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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何念被他一顿夹枪带棒噎住了话头。
“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你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他的的脸上隐现处似有若无的一丝笑意,“本就是来往地狱和人间的恶鬼,要什么后路。”他的眉目间闪现凛冽之色,也带着丝丝的偏执,让人无奈,“我只需要完成长兄的遗愿就好。”
“江淼纵然有改天换地的遗愿,对你,对小阿离,难道没有余生安稳、平安喜乐的遗愿吗?”
“至少他从对我说道过。”
“你......”覃昱语凝。
何念沉默了片刻,道:“阿离呢,你也不管了?难道她嫁给谢景,生了孩子,你就不用管她了,你对江淼嘱咐的事情就完成了?还有你自己。他若是不希望你后半生好好过,何必救你,又何必亲自教导,以期望你能顶天立地、成就一番事业。”他看着低垂着眼睑的人,叹了口气,“你是在怨他吧。”
他眼睛一闪,脊背一僵。
“他有他自己的事情要做,有些事情也必须由他来了结。即便不是他,那也是江家人。这百年多的局面,是时候结束了。”
“我知道。”他轻轻应了一句,“可我现在没有心情去想以后的事情。”他摩挲着杯身,“太子已经到了献州府,辅国公世子也去了,该知道事情太子估计都知道了。只是有一点,我始终不放心。”
“心性。”覃昱点了点桌子,“春闱之事确实——繁花迷人眼,权势乱人心。况,他本身就身处权力漩涡的中心。”
“我在想,若是江南一带真的到了不可避免一战的地步,从何处调兵,不仅要快而且还能用。”
“你不会想从献州府调兵吧。”
赵逸轩看了眼何念,不可置否。
“不妥,献州府的兵力,是用来......”用来做什么的呢?本来就是用于国力的,可是......覃昱有些伤脑筋。
“岭南不是有一支军队吗?”陈致远出声提醒道,“云都有禁军三万,龙鳞卫八千,全是护卫皇城和陛下安危的,不能出云都。唯一一支有战斗力的抚宁军,陛下不能让他再出现在百姓的视野内,故而也不可能调遣。各地府州的兵力早就被陛下削减地差不多了,再说了,那些人本就是一堆闲散人,没什么战斗力,调遣了也无用。最好的选择,就是岭南的那支军队了。”
“可是岭南那只军队一旦离开岭南境地,边陲各国就会蠢蠢欲动。况且那里是经商之地,虽有山峦众多,可官道四通八达......”
“通知侯爷和世子,进攻就好。靖安侯府叱咤北境,两国之内尚且没有能与之匹敌的军队。到时候,我们就安安静静地解决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好。”然后他露出得意的笑容。
“阿嚏。”今日阳光正好,天气也不热,谢景正好陪着江离晒太阳,时不时采一朵花送到江离面前,二人调笑调笑,此刻正好举着一朵花,没想到一个喷嚏,花瓣就这么从花朵上无情地飘落。
二人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那片花瓣掉落在地上,然后对视一眼,又看向那多残缺的花江离叹了口气,“辣手摧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谢景将花抛进她怀里,揉了揉鼻子,“谁让你昨天晚上抢我被子了,你看,我这不就生病了。 ”
江离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谁抢你被子了。说不定是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人,让人一直念叨。”
谢景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有道理,然后仔细思索了片刻,“那可就多了。”
看着他一脸骄傲的模样,江离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揪着那朵残废的花,“对了,他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吗?”
一提到这个,谢景就颇为无奈,坐在她身边,一只手放在她的肚子上,轻轻地摩挲,“实在没遇见过如此难缠的人。即便拿他的孩子夫人威胁也没什么用。”
“越是如此,就越是证明刘氏和孩子很重要。”她捻了一块糕点吃了一口,“你没有找到她们的下落吗?”
谢景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没有。也知不道他把她们藏在那儿了,就怕他背后的人抢先我们一步。”这时,江离的肚子动了动,即便他感受过很多次,但是每次都让他很开心,他靠近江离的肚子,“你是在安慰爹爹吗?”
回应他的是不断小家伙不断在江离肚子的伸胳膊踢腿,他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即便是为了你,爹爹也会把那背后的人揪出来,护着我们的蓁蓁开心平安地长大。”
看着谢景贴在肚子上和肚子里的孩子轻声细语的交谈,然后就听到了“蓁蓁”这个名字,她轻轻蹙了蹙眉,“蓁蓁?大夫都没有确定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就确定是女孩了。”
“祖母和娘都说了,你怀的是个女儿。”他怜爱的摸了摸她的肚子。
“若是个男孩呢?”
