃转台，把茶水转到李放面前，说：“你有没有觉得舌头痛？倒点茶，照照自己的舌头。”
　　李放一顿，用舌头舔了舔上颚，真的有点痛。他依言倒了碗清澈的茶汤，从倒影中看到，自己的舌头上出现了溃烂。
　　李放：“你做了什么？”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点惊慌。
　　虞紫一直都表现得平易近人，上次给李放的惩罚也是点到为止，因此李放以为她不会下狠手，现在看着虞紫，他终于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毫无理由的惊惧。
　　虞紫：“我给你下了毒，你很快就会死了。”
　　李放：“不可能，你没机会。”顿了一下，他底气不足地补充道：“这个世界是有法律的，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
　　虞紫：“副本道具的毒，查不出来。解药，给你一颗，我已经吃了。”后一句话是对林裁冬说的。
　　李放想来抢，但被黏在椅子上，看起来轻便的椅子此刻纹丝不动。林裁冬迅速把药吞下。
　　虞紫托着下巴看李放，李放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置信到惊慌失措，随后镇定下来，一副想到了办法的样子。
　　李放：“你要什么？”
　　虞紫：“我不要什么。你不让我通关，我只能先杀了你。”
　　李放：“你不要逼我，逼急了我死也要拉着你们一起。”
　　虞紫：“这倒也是。那你回答我的问题吧，我满意了就给你解药。”
　　虞紫：“你进副本多久了？”
　　李放：“3年。”
　　“任务是什么？”
　　“一阶段是减肥，二阶段还不知道。”
　　“要减多少？”
　　“一开始是4公斤左右，现在大概100多公斤，很久没称了。”
　　“嗯。我们吃完了，你把菜全吃了吧。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李放的确能轻松解决桌上的菜。要不是想让虞紫多吃点，他早就把菜全吃完了。
　　虞紫站起来，把药丸扔给李放，说：“我们先走，你后走。”她和林裁冬先行离开。
　　李放巴不得再也看不到虞紫。等两人离开十分钟后，李放才打开包厢的门。
　　外面是一条走廊，比想象中安静，一个人也没有。大概是已经过了饭点，为了节约电费，灯只开了一盏。他沿着昏暗的走廊一直走，拐过两个弯。走廊的尽头是一个眼熟的包厢。李放打开门，门里正是他刚刚离开的地方。
　　虞紫和林裁冬回到公司，象征性地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然后一起进入洗手间。
　　林裁冬很激动，她必须咬紧牙关才能压低声音：“所以说，你是用食品秤瘦下来的？”
　　虞紫：“对。我是想等比进副本的时候轻，确定有用再告诉你的。就是今天，不过早上想着中午聚餐的事情，忘了。”
　　虞紫给林裁冬解释了一遍自己的方法，包括到健身房测体成分，计算消耗热量和摄入热量，每天用手机软件详实地记录。
　　林裁冬觉得自己终于有了通关的希望，焦灼的心触到了实地。安全感涌上来之后，一起出现的是一种名为不甘心的莫名情绪。
　　李放一直没有回来，12日也没有来上班。周末过去，新的一个工作周，公司里流传起“鬼打墙的餐厅”的传言，李放就是传言里的受害者，他被发现死在了餐馆的角落，死因是缺水。缺水至少需要两天才会死亡，而在这两天中，人流如织的餐馆里没有一个人发现他。
　　虞紫为餐馆默哀了一分钟，希望无辜的餐馆一切安好。
　　时间平静地流淌到12月份。李放的双拼工位被收拾干净，就好像从来没有人用过它们。虞紫的工作逐渐顺手起来，同事老板都很友好，每天都没什么烦心事。体重也停滞几天后就下滑个一两天，稳稳地降到了79.95千克，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之内，她应该能完成阶段一的任务了。
　　1号晚上，名为“许有为-母亲”的手机联系人打来电话。许归简的手机很少接到电话，也很少有人给她发消息。进副本2个月，除了推销之外，这还是虞紫第一次接到电话。
　　“喂？归简啊？”一个年长女性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嗯。你好。”虞紫应了一声，然后电话里的人就行云流水般地说了起来。
