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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下摸鱼
宗主眼睛里带了笑意,看样子并不生气慕月的顶撞,语气温和:“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去库里挑一把剑,只要看中都可以拿走,但是你再去找岑伤比三场——三场都要赢。”
前半句说完,慕月还挺开心的,最后一句说完,她的脸直接垮了下来。
宗主道:“怎么,你不是说一定赢吗?”
任说也看了那场比试,老实说,他觉得慕月最多五成胜算。
连赢三场,就连迟驻也未必有把握。
任说心中发涩:宗主偶尔才会指点他们习武,听起来倒是很在意慕月,连被岑伤挑断剑的小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任说压下心中情绪,想知道慕月会怎么回答。
她看看任说,任说微微笑着。
她又看着宗主,宗主也微微笑着。
“呀!”她忽然装模作样叫了声,盯着宗主的手腕道:“这是什么啊,好漂亮呀!”
宗主挑了挑眉,看着她捧着自己的手,眼睛亮晶晶。
他抽回手,敲了下慕月的脑袋,好气又好笑:“少转移话题!”
少女眨巴眨巴眼睛。
宗主索性摘了手串,扔进她怀里,道:“赏你了。”
转移话题失败,慕月捧着手串,眼神四处瞟。
任说不经意瞥了眼宗主身后。
很快,他听见慕月兴奋的声音:“大人,库里的兵器再好,也不如大人的佩剑!”
宗主这次是真被气笑了:“你要我的剑?”
习武之人,佩剑不离身,这话整个月泉宗也没人敢在宗主面前说。
但他有预感,宗主不会生气。
“我哪里敢嘛。”慕月拉着宗主袖子,说道:“大人把剑借给我,借一天就好,我保证能赢岑伤!”
宗主横了她一眼,甩开袖子,不理会她。
没过多久,任说看着戴着手串,喜滋滋捧着剑离去的少女,感慨万分。
此时他竟然也有了和宗主开玩笑的胆子,笑着道:“慕月姑娘肯定能赢,长侍可不敢让宗主的剑输。”
宗主闻言,轻哼了声,却也没反驳。
其实他们都知道,她只要拿着这把剑,岑伤就一定会输,一直输。
那天任说终于意识到,宗主待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也知道岑伤为什么不敢对她下死手,大长老为什么总是对她轻拿轻放。
都是因为宗主的态度。
在月泉宗,乃至整个渤海。
拥月仙人的名号,都是这片冰原大地上的神。
神所偏爱的,世人也会偏爱。
时间长了,任说发现慕月是个很纯真的人。
这不是说她有多天真,天真的人在新月卫是活不下去的,她也会杀人,除了孩子,什么人都杀过。
但是她不滥杀也不好杀,自己过的再不好也不会把气撒在别人身上。
新月卫在岑伤的刻意管理下,各个都是嗜杀的凶徒,对外人残忍,对自己人也残忍。
任说也难免卷入其中,岑伤平等地打压一切和他唱反调的人,他出于自保,也和岑伤起了矛盾。
最艰难的时候,被人故意打断了胳膊,剑都举不起来,还要去执行各种危险的任务。
任说取药的时候正巧被慕月撞见,她正要南下,或许是出于对岑伤的不喜,她和大长老说了声,把他也带走了。
奔波虽然辛苦,但比岑伤的针对要好太多,伤好后,任说主动把探查的事情揽下,慕月很开心。
此次任务是探查江南秀坊中高手的实力,但奈何任说一个男人,实在潜不进去,便有些头痛。
慕月对任说道:“你去找个秀坊附近茶馆,包一个月的位置,看看过往客人,听听说书人讲了什么,就能交差了。”
任说:“……”
她认真道:“几个月的功夫,不够我们潜入这些大派核心的,真正聪明的人,从账册里一笔钱的流向,就能发现大秘密。”
“我们这样的人只要搜集到一切能搜集的情报就行了,剩下的是聪明人的事情。”
说的有道理,但是任说怕回去后被大长老罚死,还是勤勤恳恳搜集着情报。
茶馆瓜子点心吃多了,倒也隐隐约约对秀坊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原来中原武林是这个样子的。
百花齐放,代代有才人出。
任说留意了下慕月的动静,发现她居然接了几个刺杀单子。
“这是做什么?”他不解。
慕月正研究着目标的情报,随口道:“挣点外快啊。”
任说:“我们的花费,回去都是能报销的。”
她嫌弃道:“那才几个钱?干这一票,三百金!”
任说:“……给我看看。”
三百金的目标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任说掂量了下自己的实力,放弃了。
慕月收起了东西,自信满满道:“反正我们呆几个月就走,也不怕结仇,就算被高手追杀,只要能逃回北地,就能瓮中捉鳖。”
任说算是知道了她去年南下,是怎么顺手“带”了几个高手给宗主当储备粮的。
当时宗主挺意外,还赏了她。
她接了不少单子,居然还抽空拜了个师父学舞。
任说又问:“这是干什么?”
