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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像恃宠而骄
林江汜抓住沈云思的手腕,翻身压住了他。
沈云思曾是他想碰却不敢碰的一朵云。如今那云中要滴下水来。
夜灯的光是暖色的,好像一束烛光,这间屋子忽然小如一支火烛的光晕。林江汜只看得到沈云思。只看到他的头发,眼睛,鼻梁……烛火里好像一个幻象。
可身体却不是幻象,而是真实存在的。不仅是真实的,而且是太近了的。近到沈云思的呼吸他都感觉得到。
林江汜的呼吸已然粗重起来:“沈云思,你发什么疯?”
沈云思被按着手腕,只得仰起头来,贴上林江汜的嘴唇。
他唇上的伤结了痂,一星暗红色缀在上头,脖子绷成脆弱的弧度,好像将死的天鹅。
“我不喜欢被碰到胸口,其他的都由着你。”
“你……”
林江汜闭了闭眼,他不想再被沈云思牵着鼻子走了。可是身体却偏偏和他对着干。沈云思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有一根丝线,左萦右绕地,不知怎么就从耳尖牵到了心里。
想粗暴地扯开那些丝线,想叫沈云思吞下他自己种的银丝,叫他再也说不出话来……
“沈云思,你找死。”
他一把将沈云思翻了过去,动作粗暴得像捉拿犯人。
沈云思一声闷哼,嘴里忽然被塞进了两根手指。
“你自找的。给我好好含着。”
林江汜想,他绝对、不要再听沈云思说任何话了。
…
那一晚两个人都很疯狂,不断地纠缠着,像是要脱离身体进入对方的灵魂,像是要把失去的青春岁月都补回来似的,浓烈的爱中几乎带着绝望。
沈云思到后来几乎要哭出来。
“江汜……林江汜……”
可是林江汜哪里会罢手。
…
第二天一早,沈云思似乎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一只手搭在被子外面,露出的手腕上有一片浅浅的瘀痕。
林江汜坐在床边,伸手要去探他的额头。
沈云思却像梦中想起什么,有些怕似的。他往回躲,缩起了身体。林江汜的手便停在了半空。
果然……还是做得太过头了吗?可他才是毫无预料,猝不及防的那个人。一切都是沈云思开的头。
可是沈云思为的是什么呢?林江汜不愿意深想。
沈云思一开始那么抗拒,后来又为什么忽然主动抱住他?
他只能不去深想。他知道,哪怕沈云思根本没有什么目的,而只是想捏着他玩,他也还是会巴巴地送上前去。
沈云思还在睡着,他的睡颜十分安静。那双扰乱人的眼睛闭上了,只剩两条弧线,画似的留在脸上。林江汜伸出手去,想碰他微微潮湿的鬓发。
但他旋即又收回了手。
不,不能这样。他必须要冷静,否则不知何时就又会被沈云思抛在身后了。他必须冷静地,小心地观察沈云思,留心周身种种变化,才能及时扼杀沈云思再次逃走的一切可能。
他想要爱沈云思,可他必须止住那种不理智的感情,才能长久地把沈云思留在身边。
没错,就是这样。
林江汜的心微微发冷。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沈云思手指猛地一蜷,像是惊醒了。
林江汜有些懊恼,忙快步走出卧室,按下接听键。
“喂?许棠。”他压低声音,喉结却绷紧了。
“头儿,骆羽的确不在学校,昨晚就没回去。现在位置不能确定,已经派人去查了。”
“我知道了。”林江汜回答着,站在门口,目光落在床头的监控手环上。
沈云思微微睁开眼,似是刚醒。
他看了林江汜一眼,把手缩回了被子里,又闭上了眼,似是一点力气也没剩下。
“今天我可以请假的吧?误工费你们会出的吧?”他瓮声瓮气地问。
这种时候,他考虑的居然是误工费。
“等监控期结束,写申请。”林江汜说。
沈云思睁开眼,似有些不满:“我也要写申请?”
他眉毛微微蹙着,神色简直像恃宠生娇。
林江汜心里忽然像给人碰了一下,继而生出一点没出息的甜来。他喜欢这样,喜欢沈云思依赖他,喜欢沈云思仰仗他。
真要命。他们才相见多久?他这辈子怕是要死在沈云思手里。
林江汜移开视线,想到昨晚的事,他轻咳一声,语气软了几分:“流程还是要走的。”
“好吧好吧……”沈云思含糊地答应了一声,转身又睡了过去。
他后颈上有一片红痕。林江汜记得,一开始心里带着气,伸手掐在了沈云思脖子上。但也不过片刻而已……痕迹竟现在也没消?
