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反派 他要折磨我

　　【系统提示：清晨六点十五分。当前积分：41。检测到宿主生理指标平稳，建议进行晨间拉伸。】

　　今天的公爵府异常地安静。

　　柳漠澜睁开眼，盯着帐顶绣着的银线花纹发了会儿呆，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今天没有叽叽喳喳的鸟鸣，也没有仆人们走动的脚步声，整个公爵府静得像座空宅，连风穿过走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这不对劲。

　　他猛地坐起身，宿醉般的眩晕感从昨晚就没彻底散去，指尖似乎还残留着某种黏腻的触感。柳漠澜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混乱的思绪赶走，却在看到自己干净的袖口时愣住了——昨天回来时，他好像……没来得及洗漱？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衣物洁净度98%。疑似被他人处理过。当前积分：41。】

　　他人？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一缩。整个公爵府，有胆子碰他东西的，只有那位祖宗。

　　他掀开被子跳下床，手忙脚乱地套上管家制服，刚系好第一颗纽扣，房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请进。”柳漠澜下意识地应道，话音刚落就后悔了——这个时间点，除了伊瑟克还能有谁？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费奇。

　　老管家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却带着种难以言喻的紧张，眼神躲闪，像是揣着什么天大的秘密。

　　“艾德里安管家，”费奇的声音压得很低，甚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公爵大人吩咐，今日您无需履行职责，在房内休息即可。”

　　柳漠澜愣住了。

　　休息？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那个恨不得把他绑在身边、连吃饭都要盯着的伊瑟克，居然会放他休息？还是在自己房内？

　　“费奇管家，您说……公爵大人让我休息？”柳漠澜确认道，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

　　“是的。”费奇点点头，眼神飘向别处，“公爵大人说，您近日辛苦了。今日府内诸事无需您操心，安心待着就好。”

　　柳漠澜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费奇的表情，公爵府的安静，还有这突如其来的“假期”，让他心里发慌。

　　“请问……公爵大人现在在哪？”柳漠澜试探着问。

　　费奇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闪烁：“公爵大人……在处理一些私事。吩咐了不要打扰。”

　　私事？

　　柳漠澜的心里咯噔一下。联想到伊瑟克的反派身份，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冒出各种血腥画面——该不会是在处理什么“不听话”的人吧？

　　【系统提示：未检测到危险信号。当前积分：41。】

　　系统的提示音让他稍微冷静了些，但不安感丝毫未减。他看着费奇那张欲言又止的脸，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躬身行礼：“我知道了，谢谢费奇管家。”

　　费奇如蒙大赦，匆匆行了个礼就转身离开了，关门的声音都带着点仓促。

　　柳漠澜站在原地，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往外看。庭院里空荡荡的，连平日里修剪草坪的园丁都不见踪影，只有几只麻雀在石板路上蹦蹦跳跳，显得格外突兀。

　　整个公爵府，安静得像座被遗弃的城堡。

　　“休息就休息吧。”柳漠澜试图安慰自己，“正好可以养养精神。”

　　他转身走到书桌前，想找点事情做，却发现自己除了伺候伊瑟克，好像也没什么别的技能。

　　柳漠澜叹了口气，瘫坐在椅子上，开始对着空气发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里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柳漠澜数着墙上挂钟的滴答声，从一百数到一千，又从一千数回一百，枯燥得快要睡着。

　　【系统提示：已到上午九点。建议补充能量。】

　　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提醒他还没吃早饭。

　　柳漠澜站起身，犹豫了一下。伊瑟克让他待在房内休息，他现在出去找吃的，算不算违抗命令？

　　可饿死也是很没面子的死法吧？

　　他咬了咬牙，决定还是去厨房看看。大不了速去速回，应该不会被发现。

　　柳漠澜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探头探脑地看了看走廊。空无一人。

　　他像只偷东西的猫，踮着脚尖沿着墙壁往前走，耳朵警惕地听着周围的动静。走廊里的挂画在晨光下投下长长的影子，风吹过窗户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叹气，让他心里毛毛的。

