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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宋映溪走上前,正想跟刘郢说什么,便听到旁边的屋子里有人说道:“别让我吃了!这凤冠沉死了,我还哪里吃得下东西?”
刘郢看了看屋子,然后对宋映溪使了个眼色:“走,进去看看。”
说罢,刘郢便带着宋映溪进了屋里,宫女们看到刘郢,连忙行礼,宣玉公主闻声,刚想和刘郢抱怨,刘郢却先开口:“宣玉,不得任性。”
宋映溪率先便打量起了眼前这位金枝玉叶。着了一身喜服的宣玉娇艳夺目,像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细细看去,她的面容显然要比刘郢更柔和些,一双杏眼与刘郢有八分相似,眼里都有着同样的骄气和倔强。
只见宣玉委屈地别了别嘴,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阿兄就会说我,你倒是来戴戴这凤冠,快把我的脑袋给压扁了,都怪裴劭这该天杀的,竟还不来!”
听到宣玉公主埋怨裴劭,宋映溪忍不住笑出了声,宣玉闻声望去,打量了兄长身边那位面颊含笑的小娘子一眼,惊喜道:“咦,你是嫂嫂?”
宋映溪被这称呼闹得有些不好意思了,用手肘推了推在一旁看好戏的刘郢,然后向宣玉公主行礼:“民女见过公主。”
“哎呀,嫂嫂别这么客气呀,”宣玉连忙起身去扶宋映溪,“我早就想跟嫂嫂见一见了,可阿兄就是不愿意让我见你。”
感觉到两道不满的视线看向自己,刘郢咬了咬后槽牙,低声道:“前些时候形势紧张,我哪能随便放你出宫?后来你又要出阁了,只能留在宫中待嫁,哪里是我不愿让你见她?”
宣玉假装不入耳,朝刘郢办了个鬼脸。刘郢额上的青筋跳了跳:“还有,阿兄还没成亲,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喊一个未过门的姑娘作嫂嫂,成何体统?”
宣玉白了刘郢一眼,然后笑嘻嘻地搂住宋映溪的胳膊,小小声道:“那我私下叫。”
宋映溪同情地看了看刘郢,你也有今天。
不多时,媒婆匆忙跑过来,甩着手帕朝屋里的人喊道:“驸马爷来迎亲啦!”
屋里又陷入了一阵新的慌张和忙碌,宣玉连忙坐好,点妆娘子最后再为宣玉补了补口脂,然后拿过盖头盖上去,宣玉这时候才觉得紧张了起来,伸手将盖头又撩起,眼里有些慌乱:“等等……我有些害怕。”
刘郢将宣玉的盖头盖好,说道:“别怕,阿兄带你出去。”
宣玉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门外敲锣打鼓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官便引着宣玉和一众宫人往外行去,刘郢和宋映溪紧跟在侧。
来到玉华宫门外,就见裴劭骑于马上,着红罗缬衫、镀金束带,如松下风,高而徐引。在他左右各有一列宫人,唱喏嵩呼,执策而立。
宣玉被女官带到门口停住,刘郢走到宣玉面前半蹲下去,宣玉扶着刘郢的肩落在他的背上,刘郢一个使劲就将宣玉背起,走向花轿。刘郢抽出手撩开花轿的帘子,然后一个转身,将宣玉稳稳当当地放下,然后看了一眼宣玉紧张得攒紧手帕的双手,轻轻说了声:“宣玉别怕,阿兄陪着你到公主府。”然后才放下门帘。
“起轿!”一道洪亮的唱喏声响起,队伍又浩浩荡荡地出发了。这回不同的是裴劭的身侧多了一个刘郢,裴劭手执缰绳,伸手拍了拍刘郢的肩:“好兄弟,等你成亲了我也跟你去迎亲。”
刘郢笑了笑,看起来心情十分不错。
大概不到两刻钟的时间,送亲队伍就来到了公主府门前,此时的公主府已有裴家人在等候。轿子刚停下,便有裴家的一些小儿笑嘻嘻地前来“拦门”,裴劭大手一挥,赠了许多利是花红,小儿们喜上眉梢,蹦蹦跳跳地离去了,笑声传出去很远。
裴劭将宣玉公主迎出轿子后,便有宫人在地上铺设毡席,裴劭便领着宣玉公主走在毡席上。又有一人在前面捧镜倒行,引一对新人跨过马鞍,然后便入了这公主府的大门。
宋映溪大开眼界,没想到成亲还有这样的规矩,连忙跟着一众女眷进了公主府。
在众人的拥簇下,裴劭和宣玉在公主府的前厅中拜了天地,礼毕后便送两位新人入洞房了。裴劭与宣玉公主坐在床榻上,有女官在一旁一面讲着吉利话,一面以金钱彩果撒掷,也就是所谓的“撒帐”。
然后女官便拿来秤杆,递给裴劭,示意他揭盖头,裴劭接过秤杆,看着红红的盖头,心里竟有一丝紧张。门外开始有男宾起哄,众人期待地看着房里,裴劭还未见过穿着嫁妆的宣玉是什么样的,喉结动了动,裴劭才握紧了秤杆将盖头挑起。盖头被轻飘飘地挑落到帐内,宣玉的睫毛颤了颤,看向裴劭。
