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雪入海

　　墨秋清不太懂日语，疑惑地抬头：“姑姑，香樱姐夫在跟吵什么？”
　　墨羽溪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眼睛却没离开门缝。
　　就在这时一个黑漆漆的身影闯入墨羽溪的眼帘，她急忙挺直身，假装自己根本不知道里面在发生什么。
　　一个带着帽子的老人走出来，摇摇头，叹气道：“翔太这家伙，还是老样子啊。”
　　墨羽溪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急切地问：“大叔，里面什么情况啊？”
　　老人停下脚步，看看墨羽溪，又回头瞥了眼店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是那女孩的朋友吧？经常来店里吃饭的那个。”
　　墨羽溪疯狂点头：“对对对对。”
　　老人叹了口气：“翔太这家伙。里面那个女孩是山本旅馆家的女儿，翔太家也是热海的老旅馆，生意一直不好，两人早就订了婚，可他一直拖着不办婚礼。”
　　墨羽溪愣了，呢喃道：“订了婚？那他跟香樱……”
　　“两年前有个高丽女孩，叫杜素敏，是热海樱花大学的学生。在这儿住了半年，天天来店里吃饭，翔太对她好得不得了，一直劝说女孩留下和她一起开店。后来那女孩哭着来店里找翔太，可是翔太却锁上了店铺门，我见过她几次。我很难过。”屋里的吵闹声渐渐小了，老人摘下帽子放在胸前，微微鞠躬，“我跟翔太的爷爷是老朋友，但我不想再有人被他骗。”
　　墨羽溪站在原地，雨水顺着屋檐滴在她脚边，她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稍微安静的气氛，那女人没有走的意思。
　　啊啊啊，墨羽溪的心乱得像一团麻，这个渣男，东瀛渣男，她想冲进去宰了那个男的！
　　“秋清，跟姑姑走。”，她拉起墨秋清，冲向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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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秋清好像有些发烧，香樱有些责备道：“你就不能等雨小点再来，给我打个电话也行啊。而且那边不是离翔太很近吗？”
　　羽溪脑瓜子疼的难受，不是发烧，就是疼，嗡嗡的，有点像那年冬天，拿着体检单的感觉，她奋力用手掌拍拍脑袋，想让自己恢复清醒。
　　“别拍了，你是不是也发烧了？”温香樱抓住墨羽溪的手，将烧好的梅干粥递给她，“你也喝点吧。”
　　墨羽溪头痛的厉害，但是她清晰的知道这不是发烧，她拿出墨秋清的体温计，上下看了看，烧已经退了，只是秋清的脸还红温温的，躺在床上，传来轻微的鼾声。
　　“你去睡吧，我看着她。”
　　墨羽溪没理她，为秋清松了松毯子，屋里有暖气，她怕秋清太热了，小时候妈总说发烧可以稍微凉一点儿，但不能太热。
　　香樱觉得她今天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被东瀛的雨浇坏了脑袋。
　　墨羽溪不理她的疑惑，将她拉到一边，表情很认真，温香樱从没见过她这样，笑道：“脑子被雨淋坏了？”
　　墨羽溪没回她的话，如果是以前她早就怼回去了，现在，她没心情。
　　香樱被她盯得发憷，问道：“你真没事吧？怎么了？秋清不会有事的，你不用害怕。”
　　“香樱，我问你，你一定要跟我说实话。”
　　“你又……”
　　墨羽溪双手放在温香樱的肩膀上，表示这次真的很认真：“你先答应我。”
　　“好好好，我答应你，你问吧。”她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等着墨羽溪开口。
　　“你……”墨羽溪吐出一个字，后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温香樱抓住墨羽溪的手，发现她手抖得厉害，轻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墨羽溪深吸一口气：“你跟那个藤井翔太发展到哪一步了？”
　　温香樱没想到她问这个，正要打趣，但是看墨羽溪的眼神格外认真，她也不敢乱说，认真的回道：“没发展到哪一步，我还没想好。我应该不太可能留在东瀛，我怕到最后没有结果，耽误了他。”
　　“上床了吗？”
　　温香樱一愣，急忙摇头：“没有没有，他很好，从来没提过那方面的事情。就有一次……”
　　“有一次什么？？”
　　“你到底怎么了？”温香樱嘴角带着笑，奇怪的看着墨羽溪。
　　“你快说，有一次怎么了？”
　　“就是……有一次他送我回来，好像，大概是想吻我吧，但是我觉得太仓促了，就推开了她。”说到这，香樱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愧疚，“可能是伤害到他了吧，后面他都再没想吻过我。”
　　墨羽溪长舒一口气，还好还好，她忽的笑道：“亲都没亲过呢？你不会连初吻还在呢吧。”
　　“怎么，你的不在了啊！”温香樱气道，“老女人，你以为都和你一样啊。”
　　被她这样骂，墨羽溪反倒觉得开心，是，我是老女人，我爱当老女人，她嘟起嘴做出要亲香樱的丑样，嘴里嘟囔着：“快快快，把初吻给我，我不嫌弃你。”
　　温香樱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去去去，你要是没事了就喝点粥歇着去，莫名其妙。”
　　墨羽溪被她打的舒坦，骗感情？没什么，小姑娘被骗一次感情才真正知道人心险恶。骗钱？也没什么，一个小姑娘能有多少钱，钱没了可以再赚嘛。骗身体？？该死！必须死！千刀万剐！丢到黄河喂泥鳅！
　　在黄河边挖个坑，等泥鳅多了把人脱光丢进去，让泥鳅钻他耳朵，钻他嘴里，钻他裤子里，脱了，那也钻……
　　“香樱。”
　　温香樱扭过头，问她：“咋了，还没闹够？”
　　“你相信我不？”
　　“什么意思？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就问你，你信我不信？”
　　“信你，当然信你，你是我在东瀛唯一的朋友……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朋友吧。我在中州也没有什么好朋友。”
　　“那你信我还是信那个藤井翔太？”
　　温香樱蹙了蹙眉，奇怪，她怎么老往翔太身上扯，吃醋了？不会吧，虽然墨羽溪总是喜欢自嘲自己喜欢女人，可还真没明确的显示出这一方向。
　　“回答我，信我，或者信他，你必须选一个。”
　　“信你。”温香樱没犹豫，其实她也不太清楚她对翔太到底算什么感觉，是爱吗？她没谈过恋爱，甚至……没感受过干净纯粹的爱，也许只是好朋友吧。
　　墨羽溪没了顾忌，她抓住香樱的手，郑重的将今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的告诉了香樱。当然，墨羽溪心里承认，她在不改变故事核心的基础上，添了油，也加了醋。
　　温香樱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手指慢慢从墨羽溪掌心里抽出来，像被抽走了力气，低头盯着桌上的梅干粥，粥面上的热气早就散了，像她心里的某个东西一样沉了下去。
　　她有些木讷的问：“你…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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