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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虹7
“啊啊啊啊啊！！！”
齐阳和王子寒先后发出嚎叫，面对面瘫坐在地上。
“啊……”陈三愿走过去把齐阳扶起。
“这是干什么呀你们？耳膜都要碎了。”肖扬朝王子寒伸出手。
“我……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把手搭在他肩上，想跟他打招呼，他忽然就嚎了一嗓子。”王子寒的腿还发着抖，“然后我被吓到了，就……也嚎了一嗓子。”
“妈妈呀……吓死我了……我差点一拳就打过去了。”齐阳紧紧抱着陈三愿不松手。
“啊……”陈三愿轻轻拍打安慰着。
肖扬笑道：“没有枪改用肉搏了是吧？”
“那也只能拼死一搏了。”
“哈哈。”肖扬看向王子寒，“这回彻底醒了吧？”
“醒了醒了，我要是刚刚吃完饭能听到这一声尖叫，估计也睡不着了。”
“你睡得也太快了，一沾床就开始打呼噜，怎么叫都叫不醒。”
王子寒瞪大眼睛：“我打呼噜了吗？”
肖扬急忙道：“没有没有，我瞎说的。”
“那就好，不然也太不体面了。”
“这有什么不体面的？说明你睡得香嘛。”
“在自己家倒是无所谓，但要跟你们一块睡的话，影响到你们休息就不好了。”王子寒捏了捏脖子，“咱们还是两人睡一间吧，本来就是做客，不好让阿姨收拾太多屋子。”
“有道理。”肖扬点头，“王子寒，想不到你心这么细啊。”
“唉，这么细心也没有女孩子喜欢我。”王子寒惆怅道。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肖扬语重心长道，“女孩子的喜欢怎么可以单单凭借一个‘细心’来定义呢？她们喜欢的是你这个人，那就要优点缺点一同考量啊。”
王子寒蔫蔫抬起头：“你倒是不着急，我怎么就没个小青梅？”
“这个……”肖扬略有羞涩地挠了挠头，“能遇见铃铛确实是我不可多得的好运。”
“聊什么呢？”李乘歌敲了敲门。
“老大，你们也玩完了？”肖扬走过去。
“嗯，累了，休息一会儿。”李乘歌目光忽地一定，“他俩……”
“哈哈，齐阳被王子寒吓到了，正在寻求安慰。”肖扬并没有很在意，“我跟王子寒刚讨论为什么他没有青梅竹马。”
“哦。”
李乘歌朝里面走了走，夏天他们跟着进来，屋子里霎时拥挤起来。
“哟，齐阳，玩什么了吓成这样？”于海铭打了下齐阳的屁股。
“打丧尸啊，老吓人了，全都是突脸的那种。”齐阳一副惨兮兮的模样。
“那有啥的？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你就会吹牛皮。”齐阳白了于海铭一眼，抱着陈三愿晃起来，“你们不知道，陈三愿在游戏里舍命救我，我老感动了。”
“嘿嘿。”陈三愿呲着大牙乐。
“真的啊？”几人问道。
“那还能有假？”齐阳开始演示，“就那个僵尸BOSS，猛地朝我挥出一掌，我都没反应过来，陈三愿‘嗖地’一下就冲过来给我推飞了，然后……然后……他就没血了。”
“别说你了，我当时眼里都有泪了。”肖扬接着道。
“是啊。”齐阳吸了下鼻涕，又搂住陈三愿，在他背上狠狠拍了两下，“这是过命的交情，陈三愿，这份恩情我永生难忘，以后你但凡遇到困难，有钱我拿钱，没钱我豁命也要帮你。”
“啊……”陈三愿摇头。
“我是认真的！”齐阳看着陈三愿的眼睛道。
“啊……啊……”
陈三愿情急之下打起了手语。
“嗯？我有点猜不出来，李乘歌，你翻译一下呗。”齐阳疑惑地歪着头，“李乘歌？”
“老大。”夏天扯了下李乘歌的衣服。
“啊？”李乘歌转过头，“说什么？”
