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名手札

　　上官云绮把我拽进药庐，神秘兮兮地关上门窗，从药柜深处摸出两个瓷瓶。

　　"喏，这本该是给教主准备的'春水散'，"她晃了晃青玉瓶，又指向另一个赤红瓷瓶，"这是右护法调包的'龙阳丹'——药性嘛......"她突然压低声音，"能让老树开花。"

　　我盯着那两个瓶子，突然明白了昨夜为何会发展成那般局面。

　　"原本按计划，该是教主主导阴阳调和，"上官云绮掰着手指解释，"可玉无双那厮偷偷把给你的药换了......"她心虚地瞟我一眼，"结果我端药时弄混了瓶子......"

　　——所以本该让沈砚服下的烈性壮阳药，阴差阳错进了我的肚子。

　　想到今早沈砚震碎的那三座石碑，我忽然理解了他滔天的怒火从何而来。

　　"不过你也别怪右护法，"上官云绮从袖中摸出把瓜子，边嗑边说，"他这些年为寻至阳之体跑断腿，好不容易逮着个合适的......"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教主修习的《玄冰诀》若不能及时调和阴阳，迟早会经脉冻结而亡。"

　　我心头一震。难怪玉无双宁可冒着触怒教主的风险也要设局——他根本是在赌命。

　　窗外忽然传来玉箫声，清越悠扬。上官云绮脸色骤变："糟了，是紫华君在示警！"她手忙脚乱地把药瓶塞回柜子，"教主最恨旁人议论他私事，你可千万......"

　　话音未落，药庐的门扉突然结上一层冰霜。

　　玉无双摇着扇子通知我每月需侍寝三次时，我表面恭敬应下，暗地里已在盘算如何应对。

　　然而近日玄衣宫又生变故——上官云绮神秘兮兮地告诉我，银霜使柳情竟说动沈砚立下规矩：除左右护法外，若能接他五招，便可一睹真容。

　　"小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上官云绮怂恿道，"你就不想看看那晚与你......"

　　我当即提剑苦练。说来惭愧，自离开凤鸣谷后，我从未如此专注武学。连日挥汗如雨中，一个念头愈发清晰：这些年我沉迷行侠仗义的美名，却荒废了剑道根本。若连自保都难，又如何护佑他人？

　　比试当日，沈砚依旧戴着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我拼尽全力，终于在第五招架住了他的剑锋。

　　"尚可。"他收剑而立，指尖搭上面具边缘。

　　在银光闪烁的面具揭下前，我心中满是期待。然而——

　　宽如门板的脸盘上嵌着两只死鱼眼，外翻的厚唇配着嘴角一颗长毛黑痣，活脱脱是年画上的门神转世。

　　据说我当时的惨叫惊飞了满山乌鸦。

　　连续三日，我食不下咽，夜不能寐。每当闭眼，那张惊世骇俗的面容就会浮现在眼前——上天给了沈砚一副玉骨冰肌的身子，却配了张能止小儿夜啼的脸。

　　"殷公子近日怎不去找教主切磋了？"碧华忧心忡忡地递来参汤，"白露说教主近日总望着演武场发呆......"

　　这般浑噩状态持续多日，直到某日路过药圃时，偶然听见上官云绮与言凌的对话：

　　"柳情这招够毒，"言凌把玩着飞刀，"特意寻来'千面蛊'给教主易容，看把殷白珩吓得魂都飞了。"

　　上官云绮捣着药罐冷笑："谁让右护法和银霜使狼狈为奸？"

　　"一丘之貉。"

　　"沆瀣一气。"

　　"蛇鼠一窝。"

　　两人击掌而笑，而我握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好个柳情，好个玉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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