　　走到楼梯口，他刚想往下走，就听到楼下传来隐约的脚步声。柳漠澜吓得赶紧缩回来，躲在柱子后面，心脏砰砰直跳。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靴子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沉稳而清晰。

　　柳漠澜屏住呼吸，透过柱子的缝隙往外看——是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护卫，正抬着一个盖着黑布的长条形物体，匆匆往地下室的方向走。那物体的形状……像个人。

　　柳漠澜的脸瞬间白了。

　　果然！他就知道没好事！

　　护卫们的脚步声消失在地下室入口，柳漠澜才敢大口喘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他真的不想待在这里了！

　　柳漠澜定了定神，不敢再耽搁，飞快地跑下楼梯，冲向厨房。

　　厨房的门虚掩着，里面同样空无一人。灶台是冷的，餐桌上没有任何食物，只有几个空荡荡的盘子，像是刚被人匆忙收拾过。

　　柳漠澜皱了皱眉，打开橱柜翻找起来。还好，里面还有一些昨天剩下的面包和果酱，看起来还能吃。

　　他拿了一片面包，胡乱抹了点果酱，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下去。面包又干又硬，噎得他直翻白眼。柳漠澜赶紧倒了杯冷水，咕咚咕咚灌下去，才感觉舒服了些。

　　“还是家里的泡面好吃啊……”柳漠澜看着手里剩下的半片面包，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想念家里的空调、电脑、薯片、肥宅快乐水，想念那个虽然无聊但安全的世界。在这里，他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句话说错、哪个动作做错，就被那个变态公爵挫骨扬灰。

　　柳漠澜又吃了两片面包，感觉肚子稍微有点底了，才拿着剩下的面包和水杯，准备回自己房间。

　　他刚走到厨房门口，就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砰——”

　　水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冷水溅湿了两人的裤脚。

　　柳漠澜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后退一步，抬头看去——是伊瑟克。

　　伊瑟克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领口微敞，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嘴唇却红得有些刺眼，浅色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对、对不起！公爵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柳漠澜吓得腿都软了，赶紧弯腰去捡地上的玻璃碎片，手忙脚乱的，差点被碎片割到。

　　“别动。”伊瑟克的声音很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他弯腰，伸手拦住了柳漠澜，然后对身后的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刻上前，熟练地收拾起地上的碎片。

　　柳漠澜僵在原地，低着头，心脏跳得像要炸开。他能感觉到伊瑟克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刚才看到的那个盖着黑布的物体，该不会和他有关吧？

　　“你怎么在这里？”伊瑟克的声音依旧很轻，听不出喜怒。

　　“我、我饿了，想找点吃的……”柳漠澜的声音发颤，不敢抬头看他。

　　伊瑟克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柳漠澜的后背渗出冷汗，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该怎么解释自己违抗命令跑出来的事。

　　就在他以为伊瑟克要发火的时候，却感觉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抚上了他的脸颊。

　　柳漠澜猛地一颤，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能感觉到那只手的指尖带着点粗糙的触感，还有一丝……黏腻？

　　他僵硬地抬起头，对上伊瑟克的眼睛。

　　伊瑟克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平静地看着他，眼神深不见底。

　　“不是让你在房内休息吗？”伊瑟克的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怎么不听话？”

　　柳漠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想躲开，却不敢，只能任由伊瑟克的手停留在他的脸上，感受着那诡异的黏腻感。

　　“我、我错了……公爵大人……”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是真的害怕了。

　　伊瑟克看着他泛红的眼眶，嘴角忽然微微上扬，勾起一个极浅的笑容。

　　“下次听话些。”他收回手，语气依旧很轻，“回去吧，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身就走，黑色的风衣在身后扬起一道弧度，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尽头。

　　柳漠澜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半分钟，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伊瑟克刚才……笑了？

　　而且，他脸上的那股黏腻感，好像有点不对劲。

　　柳漠澜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粘稠的液体。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

　　红色的。

　　像颜料，又像……血。

　　柳漠澜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了。

　　血？！

　　是伊瑟克手上的血？！

　　他刚才碰到的……是血？！

　　“呕——”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柳漠澜再也忍不住，转身冲进厨房的水槽边，剧烈地干呕起来。他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是真的……都是真的……