林江汜心里掠过一丝异样的感觉。沈云思躺在床上,他身上的痕迹是自己留下的。好像沈云思能一直自觉自愿地待在这个屋子里,任他予取予求。他手指停在那个控制手环旁边,最终却还是收回手,系上领带,说:“我去局里了。你今天不要出门。”
沈云思声音很轻:“知道了警官,不会让你难做的。”
林江汜忽然像被绊住脚,走不掉了。
“你……”
他话没说完,沈云思的呼吸已经愈发均匀。林江汜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很轻地带上了门。
等到门锁“咔哒”一声响起,等到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沈云思才重新睁开眼,把手心里攥着的一块酒精棉丢开。
昨晚那种激烈的做法……他当然会发烧。
…
沈云思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回到这个地方。
那场爆炸发生后,那所实验室不再有人提起,前几年这里被西川大学改造成了档案馆。
他知道,原先这里有一个半废弃的地下车库,平日里是铁栅栏围起来的,不对外开放。当年,车库和实验室之间有一条通道。这条通道很隐蔽,但进入并不需要认证,它看起来就像一个废弃的杂物间,因此更加无人问津。
认证系统仅仅设在关键实验室所在的位置。
如今车库被启用了,里面零零星星停着几辆车,车库里亮着灯,有一两盏似乎快要坏了,有些闪烁。
沈云思发着烧,浑身都发软,只能靠墙站着,脑子里昏昏沉沉。雨季,车库里很是潮热,背后的墙上一点点渗出水来,浸着他的衬衫。手表的滴答声好像也染上金属的锈气。
沈云思等了很久,终于等来了脚步声。
熟悉的脚步声。
骆羽是学舞蹈的,因此她的动作做得比其他演员更漂亮,因此她作为兼职生也得到出演角色的机会。也因此,她脚步声比一般人更轻盈。很多人注意不到,但沈云思听得出来。
门被推开了。这扇门很厚重,但推开时是寂静无声的。
沈云思低着头,语气轻松:“看来今天旷工的不止我一个。”
“云思哥?!你怎么在这?”女孩的面影暴露在雪亮的电灯下。
“我来这里,你就不用去乐园了吧?”沈云思声音温和。
骆羽一愣,继而笑道:“云思哥可是私下里我们评出的乐园园草,想每天见到你的,可不止我一个人。”她回头看了看那通道,“我在这帮老师找几本书,云思哥怎么会来这的?”
沈云思唇角一勾,忽然向前逼近一步。骆羽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在逼仄的通道里,她后背很快贴在了墙上。
“真的每天都想见到我?”沈云思伸手撑在女孩身侧,话里带着笑意。
他这样好看的脸,哪怕横眉冷对,也叫人生出遐想,这样笑眼看人,更是显出一种放任恣睢的风流,连带着话里调笑,也叫人心如鹿撞。
呼吸交错间,骆羽忽地有一秒愣神。
紧接着,她又轻松笑道:“云思哥,别拿我开玩笑了……”
沈云思眼神蓦地冷下来:“完全失败的实验体,也需要观察到现在吗?”
“你……沈云思……”
“你们疯了吗?!当年的教训还不够吗?异能是一种天赋,这根本就不是人类能掌控的东西!”
“可是你活下来了。”骆羽仰起头,盯着沈云思,眼里是坚定到令人痛苦的光,“沈云思,虽然所有的实验体都死了,但你活下来了。你怎么能说那实验完全是失败的?人当然可以掌控异能!就像人可以掌控电力一样,所谓异能,不过是人类对自然界某种能量的驯服而已。也许我们要付出很多代价,但是我们终究会驯服它。到了那时,所有人都可以拥有异能,所有人都可以选择自己的异能!异能者和普通人之间的对立也会消弭!”
沈云思放开骆羽,后退了半步。
“所以因为实验死掉的人,对你们来说,只是代价。”
“没错。所有的进步都有代价。人若执着于代价,只会哪儿也去不了。”骆羽看着他,神情和乐园里戴着兔耳朵跳舞的那个姑娘判若两人。
沈云思微微笑了笑,那笑容有点讽刺,又有点凄怆。他快要撑不住了,他额角渗出汗来,手指也有些抖。他解开领口的扣子,忽然间扯开了衬衫。
“你要亲眼看看什么是代价吗?”
他胸前有一片狰狞的伤口。如今已经看不出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好像那块皮肤曾反复溃烂过,如今有的地方花白,有的地方颜色却深,伤痕如蛇纹一般爬满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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