只见她红着一张脸,娇靥嫩得仿佛要滴出水来,腮凝新荔,鼻腻鹅脂,裴劭看呆了,喉咙忽然有些发紧,下意识道:“你,你这样还挺好看。”
外面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哄笑声,裴劭讪讪地住了嘴,但视线却不曾离开过宣玉。宣玉又羞又恼,气裴劭怎么像只呆驴似的,不由得嗔了他一眼。
女官笑着递上酒盏,示意新人该喝合卺酒了。裴劭与宣玉拿过酒盏,相互勾住手臂,把香醇的酒送入口中。喝完后,女官又取过剪子,在两人的头上各剪下一段发丝,打了个结,放入盒中收好。
至此,所有的礼算是行完了。女官示意裴劭可以到中堂入宴了,裴劭看向宣玉,道:“那我去了?”看见他呆呆的样子,宣玉笑了一下,那笑容明媚得让这新房都亮了几分:“去吧,别喝太多。”
宋映溪心里甜丝丝的,两人坐在一起,确实郎才女貌,很是登对。
然后,裴劭便出了房门,领着众人去吃酒席去了。有一男子朗声说道:“今日可要不醉不归啊!”
裴劭得意道:“你没听到公主方才让我少喝点吗?我才懒得理你。”
另一个男子又说:“哟,你小子啥时候学会重色轻友了?”
裴劭看了看刘郢道:“我今日是不能喝多了,不过没事,我让我兄弟来陪大家喝!”一边说一边给刘郢使了个眼色,众人看向刘郢,刘郢只好无奈地笑笑,权当应允。
宋映溪拉了拉刘郢的衣袖,小声道:“待会你要替裴劭喝酒?”
刘郢:“替他挡几杯,我总不能看着他喝得烂醉如泥,然后被宣玉臭骂一顿吧?”
宋映溪努了努嘴:“我不管,你也给我少喝点!”
刘郢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知道了。你吃完后先别走,等我一块回去。”
宋映溪点了点头:“好吧,那你可别让我久等。”
进了中堂,宋映溪和刘郢便分开入座了,宋映溪带着阿依与女眷坐在一起,塔塔则塞给了刘郢让他带着。筵席上的菜色很是不错,宋映溪大快朵颐,还不时地给阿依夹菜,阿依第一次参加大周的筵席,只低头闷声吃饭,不敢与其他人攀谈。
酒足饭饱后,宋映溪领着阿依到院子里走走。整个公主府很大,里面的布局基本都按照宣玉公主的要求来,可以说是十分豪奢。宋映溪领着阿依走到湖边,此时湖面的冰雪早化了,岸边还停靠着船只,家奴看到宋映溪走近,笑着问她要不要坐。阿依从没坐过船,新奇地看着那小舟,宋映溪看她有兴趣,便牵着她上了船。
双桨划开水面,漾起一波波的涟漪,阿依一开始还十分紧张,生怕落入水里,待船行稳后,阿依终于松了口气,开始四处观赏起景色来。
小船游到湖心时,有阵阵晚风袭来,让人心旷神怡。远处的夕阳将天边烧得火红,也像在庆祝今日的喜事。宋映溪轻轻伸了个懒腰,跟阿依聊起了家常。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湖上没有亮灯,且天又更冷了些,宋映溪便叫家奴把船划回去。
船刚靠了岸,便有仆人匆匆赶来,说是塔塔喝了个烂醉,正愁不知道送回哪个府上,宋映溪心里抱怨道:肯定是那些个男的给塔塔灌酒了。
于是便跟阿依说了一声,让他们先回将军府,并让她照看一下塔塔。
阿依埋怨道:“*这傻货,逞什么强,以为自己是大人呢。”(带*为突厥语,下同)
宋映溪笑了一下:“*正好,你回去把他给教训一顿。”
送走了塔塔和阿依,宋映溪百无聊赖地坐在凉亭里发呆,看着远处的屋里,不知刘郢何时才能出来。等着等着,宋映溪便有些困了,倚着梁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映溪觉得有些冷,意识也清醒了一些,模糊地睁看眼,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向她走来。她心生警惕,连忙揉了揉眼睛,还没等她看清,那人就走近他,然后毫不费劲地将她抱了起来。
“哎,哎。”宋映溪下意识挣扎,鼻间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然后便听到那人说道:“怎么又在外边睡着了?冷不冷啊你?”
是刘郢的声音,宋映溪提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心满意足地伸出手圈住他的脖子,往他怀里缩了缩:“你最暖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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