　　小说里那些冰冷的文字，那些关于伊瑟克残忍、嗜血的描述，此刻都变成了指尖残留的血腥味，变成了伊瑟克苍白的脸和那抹诡异的微笑。

　　他不是在玩游戏，不是在看小说，他是真的身处这个危险的世界里，身边睡着一头随时可能露出獠牙的猛兽。

　　柳漠澜扶着水槽，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身止不住地发抖。他的胆子本来就小，以前看恐怖片都会吓得蒙着被子不敢看，现在却要直面这样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反派……

　　他想家了。

　　非常非常想。

　　他不想做什么管家，不想完成什么狗屁任务，更不想刺杀伊瑟克。他只想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安全、和平的世界里去。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波动异常。当前积分：41。请宿主保持冷静，完成任务是返回原世界的唯一途径。】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像一盆冷水，浇在柳漠澜头上。

　　他知道。他都知道。

　　可知道，不代表能接受。

　　哭有什么用？害怕有什么用？在这里，没人会同情他，他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他必须活下去，必须完成任务，必须回家。

　　柳漠澜擦干脸上的水，捡起地上剩下的面包，像游魂一样飘回自己的房间。

　　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缩在椅子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地坐了一下午。窗外的阳光从明媚变得昏暗，他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刚才的画面——伊瑟克苍白的脸，红得刺眼的嘴唇，还有指尖那抹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恐惧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系统提示：已到下午六点。建议补充能量。】

　　系统的提示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柳漠澜抬起头，发现天已经黑了。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点月光，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一条缝。

　　走廊里亮着灯，恢复了往日的明亮。远处传来仆人们走动的声音，隐约还能听到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

　　好像……恢复正常了？

　　柳漠澜松了口气，却不敢出去。他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上，继续抱着膝盖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艾德里安管家？”是女佣的声音，“晚餐给您放在门口了。”

　　柳漠澜没有回应，只是静静地听着。

　　脚步声远去后，他才慢慢站起身，打开一条门缝。

　　门口的托盘上放着丰盛的晚餐，有烤鸡、牛排、蔬菜沙拉，还有一碗热气腾腾的浓汤，香气扑鼻。

　　这是他以前梦寐以求的大餐，可现在，他却一点胃口都没有。

　　柳漠澜看着那些精致的食物，仿佛又闻到了指尖那股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胃里再次一阵翻腾。

　　他关上房门，背靠着门板，慢慢滑坐在地上。

　　托盘就放在门口，食物的香气从门缝里钻进来，和他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讽刺的味道。

　　柳漠澜把脸埋在膝盖里，肩膀微微耸动着。

　　“我想回家......”
　　......

　　【系统提示：清晨五点四十分。当前积分：41。检测到宿主连续十二小时未进食，血糖值低于标准线，建议立即补充碳水化合物。】

　　柳漠澜是被浑身的僵硬感唤醒的。

　　他保持着昨晚滑坐在地的姿势，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膝盖抵着下巴，浑身的骨头像生了锈，稍微一动就发出“咯吱”的抗议声。窗外的天已经蒙蒙亮，晨光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斑，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他居然就这么坐了一整夜。

　　柳漠澜动了动手指，指尖还残留着一种虚幻的黏腻感，仿佛昨晚那股血腥味已经渗进了皮肤里，洗不掉，擦不去。托盘里的晚餐应该早就凉透了，门缝里再也传不出食物的香气，只有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霉味。

　　【系统提示：距离伊瑟克起床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请宿主做好准备。】

　　冰冷的电子音像一根针，刺破了房间里死寂的氛围。柳漠澜深吸一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早就麻得失去了知觉，刚一用力就踉跄着往前扑去，额头重重撞在对面的衣柜上。

　　“嘶——”

　　钝痛让他清醒了几分。柳漠澜扶着衣柜，慢慢站直身体，揉着发疼的额头，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苍白、眼下乌青、头发乱糟糟的自己，只觉得陌生又狼狈。