此话一出,谢景的眉毛都皱在一起了,十分的苦恼。
“所以,你只想了女孩的名字。男孩的名字呢?”
面对她的质问,谢景不自在的咳了咳,含糊答道:“这,这只是个小名。大名得父亲取。对,父亲取。”
“北境事务繁重,爹每日都脱不开身,哪里有时间给孩子取名字......”
“怎么没有。这可是谢家至少四代唯一的女孩,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会没有时间。”
江离扒开他的手,扶着雨竹的手站了起来,“入魔了,不理他,我们走。”
谢景叹道:“乖蓁蓁,千万别和你娘一样——伶牙俐齿,爹爹实在招架不住。”
江离推开他靠过来的头,撇开他,扶着雨竹就往屋里走,“对了,你有没有去看看忍冬,她过得好不好?你说她才出嫁一个月,我就有些想她了。”
“让你留她一段时间,你也不留,那丫头也不想现在嫁。”
“你马上就要去北境了,没道理安阳他们不一起去。届时战事胶着,何时归还,都没有定数,总不能一直留着,留成老姑娘吧。”她吸了口气,“你去做你的事,不要每天都在我面前晃荡,你看看,”她指了指窗外,“九源过来找你了,忙去吧。”
他扫了眼外面毫眼色的九源,点了点头。
“你有没有去看看她?”
“念儿和盼儿去了。过得好,让您别老惦记,她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让您安心待产。”雨竹给她倒了杯水,安抚她。
她接过,有些愁云惨雾,“我有些担心。我总是害怕会出些什么事情。”她黛眉轻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以前没有这个孩子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怕。大不了豁出去,一家人总是待在一块儿的。可是有了这个孩子,做事难免要前思后量,总怕棋差一招,满盘皆输,连累这个孩子刚来这世上就跟着我们陪了葬。”
“以前刚过门的时候,他就要出去打仗,我还说,我不送,他一定必须得回。可如今时刻胆战心惊,就怕又出了什么事情.......”
她一直絮絮叨叨着,雨竹也安安静静地听着,时不时搭上她的手,缓解她的情绪......
入秋时节,树梢也渐渐秃了,带着黄色的叶子,叶随风飘落在地上,可连累了打扫院子的人,一阵秋风吹来,呼呼啦啦又掉下来一大片,于是他们又开始重头打扫。
楚煦踩在枯叶上,一步一步往前走,步履稳健坚毅,只是在看见枝头枯叶飞飞扬扬下来时,站住了脚步,仿若有人在耳边说着【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他转过头想要追寻那道声音的主人,想要去寻找铭刻在骨子的那个人的笑,可是什么都没有。
他笑了笑,有些释然,然后举起自己包扎着的左手,观赏了许久——
【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
从未有过如此严厉的语气和眼神,而那被他束之高阁的,让人惶惶不安的戒尺,也被他握在手里,手上青筋爆现,毫不留情,“啪”的一声,戒尺打在他的手上,锥心刺骨的疼,迅速蔓延开来,眼泪也崩了出来,而他的脸色依旧不曾缓和......
【君子正人先正己,己不正焉能正人。】
“啪”又一声,抽在自己的手上......
那是他第一次挨打,也是第一次被打地如此重,不过区区几戒尺,手心便伤了。
那时他做了些什么?
他皱了皱眉,哦,对了,他被人欺负了,实在气不过。于是便收买小太监偷了皇祖母的如意,诬陷给了邺城王,皇祖母一向不喜欢他的这个皇兄,于是狠狠责罚了他的皇兄,他原本以为天衣无缝,却被他的老师看破,生生挨了一顿打。
“那是他第一次生我的气,也是第一次打我。”他伸出手,“以前觉得真疼!可是,如今我下了十倍百倍的力道,都不觉得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原来人小的时候,人小,胆子也小。挨了打记了疼,就一辈子都忘不掉了,也不敢了。可,那个曾经让你挨过打记过疼的人,早就不在了,也就不怕了,也就什么都敢了。”
“可是,活着时候,仗着他不在,什么都敢,可要是死了呢?”他忽然问了自己一句,然后看向不知何时站在他身旁的楚翎,“我不想这么去见他。他也不会愿意,见到这样的我。”
他转过身,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认真地说道:“我想要一搏。乌云罩顶,有人化作利剑,有人化作风,而我就是乌云散去,造福万物的太阳。”
他微微一笑,看向她身后正在走来的一群人,“鄙人不才,既受命于天,又供养于万民,愿为天下安,效犬马之劳!”他长长地一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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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抱佛脚了
考试啊
放过我吧
卑微
我真的不想考试
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