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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危月把剩下的那一管液体放在了箱子里,扶起被无人机机械臂掀翻的铁床。
小花和小蝴蝶三人倒是镇静,在无人机顶着硕大的红光机械眼贴近脸庞的时候还能不哭。
这对一个普通小孩来说已经足够了。
危月摸摸小花温热的脸颊。
“在这里呆一会儿。等我解决完事情,我们就回家。”
回家。
这两个字在唇齿间流连,咀嚼出别样的滋味。
危月是个弃婴,最开始被一个富有而善良的女人收养,住在千顷的庄园里,骑小马,坐秋千。
好不快活。
即使在外人看来她不像一个小孩,总是冷着脸。
但她也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趴在妈妈的膝头,听她翻阅着昂贵的纸质童话书,一句一句念着,闻着她身上迷人的花香沉沉睡去。
幸福的生活如镜中月,水中花。
危月四岁那年,妈妈去世了。
八竿子打不着的穷亲戚都涌了上来,她只是站在奢华的紫檀木公主椅上,双手抱着童话书冷眼看着。
往右边看去,是红发雀斑女人大张的嘴巴,鲜红的口脂涂到了外面,危月站得高高的,似乎都能看到她激动颤抖的嗓子眼。
往左看,是高大的金发男人把智脑上的资料一股脑拖出来,戴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着全息屏唾沫横飞。
人,全是人。
危月彷佛跻身于一场荒诞的拍卖会,谁更大声谁就能继承这数不清的家产和她。
她厌倦了,这些人和妈妈不一样,不是家人。
她随手一指,还带着肉窝的手指向人群最外围,畏畏缩缩的一对夫妻。
他们穿着漂白的衣服,男人一头枯草般的金发,女人瘦的像根麻杆,腕上松松垮垮戴着过时的智脑。
所有声音戛然而止,几十双瞪大的双眼望向这两个幸运儿。
“唰——”
人群像被橡皮擦拭去,华丽的城堡里只剩下四个人。
“咚——”
一份足有两人高的纸质合同被律师事务所放在雕花砌玉的矮桌上。
“沙沙——”
两人迫不及待签下自己的名字。
“滴——确认成功,根据安娜女士拟下的遗嘱,继承家产的人为其养女危月,因其年幼,在成年之前可由他人暂为抚养,在此期间……”
危月按下自己的指纹,眼睛在仪器前一眨,瞳孔识别成功。
看着眼前两人听着律师念着冗长的内容而变色的脸,她感到无趣。
独自一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冰冷的扶梯上还绑着妈妈做的蕾丝丝带,如今只剩下一道陌生的男声在孤堡中重复妈妈对她的爱。
妈妈,没有你的家好冷,好没意思。
家,不是家了。
“嗯嗯,我们等着小月亮一起回家!”
危月被小花清脆的声音拉回思绪,眼睛里的阴霾渐渐散去。
妈妈,现在我又有家了。
方芸走上前牵过小花的手,把三个小孩按在矮椅上。
手腕一翻,一张纸出现在她掌心。
“好了,今天是我们的第三次课堂,我们先来复习一下上次学的字,跟我读……”
危月轻轻关上门,一身轻松地穿过寂静的266层。
人群还都龟缩在自己的安全区,不敢轻易迈出第一步,生怕执法廷的人打个回马枪。
钟客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斜靠在墙上平缓着自己的呼吸。
林清珑还是闭着眼睛装死,甚至转了个身子,用后脑勺对着她。
钟客玫本来情绪有点低落,侧过头一看,林清珑凌乱的黑发正对着她,突然笑了。
林清珑:……
钟客玫喂叹一声,后脑勺磕在冰冷的金属墙上,终于有点好心情了。
“林清珑,怎么不给谷霖南发讯息了?”
侧躺的人不搭理她。
钟客玫也不期望他能回答自己,说完就安静了下来。
两人自五年前那一夜后难得心平气和地呆在一个地方。
估摸着差不多了,钟客玫食指微曲,弹出一道红光击中林清后颈的神经。
林清珑在晕过去的前一秒瞪大双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又来,这下脖子后面要肿了。
眼皮一耷拉,彻底晕了过去。
下一秒,“滴——”
密码解锁的声音传来,危月走了进来。
“走吧,十个小蛋糕。”
钟客玫勉强支起身子,跟着危月走了出去。
等回到房间休整了好一会儿,外面才渐渐热闹起来。
钟客玫从空间纽摸出十个小蛋糕摆在空荡荡的桌子上,打量着眼前这个什么都没有的房间,心中感叹。
从一个狭小的房间到了另一个狭小的房间,但好在有了自由,不用再被锁起来。
危月把钟客玫安置在她们的新家里,前去66号房接三个小朋友,一打开房门就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是……”
方芸木着的脸扯出一抹难看的笑,把纸收了回去。
“今天的课就到这里吧。”
三个小鹌鹑默默的点点头,站起身齐刷刷站到了危月后面。
危月:……
感觉像母鸡带小鸡。
方·老鹰·芸:“你们的东西我过段时间下去帮你们搬上来。”
危月“嗯”了一声,领着一串小跟班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家三个人明显放松下来了。
“小月亮,下次还是你来教我们吧。”
“虽然芸姐姐不骂人,还总是笑眯眯的,但就是感觉好可怕……”
“对对对!”
危月:……
难道她就不可怕吗?
面对小伙伴们亮晶晶的眼睛,危月可耻地动摇了。
“行吧,我来教你们。”
钟客玫身高一米八,剃着大寸头,浑身水泡也是亮晶晶的。
这么大一个人,被彻彻底底忽略了。
危月眼睛一瞟,咳嗽几声。
“这位是小玫瑰,暂时和我们住在一起。”
有些幼稚的称呼让钟客玫一愣。
“是小玫瑰!我是小花。”
“我是小蝴蝶。”
“我叫小石头。”
钟客玫看着眼前的花啊,虫啊,石头啊。
不对,自己现在也是一朵花了,还是玫瑰花呢。
她微笑着应下来,感觉还不错。
钟客玫身心放松,难得露出一个没有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容。
那一头的钟亦薇一下战舰就乘着飞梭“嗖——”地一下走了,留下一群低着头的精英。
钟未罂摆摆手,让手下人退去,他自己一个人从万米高空缓缓降落。
“砰——”
钟亦薇狠狠摔上门,把自己丢在床上,口鼻被芬芳的蔷薇花香淹没,咸咸的眼泪混合进去,让蔷薇花香带了几分忧伤和沉重。
她想不明白,一夜之间妹妹叛变,毁了她一只手,父亲变得冷漠,把妹妹抓进监狱,剃掉了她玫瑰红的长发,哥哥变得沉默,不作任何反应。
以前那个温馨的家变了。
钟亦薇崩溃大喊过,整个人变得像疯子一样,他们只是安抚着她,没有回答她任何一个问题。
今天差点就抓到妹妹了,她一定知道点什么,都怪哥哥来得太早了!
钟亦薇愤恨地锤了锤松软的枕头。
她总会搞清楚的。
钟未罂让极光把消息发送给父亲,那头的人发送过来三个字。
“知道了。”
他看了看钟亦薇房间所在的三楼。
薇薇,你不会想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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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亦薇:叛逃的妹,冷漠的哥,残酷的爸,还有破碎的她【大哭】【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