慕月对他笑了笑,得意的样子像只猫咪:“总要给宗主一个交代的,秀坊弟子皆习舞,回去了也能交差。”
做戏做全套,任说也懂:“那我怎么办?我能学吗?”
她翻了个白眼:“人家不会教你的,去你的茶馆喝茶吧……对了,帮我留意有没有便宜点的宅子。”
任说更惊讶了:“你想在这里买宅子?”
这可是江南最富庶的地方,一寸地一寸金。
“接单子这么挣钱吗?”任说假装动了心思,试探道:“在中原买宅子需要身份,你能搞得定?”
慕月正在擦剑,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
任说陪笑:“我就问问……你救了我一命,我不会乱说的。”
这是真心话,就算岑伤要杀他,他也不会说出去的。
她道:“知道就好,别多问,我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任说连连点头,心里觉得她威胁人的样子并不令人害怕。
单子不是那么好接的,有时候她会带伤回来,为了避人耳目,都是任说给她上药。
“那么拼命做什么,宗主那么宠你,你又不是迟驻……”任说看着鲜血淋漓的伤口,叹道。
“宠?”她低低笑了声,垂下眼睛:“你不懂的——”
“我们对他而言,都是蝼蚁。”
任说不知道该怎么说,或许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她练舞很勤快,他们住在一起,任说经常看见她在月下练舞。
月光洒在屋檐上,洒在他的心上。
树影婆娑,揉碎一地银色。
她跳舞的身影看起来那么美丽,却又那么孤独。
时间如水般流逝,任说偶尔会帮她处理一些小单子,她分了钱给他,顺手替他算了一卦:“拿着钱去买一批人参,你家不是做药材生意的么,明年能挣十倍。”
任说看着她手中的龟甲,她怎么什么都会,很是惊奇道:“你为什么不这么干?”
她道:“谋这种财,伤修行。”
接单子杀人就不伤修行么。
天道可真奇怪,任说在心里嘀咕。
但她算的确实很准,第二年战乱又起,北地打成了血海,药价飞升。
他们在江南逗留了半年,慕月不是很想回渤海,任说收到了好几封宗内传来的信,催了好几次,她才不情不愿动身。
她故意暴露了自己的行踪,似乎不想给自己拜的那个习舞师父带来麻烦,将追杀来的人一路引到了北地。
一进龙泉府,这些人就发现了不对劲,开始下杀手。
那也是任说第一次见识她的身手,接应的人迟迟未来,她让任说先回去找救兵,自己断后:“我来拖住他们。”
任说那时只恨自己无用,等他带着人来的时候,看见慕月浑身是血,地上的雪被尸体染红了。
任说把受伤的慕月先带回去治伤,顾不得换衣服,浑身是血地去找宗主告状。
宗主没有说什么,找端木长老问清后,只让他退下。
他那时才感到后怕,岑伤有各种理由开脱,反倒是他跟慕月,办事不得力还带回来一堆麻烦。
端木长老狠狠地训斥了他:“她胡闹你也跟着胡闹?为什么不早点回来?闯出祸了还敢……看在五长老的份上,这次我饶了你,再有下次别怪我没提醒你!”
任说怕岑伤要弄死他,赶紧让人递消息给阎长老。
阎长老只回了两个字:“无碍。”
然而,岑伤被宗主叫去了,出来时脸色很难看。
幸运的是,过几个月就是宗主寿辰,每十年都要大办一次,这是非常隆重的事情——整个渤海的人都会来贺寿,宗里开始忙起来寿辰的事情,岑伤也没空收拾任说了。
慕月养了两个月的伤,大长老不让任何人探视,迟驻也没见到人,问任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任说半真半假解释了几句,随口道:“你挺关心月姑娘的嘛?”
他没搭理任说,直接走了。
后来得知宗主去看过一次,任说才放下心来。
等慕月伤养好后,他去看她,发现气色还不错。
原来她是被宗主下令关起来反省的,伤早就好了,关了俩月被放出来,慕月心情非常好,还准备去海边玩一阵子。
看样子一点也没被外界影响,任说在外面担惊受怕好久,便故意逗她:“下个月宗主寿辰,你想好要送什么了吗?”
“啊?”她目瞪口呆地看着任说,看样子是一点也没记起来这事。
确认是真的后,慕月开始发愁。
其实任说也愁,宗主什么都不缺,送什么都显得心意不足,他每年都愁,今年格外愁。
据说岑伤派人大肆在渤海乃至北地搜寻宝物。
两个人蹲在台阶上一起发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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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应该是我写过唯一一个过一百一十大寿的男主。
月月这时候应该是二十左右,手串是老登送的生日礼物,只不过她忘了自己生日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