　　“你怎么两个月都不给妈打电话了？是不是自己在外面快活久了，翅膀硬了？怎么连声妈都不叫？说什么你好，有这么生疏吗？这就不提了，现在不是12月了吗，年底快到了，你妹也放寒假了，所以我们三个，包括你爸，打算去你那里旅游，顺便聚一聚。你给我们定个酒店吧，也不用太好，小旅馆也行。旅馆你先订着，回头把地址告诉我，要离你近一点的，妈再把钱补给你。时间就下周开始连续一周吧。我们到了以后请你吃饭。”
　　许有为虽然提了很多问题，但是完全不需要虞紫回答。她的话从虞紫的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来，只留下了“吃饭”两字。
　　虞紫：“我减肥，你们等我减完再来。”
　　许有为：“嗨呀，减肥减肥，你都说了多少年了？减的下来吗？你要是真减的下来，跟我们吃几顿饭又不影响。”
　　“过段时间我减完了再联系吧。”等虞紫出了副本，许归简会和她妈妈联系的。
　　“过段时间是过多久？你妹妹寒假就这么两个月，一晃就没了，我们顶多来一周，这么点时间又不影响你减肥。”
　　“到，呃，1月份我再跟你联系。”
　　“不行。1月份年都过完了。”
　　“那你想要哪个旅馆？手机上可以查我附近的旅馆。”
　　许有为没想到女儿突然一下子答应了。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后回答道：“你又不告诉我们你住哪儿，我怎么知道你附近有什么旅馆。”
　　原来许归简没有告诉家人她住在哪里，那就不怕被人找上门来了。虞紫立刻改变主意：“那你们还是晚点来吧，过完年就过完年，我减肥比较重要，团圆也不在那几天，还能避开交通高峰期。”
　　之后许有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虞紫自报家门，虞紫一边做饭，一边有恃无恐地耐心拒绝。许有为一说就是一长串，虞紫拒绝起来就两个字“再说”。最后对面终于说不动了，许有为喊蔡月和许归臻来打了个招呼，就挂了电话。
　　12月份，虞紫瘦得并不稳定，体重经常10天不动，然后一下子掉1千克。但无论如何，总能根据物理学规律，在两周内达到虞紫预料的体重。
　　林裁冬看起来也瘦了一些，但是面带愁容，似乎对自己的进度总是不满意。
　　12月25日，虞紫上秤，达到了77.90千克。她掏出许久不曾使用的系统承载物，上面的内容果然发生了改变：“任务：阶段一：减重4千克（已达成）；阶段二：维持体重低于78千克，维持3天。”
　　阶段二的任务比想象中容易多了。但虞紫一眼看出其中的陷阱。要减肥，就要保持热量亏空，因此人们就容易以为，减肥后摄入的热量不亏空也不盈余，就能维持体重。实际上，如果这三天虞紫把热量摄入改回2000大卡，她的体重就会因为水分增加而增长。要想把体重维持在78千克以下，她还得持续减肥一段时间。就像副本介绍里说的那样：“减肥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也许副本把这条规律设定成了更加严格的潜规则。
　　“好消息，我完成阶段一的任务了，我的方法的确是可以通关的。”虞紫在卫生间对林裁冬说。
　　林裁冬：“恭喜。”
　　虞紫：“你好像心情不好，不顺利吗？”
　　林裁冬：“没有。你的办法很有效，谢谢你。”
　　林裁冬的确心情不好，以至于她都没有问阶段二的任务是什么，就离开了卫生间。
　　12月26日，这一年工作的最后一天，林裁冬突然瘦了很多，也许比虞紫还瘦，但她看起来仍旧心情不好。
　　虞紫的体重跌到77.60千克，只要这几天她不吃很咸的东西，应该不会反弹到78以上。
　　思来想去，虞紫还是把林裁冬约到了洗手间。
　　林裁冬：“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突然那么瘦？”
　　虞紫：“不是啊。”
　　林裁冬：“你问。”
　　虞紫：“好吧。那么，是因为你的技能吗？”
　　林裁冬：“……什么都瞒不过你。”
　　虞紫：“我是想跟你说，不管你怎么折腾自己，想通关的话，就不要截肢。这个副本，作弊没有好下场，李放就是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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