　　这就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二天。

　　是的，才十二天。

　　没有金手指，没有艳遇，只有做不完的管家工作，一个随时可能发疯的反派主人，和永远停留在41分的积分。

　　柳漠澜苦笑了一下，拖着发麻的双腿走到水盆边，拧了把冷水擦脸。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寒颤，也稍微驱散了些一夜未眠的混沌。

　　他必须去。

　　不管心里有多害怕，有多抗拒，他都必须像往常一样，去伊瑟克的卧室，伺候他更衣洗漱。这是他的“任务”，是他活下去的唯一途径。

　　柳漠澜整理了一下皱巴巴的管家制服，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还算镇定的表情，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恐惧，无论怎么掩饰都藏不住。

　　走到伊瑟克卧室门口时，他的手心已经全是冷汗。柳漠澜深吸一口气，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里面传来伊瑟克的声音，听起来和往常没什么两样，甚至带着点刚睡醒的慵懒，完全听不出昨晚那个浑身是血的影子。

　　柳漠澜推开房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几乎要蹦出来。

　　伊瑟克正坐在床边，身上穿着那件熟悉的真丝睡袍，阳光透过落地窗落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带着一种纯良无害的清澈，看到柳漠澜时，甚至还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早安呀，艾德里安。”他的声音软糯，和昨天那个碰过血的人判若两人，“你今天好像起晚了呢，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柳漠澜的后背瞬间窜起一股寒意。

　　就是这个表情。

　　这种纯良无害的笑容，这种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语气，比他冰冷的威胁、残忍的手段更让人心头发毛。

　　他僵硬地低下头，躬身行礼：“早安，公爵大人。抱歉，我来晚了。”

　　他不敢抬头，不敢看伊瑟克的眼睛，生怕从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看到一丝与昨晚血腥味相关的痕迹。

　　“没关系呀。”伊瑟克的声音依旧温柔，“过来帮我更衣吧，今天想去花园里走走呢。”

　　柳漠澜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伊瑟克面前，拿起床上叠好的衬衫，准备像往常一样帮他穿上。

　　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衬衫时，伊瑟克忽然抬起手，似乎想拂开落在衬衫上的一根线头。

　　柳漠澜的身体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几乎是本能地往后缩了一下。

　　那是一种下意识的躲避，带着深入骨髓的恐惧。

　　空气瞬间凝固了。

　　伊瑟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那双浅色的眸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几乎要将人冻伤的寒意。

　　房间里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几度。

　　柳漠澜的心脏沉到了谷底，他知道，自己闯祸了。

　　“你躲什么？”

　　柳漠澜的脸瞬间白了，他慌乱地低下头，语无伦次地解释：“对、对不起，公爵大人，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

　　他只是害怕。

　　害怕那双碰过血的手，害怕那张笑着的脸，害怕这个前一秒还温柔、下一秒就可能露出獠牙的猛兽。

　　可他不敢说。

　　“只是什么？”伊瑟克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只是怕我吗？”

　　柳漠澜的身体猛地一颤，抬起头，撞进伊瑟克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那里已经没有了纯良，没有了温柔，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审视，像在看一个不听话的猎物。

　　“不、不是的！公爵大人，我没有！”柳漠澜的声音带着哭腔，是真的慌了，“我只是……只是没睡好，有点恍惚……”

　　“是吗？”伊瑟克挑了挑眉，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没达眼底，带着一种残酷的戏谑，“可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很怕我碰你？”

　　话音未落，伊瑟克忽然伸手，快如闪电地掐住了柳漠澜的脖子。

　　“唔！”

　　柳漠澜猝不及防，喉咙被狠狠攥住，窒息感瞬间袭来。他的脸涨得通红，双脚离地，双手徒劳地抓着伊瑟克的手腕，想要挣脱，却发现对方的力气大得惊人，手指像铁钳一样嵌进他的皮肉里。

　　“说！你是不是怕我？”伊瑟克的脸凑近他，眼神冰冷刺骨，嘴角却还挂着那抹诡异的笑，“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嗯？”

　　恐惧像潮水般淹没了柳漠澜。

　　他能闻到伊瑟克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和昨晚那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重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