“说让你帮忙翻译一下手语。”夏天指了指陈三愿。
“哦，你再做一遍。”李乘歌与陈三愿对视瞬间，目光下移。
“老大，你又愣神了，是不是太累了？”肖扬问道。
“还可以，就是有点吵。”李乘歌看着齐阳，简短复述道，“他说帮忙可以，但不会让你死的。”
齐阳右拳捶胸：“陈三愿，你太够意思了，我更想为你死了。”
左思衡小声道：“真诚过头了吧？”
齐阳傲娇地哼了一声，又笑嘻嘻道：“要说真诚，还得是你呀，左思衡。”
左思衡慌张地捏住眼镜，正欲转身，被齐阳一把抓住。
“嘿嘿，你们绝对想不到我们游戏的结局。”
肖扬拉住左思衡另一只胳膊，学着他说话的语气道：“互相了结吧。”
左思衡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使劲抽出手，两大步迈出，远离了两人。
“游戏赢不赢的已经不重要了。”齐阳道。
“闭嘴。”左思衡的脸红成番茄。
“重要的是我们大家一起。”肖扬道。
“闭嘴……”
左思衡这句话的尾音已经被欢呼声吞噬了。
“我们大家一起？”
“他真是这么说的？这真是左思衡说出来的？”
“好感动啊。”
“左思衡，我还以为你是个理性的人，没想到也这么感性啊？”
“哈哈哈，我也要跟你玩，左思衡。”
……
李乘歌悄悄离开了。
他本想去阳台抽支烟，可又觉得不合适，便打算去卫生间洗把脸，但实际上，他只是打开水龙头，静静看着那清澈的水流过自己的双手而已。
“咚咚咚”。
“有人。”李乘歌抬头道。
外面沉默数秒，轻轻“啊”了一声。
只听流水声陡然消失，李乘歌犹豫片刻，淡淡道：“进。”
陈三愿走到李乘歌面前，双手呈上两张摞在一起的卫生纸。
李乘歌冷淡地问了一句：“卫生间还缺纸吗？”
“啊……”
陈三愿收手刹那，湿掌覆上纸面，顷刻便将薄纸洇湿。
陈三愿嗓子一紧，抽出右手的同时，左手缓缓转为横向，在两人相贴的指节间慢慢擦拭，水痕于交缠的呼吸间，色渐浓深，绯色从纸背渗出来，染红了李乘歌莲藕般的手腕。
“跟过来干什么？”李乘歌轻轻攥了下手。
[有的话不敢在大家面前讲。]
李乘歌看了陈三愿一眼，手握紧了。
“什么？”
[肖扬，齐阳还有左思衡，大家都很好，我特别想保护他们，但，我也会害怕，那些丧尸长得好吓人，突然冲到脸上时，我吓得枪都拿不稳了。可是，只要我心里想着祖宗也在队伍里，就会生出无限勇气。如果那个人不是齐阳，是肖扬，左思衡，或者大家中的任何一个，我都会毫不犹豫扑过去，但是啊，如果那个人是祖宗的话，我一定还有力气再爬起来，会拼命活下去。所以，祖宗不仅是可以让我献出生命的存在，更是让我得以存活的最重要的人。]
李乘歌胸口闷热，双耳泛红，右手掌心无故发痒。
“就……就为了说这个？”
“嗯嗯。”
[祖宗不开心的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解决。]
李乘歌的心脏猛地一紧，只觉眼前景象都颤动起来。
“没……我没有不开心啊。”
陈三愿微微一愣。
[那是我感觉错了，不过，祖宗在意的事情也要放在首位。]
“没有，我没……没在意。”李乘歌声音越来越小。
陈三愿进一步，李乘歌退一步，两只手压在洗手池上。
镜子里，倒映着李乘歌粉如桃花的耳尖。
[这说明我还不了解祖宗，但是，刚刚说的话都是我最真实的心意，祖宗感受到了吗？]
李乘歌塌着腰，视线与陈三愿平齐。
他不想回答这句话。
他想逃。
“陈三愿。”
这声，软如椰蓉。
陈三愿点头。
“退后。”李乘歌低下头。
“啊……”陈三愿听话照做。
李乘歌转过身去，后背起伏如快车驶过连绵青山。
“你先出去……”
“老大！你在里面吗？”
肖扬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李乘歌急忙回头，可还是晚了一步。
