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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境挣扎
鬼车鸟庞大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洞窟入口,十八只鬼火般的眼眸冰冷地锁定着岩石后方穷途末路的三人。
那浓郁的死寂与灾厄之气几乎凝成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
裴琅川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大口咳着血,背后的伤口早已麻木,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寒意和无力感。
桃木剑脱手落在不远处,剑身光芒黯淡,与他之间的感应也变得微弱,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力量,却发现经脉空荡剧痛,灵力几乎枯竭。
闻烬秋依旧昏迷不醒,脸色灰败,气息微弱得仿佛下一刻就会断绝。
唯一还能站着的,只剩下徐念锦。
她的身躯在巨大的妖鸟阴影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剧烈的恐惧让她浑身都在发抖,脸色苍白如纸。但当她看到裴琅川不断咳出的鲜血和闻烬秋毫无生气的脸时,一种从未有过的勇气猛地压过了恐惧。
她不能倒下!
“唳——!”
鬼车鸟其中一颗头颅发出刺耳的尖啸,猛地一啄,一道凝练的黑色死光如同毒蛇出洞,径直射向三人藏身的岩石!
轰!
巨石剧烈震动,被击中的地方瞬间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碎石四溅,整个洞窟都在摇晃!
徐念锦被震得踉跄后退,却猛地一咬牙,将从包里抓出的一大把符箓看也不看地向前扔去,“不准伤害他们!”她带着哭腔尖叫着。
那些符箓五花八门。
有闪光符、清风符、甚至还有她研究失败的取暖符……它们撞在鬼车鸟护体的死寂妖气上,大多噗噗几声便失效了。但其中一张歪歪扭扭的惊神符却意外地爆发出刺耳的噪音,让那颗攻击的头颅动作微微一滞,露出了些许烦躁的神情。
有用!虽然微乎其微!
徐念锦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开始拼命地将包里所有符箓不管不顾地扔出去,一时间,洞窟入口光芒乱闪,噪音四起,虽然无法造成实质伤害,却实实在在地起到了骚扰作用。
鬼车鸟的九颗头颅都显露出了被蝼蚁挑衅的恼怒,两颗头颅同时张开鸟喙,喷吐出两道腐蚀性极强的黑色流涎!
“小心!”裴琅川强提一口气,猛地将徐念锦往自己身后一拉!
嗤嗤——!
黑色的流涎擦着岩石边缘掠过,将地面腐蚀出两道深深的沟壑,散发出恶臭。
就在这时,昏迷的闻烬秋似乎被外界的剧烈能量波动和危机刺激,睫毛颤动了几下,竟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缝。
他的眼神涣散无力,但看到眼前末日般的景象,感受到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灾厄气息,求生的本能和守护的责任感让他榨干了最后一丝潜力。
他手指颤抖着,极其艰难地捏了一个法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念诵咒文。
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净化白光自他指尖亮起,如同风中残烛,勉强在他和裴琅川徐念锦二人身前布下了一层薄如蝉翼的光罩。
这光罩甚至无法完全阻挡鬼车鸟的攻击,却能在一定程度上削弱那死寂能量的侵蚀。
“闻道长!”徐念锦惊喜地喊道。
裴琅川也看到了闻烬秋的苏醒,精神猛地一振,他艰难地挪动身体,伸手抓向了不远处的桃木剑。
指尖触碰到剑柄的瞬间,一丝微弱的联系重新建立,剑身发出一声低微的嗡鸣,回应着主人的召唤。
“孽畜!”裴琅川低吼一声,凭借意志力强行压下伤势,握紧桃木剑,挣扎着站起身,他背后的伤口因动作再次崩裂,鲜血淋漓,但他的眼神却重新燃起了锐利的火焰。
他知道,不能再被动挨打。
他深吸一口气,将体内最后残存的所有灵力,毫无保留地注入桃木剑中。
“煌天——破邪!”
一道远比之前黯淡,却依旧带着裴家剑诀一往无前锐气的金色剑光,悍然斩向鬼车鸟的一颗头颅。
鬼车鸟似乎没料到这重伤垂死的人类还能发出如此攻击,那颗被针对的头颅下意识地一偏!
嗤!
剑光斩落了数根如同黑铁般的翎羽,并在其颈侧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焦黑剑痕。
伤害微不足道,甚至没能真正破开防御。
但却彻底激怒了这头恐怖的妖鸟。
“唳!!!”九颗头颅同时发出暴怒的嘶鸣!
它不再戏耍,双翼猛地一振,庞大的身躯竟然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灵巧,直接俯冲而下,一只闪烁着幽光的利爪带着撕裂一切的恐怖力量,狠狠抓向洞窟,目标直指刚刚挥出一剑、几乎脱力的裴琅川!
这一爪若是抓住,莫说是裴琅川,便是整個洞窟恐怕都要坍塌大半!
“小裴!”
闻烬秋也目眦欲裂,拼命想要加大光罩的强度,却因力竭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光罩瞬间明灭不定!
裴琅川直面那遮天蔽日的利爪,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他想要举剑格挡,手臂却沉重得无法抬起。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鬼车鸟另一颗头颅似乎觉得利爪攻击太慢,竟不耐烦地张口喷出一股范围极广的黑色吐息,如同瀑布般罩向整个洞窟入口,这吐息虽不如之前的死光凝练,却覆盖面极大,根本无法完全躲闪!
而一股吐息的余波,正好扫向正欲扑向裴琅川的徐念锦!
那黑色吐息所过之处,连岩石都在无声地消融。
徐念锦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死亡的黑雾向她涌来!
“不!!!”
裴琅川看到了,他看到那吐息扫向她,那一刻,什么伤势,什么力竭,什么死亡威胁,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源自灵魂最深处的超越理智的恐惧和疯狂瞬间淹没了他!
他甚至来不及思考!
身体已经先于意志做出了反应!
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扑,不是躲避,不是格挡,而是用一种近乎绝望的姿态,用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撞向徐念锦,想要将她完全护在自己身下,用自己的后背去迎接那足以湮灭一切的死亡吐息。
他的眼睛因极度惊惧和决绝而睁大到极致,瞳孔中只剩下徐念锦吓到了的苍白面容。
“徐念锦!”
嘶吼声带着血沫,破碎在呼啸的妖风中。
绝境之中,所有的挣扎似乎都变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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