　　他想摇头，想否认，想尖叫着说他不是故意的，可喉咙被死死掐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维持不住了。

　　什么冷漠无情的杀手人设，什么冷静理智的管家姿态，在绝对的恐惧面前，全都碎成了渣。他只是一个胆小的死宅，一个只想回家的普通人，面对这样的暴力和威胁，他除了害怕，什么都做不到。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失控，启动电击惩罚。】

　　熟悉的剧痛从脊椎窜起，像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神经。柳漠澜浑身抽搐，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抓着伊瑟克手腕的手却没有松开，不是因为反抗，而是因为纯粹的求生本能。

　　痛……好痛……

　　比电击更痛的，是心里的恐惧和绝望。

　　他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也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绝望，也许是他的挣扎太过微弱，伊瑟克掐着他脖子的手忽然松了。

　　“砰——”

　　柳漠澜摔在地上，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新鲜空气涌入肺部，带着火烧火燎的疼。他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伊瑟克。

　　伊瑟克正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刚才掐过柳漠澜脖子的地方，像是在回味什么，然后，他忽然又笑了，变回了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甚至还蹲下身，伸出手想扶他。

　　“哎呀，对不起呀，艾德里安，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担忧，仿佛刚才那个掐着他脖子的人不是他，“我只是……太生气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呢？”

　　柳漠澜看着他伸出的手，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此刻在他眼里却像毒蛇的信子，让他浑身发冷。他猛地往后缩了缩，避开了那只手。

　　【系统提示：目标人物信任度下降5点。当前积分：41。警告：信任度过低可能触发高危剧情。】

　　冰冷的电子音浇灭了柳漠澜最后一丝侥幸。

　　信任度下降了……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果然，伊瑟克伸在半空的手顿住了，脸上的笑容一点点褪去，眼神里的纯良和温柔也像潮水般退去，露出了底下冰冷坚硬的礁石。

　　他慢慢收回手，站起身，整理了一下睡袍的领口，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起来。”

　　伊瑟克的声音恢复了柳漠澜第一天见面时的样子，平淡，疏离，不带任何情绪。

　　柳漠澜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叫自己。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喉咙还在隐隐作痛，说话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是……公爵大人。”

　　伊瑟克没有看他，只是转身走到衣柜前，自己拿起衬衫，动作利落地穿了起来。他没有再让柳漠澜帮忙，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整个过程安静得只剩下布料摩擦的声音。

　　柳漠澜站在原地，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讨好？他不知道该怎么讨好一个突然变脸的反派。

　　顺从？他刚才已经顺从了，却还是惹他生气了。

　　逃跑？他连公爵府的大门都出不去。

　　柳漠澜的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看着伊瑟克穿戴整齐，看着他走到洗漱台前自己倒水，看着他对着镜子整理领带，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优雅，却也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

　　【系统提示：建议宿主主动提供服务，尝试修复信任度。当前积分：41。】

　　系统的提示音让他稍微回神。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洗漱台边，拿起旁边的毛巾，递了过去：“公爵大人，擦脸。”

　　伊瑟克没有立刻接，只是从镜子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没有温度，没有情绪。过了几秒，他才伸出手，接过毛巾，擦了擦脸，然后随手扔回给柳漠澜。

　　柳漠澜接住毛巾，手指捏着粗糙的布料，心里泛起一阵酸涩。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就是下意识躲了一下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这个世界的反派都这么阴晴不定的吗？

　　柳漠澜越想越委屈，越想越害怕。

　　“公爵大人，早餐……”柳漠澜试探着开口，想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让费奇安排。”伊瑟克打断他，语气依旧冰冷，“你去准备一下，半小时后出发去书房。”

　　“是。”柳漠澜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早餐桌上的气氛依旧沉闷。

　　伊瑟克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吃着早餐，刀叉碰撞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没有看柳漠澜，也没有说一句话，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他的管家，而是一团空气。