“啊……”
“哦，三愿，是你在里面呀，我们一会儿打算看电影，你洗好手后就来顾声房间吧。”
“嗯嗯！”
李乘歌紧张得出了汗，蹒跚着朝门口走去。
“啊……”
“你两分钟后再出来。”李乘歌吩咐道。
“嗯嗯。”陈三愿欣然答应。
幸好无人发现。
看电影时，李乘歌根本毫无心思，他严重怀疑陈三愿是故意的，故意把他堵在厕所，故意说那些话让他难堪，故意回答肖扬彰显自己的存在。
可是……就这种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坏人，他却还能被感动哭的智商，真的能考虑这么多吗？
李乘歌看了眼手机，十一点二十七。
“我有点困了，你们先看。”李乘歌打了个哈欠。
“啊？这个点就困了啊？才看了一半不到呢。”王子寒按下暂停。
“比不得你，睡了一个多小时。”李乘歌调侃道。
“可是你看了一半，凶手还没出来，不觉得难受吗？”
“我猜是那个开小卖部的，明早告诉我吧。”
“要不要喝口水？”顾声站起来问道。
“啊……”陈三愿接过。
“你也要睡了啊？”于海铭坐直身子。
陈三愿点着头。
“哎呀，金花小队减员两人。”于海铭笑了笑，“晚安咯，二位。”
“嗯嗯！”
“晚安。”李乘歌道。
回到房间，李乘歌让陈三愿稍等一会儿，自己去了趟幽冥，取了一瓢黄泉水。
“啊……”陈三愿冲向李乘歌的时候差点将他撞倒。
“你这笨蛋，小心点。”李乘歌盯着摇晃不停的黄泉水，又看向陈三愿，“都忘了吧？今天要喝汤。”
陈三愿踌躇地摇头。
[今天祖宗太累了，我可以……]
“你不可以。”
李乘歌将水瓢交至陈三愿手中，趴在床上，拖鞋如指尖上的水珠缓慢滑落。
“这是咒，逾越期限便是罚，无关你是一个小时还是一秒。我可不想看到你痴傻地讨汤喝的模样。”
陈三愿双手收紧，直至两个腕掌部之间再无间隙。
李乘歌背上悬着一枚豆青色的针管，此刻，三十一段脊髓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泛着幽幽白光，逐渐将针管填满。
陈三愿爬到李乘歌旁边跪着，静静看着他的脸。
“别乱动啊，现在应该第……第十五块？”李乘歌声音轻柔，像是柳絮。
陈三愿没有出声，在心里说了句：“第十六块。”
喝汤的时间刚好卡在十一点五十九分，李乘歌抱着枕头，迷迷糊糊的，俨然是半梦半醒的状态了。
“啊……”陈三愿轻声道。
“嗯？还有什么事？”李乘歌用胳膊支着身子，双眸半阖。
陈三愿扣着手，目光满是恳切。
[祖宗，我考进了前四十，可以问你要个奖励吗？]
李乘歌笑得缱绻，毫无防备。
“你想要什么？”
陈三愿春风满面，连手指都灵活起来。
[我想让祖宗摸摸我。]
李乘歌的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在下一次眨眼后消失。
他抬起手，柔声道：“过来。”
“嗯！”
陈三愿俯首。
那梦寐以求的感觉，如天使降临，却又转瞬而逝。
李乘歌睡着了。
陈三愿凝视着李乘歌的脸，比方才还要专注，比方才还要深情。
他再次俯下身去，拉起李乘歌的手，按在自己的脑袋上。
嘴角笑意渐浓，他的脚指头欢快地抓动，有如条件反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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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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