　　柳漠澜坐在他对面，面前的早餐几乎没动。他没胃口，喉咙还在疼，心里更是乱糟糟的。

　　他偷偷抬眼，看了看伊瑟克。对方正专注地切着盘子里的牛排，侧脸的线条冷硬，下颌线紧绷，和前几天那个会对着他撒娇、会装绿茶的样子判若两人。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情绪低落。请保持专注，完成任务。当前积分：41。】

　　“任务任务任务！就知道任务！”柳漠澜在心里忍不住低吼，“你们这破系统除了发任务和电击，还会干点别的吗？别的小说里的系统都给开挂，给金手指，给攻略，就你！什么都没有！还天天扣积分！这和绑架有什么区别啊！”

　　他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眼眶忍不住又红了。他本来胆子就小，要不是被这破系统逼着，他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危险的世界里撑到现在。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强烈诉求。启动特殊权限评估……评估通过。】

　　柳漠澜愣了一下，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系统……回应他了？

　　【系统提示：为提高任务完成率，现开放积分兑换权限。当宿主积分达到50点时，可兑换“目标人物心声读取”权限，每日可使用一次，每次持续五分钟。】

　　柳漠澜的心脏猛地一跳。

　　读心术？！

　　他没听错吧？系统居然开放了金手指？！

　　虽然限制很多，要50积分，每天只能用一次，一次只有五分钟，但这对现在的他来说，简直是雪中送炭啊！

　　有了读心术，他就能知道伊瑟克在想什么，就能提前预判他的情绪，就能避开那些危险的雷区……说不定，还能更快地攒够积分，完成任务回家！

　　柳漠澜的心里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可是……50积分。

　　他现在只有41分，还差9分。这几天他的积分就像被钉死了一样，一直停在41分，别说涨了，没跌就不错了。要怎么才能在一个对他冷漠至极的反派身上，赚到9分啊？

　　柳漠澜的兴奋很快就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

　　这就像画了个大饼，看起来很美好，却遥不可及。

　　“公爵大人，早餐用完了。”费奇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伊瑟克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依旧没有看柳漠澜，径直往外走去：“去书房。”

　　“是。”柳漠澜赶紧跟上去，喉咙还是很疼，走路的姿势也有点僵硬，但他不敢慢半分。

　　书房里的气氛和卧室里一样沉闷。

　　伊瑟克坐在书桌后，拿起文件开始批阅，眉头微蹙，神情专注。柳漠澜站在一旁，像个摆设，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阳光从窗外移到地毯上，又慢慢爬上书架，整个书房安静得只能听到翻页的声音和座钟的滴答声。

　　柳漠澜站得腿都麻了，心里却在盘算着怎么赚积分。

　　端茶倒水？刚才他想给伊瑟克倒茶，对方看都没看他，直接自己倒了。

　　整理文件？伊瑟克的文件都整理得井井有条，根本不需要他插手。

　　讲笑话？他怕自己刚开口就被扔出去。

　　柳漠澜叹了口气，感觉这9分比登天还难。

　　“艾德里安。”

　　伊瑟克忽然开口，打破了书房里的寂静。

　　柳漠澜吓了一跳，赶紧回过神：“是，公爵大人？”

　　伊瑟克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他，只是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去把窗台上的那盆多肉拿过来。”

　　柳漠澜愣了一下，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台。那里确实放着一盆小小的多肉植物，叶片肥厚，绿油油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去的。

　　“是。”他赶紧走过去，小心翼翼地端起那盆多肉，送到伊瑟克面前。

　　伊瑟克放下笔，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多肉的叶片，动作意外地轻柔。他看了一会儿，才抬眼看向柳漠澜：“知道这是什么品种吗？”

　　柳漠澜愣了一下。他一个死宅，平时只知道看动漫打游戏，哪懂什么多肉品种？

　　“不、不知道。”他老老实实地回答。

　　伊瑟克也没在意，只是淡淡地说：“叫‘胧月’。耐旱，好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就像某些人一样。”

　　柳漠澜的心里咯噔一下。他是在说自己吗？说他像这多肉一样，耐旱，好养？还是说……像这多肉一样，没什么用，只是个摆设？

　　他不敢问，只能低下头：“是。”

　　伊瑟克没再说话，只是继续把玩着那盆多肉，手指在叶片上轻轻滑动。

　　柳漠澜看着伊瑟克，又看了看那盆多肉，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公、公爵大人，这盆胧月……看起来有点干了，需要浇水吗？”

　　伊瑟克抬眼看了他一下，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但也没有生气：“嗯。”

　　柳漠澜的心里微微一喜。有反应就好！

　　他赶紧拿起旁边的小水壶，往花盆里倒了点水，动作轻柔得像在伺候什么稀世珍宝。浇完水，他又把花盆放回窗台上，调整到一个光照最好的角度。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到伊瑟克面前，低着头，等待着他的反应。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主动提供服务，符合“贴心管家”人设。积分+1。当前积分：42。】

　　柳漠澜的眼睛亮了亮。

　　有了！居然真的有了！

　　虽然只有1分，但至少是个好开始啊！

　　他强压着心里的兴奋，继续站在一旁，努力寻找着能赚积分的机会。

　　整个下午，柳漠澜都像个雷达一样，时刻关注着伊瑟克的一举一动。他会在伊瑟克皱眉的时候，及时递上一杯温水；会在伊瑟克翻文件的手顿住时，提前把下一份文件准备好；会在伊瑟克看窗外的时候，默默把窗帘拉开一点，让阳光照得更进来些……

　　他做得小心翼翼，生怕哪一步做错了又惹他生气，但心里却因为积分一点点上涨而充满了动力。　

　　【系统提示：积分+1。当前积分：43。】

　　【系统提示：积分+1。当前积分：44。】
　　……

　　到傍晚的时候，柳漠澜的积分终于涨到了45分。

　　虽然离50分还有5分的距离，但他已经看到了希望。

　　夕阳透过窗户照进书房，给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伊瑟克放下最后一份文件，揉了揉眉心，看起来有些疲惫。

　　柳漠澜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前，递上一杯温水：“公爵大人，您辛苦了。”

　　伊瑟克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像早上那样把杯子直接还给他，而是握在了手里。

　　柳漠澜的心里微微一动。

　　也许……这个冷漠的反派，也不是完全油盐不进的？

　　【系统提示：当前时间，晚上七点。建议准备晚餐。当前积分：45。】

　　柳漠澜躬身行礼：“公爵大人，晚餐时间到了。”

　　伊瑟克点了点头，站起身，往外走去。柳漠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而孤单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晚餐的气氛依旧沉默，但比起早上，已经好了很多。伊瑟克没有再无视他，偶尔会在柳漠澜给他添酒的时候，说一句“谢谢”，虽然语气依旧平淡，但对柳漠澜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吃完晚餐，伊瑟克说要去花园散步。柳漠澜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沿着石板路慢慢走着。

　　“今天……”伊瑟克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花园里显得格外清晰，“早上的事，抱歉。”

　　柳漠澜猛地愣住了。

　　他没听错吧？伊瑟克……在跟他道歉？

　　那个骄傲、偏执、残忍的反派公爵，居然会跟他道歉？

　　柳漠澜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下头：“不、不敢当，公爵大人。是我不对，我不该躲着您。”

　　伊瑟克没有看他，只是望着远处的喷泉，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别人怕我。”　

　　柳漠澜的心里又是一震。

　　不喜欢别人怕他？

　　那他之前做的那些事，那些残忍的手段，不就是为了让别人怕他吗？

　　这个反派，到底在想什么？

　　【系统提示：检测到目标人物情绪波动，符合“隐藏脆弱”特质。积分+2。当前积分：47。】

　　柳漠澜的眼睛又亮了亮。

　　居然一下子加了2分！

　　他现在离50分，只差3分了！

　　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柳漠澜坐在椅子上，看着系统面板上显示的47分，心里充满了期待。

　　只差3分了。

　　只要再赚3分，他就能兑换读心术了。

　　到时候，他就能知道伊瑟克在想什么，就能避开那些危险，就能更快地攒够积分，回家了。

　　柳漠澜想着，慢慢闭上了眼睛。

　　【系统提示：当前积分：47。晚安，宿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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