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葵

　　刷！

　　　　窗帘被用力拉开，强烈的光线打到小葵脸上。

　　　　她睁眼的同时，抬手挡住阳光。从指缝中，望到了母亲尹美惠倦懒的神态和凌乱的头发。

　　　　“别睡了，起来吃午饭。”尹美惠冷冷道。

　　　　小葵瞟了眼挂钟，才发现自己睡到了中午。

　　　　“唔。”她低低应了声，慢慢爬起来。

　　　　“换上。”尹美惠扔了件纯黑的娃娃裙和一双鲜红色的漆皮公主鞋在床上和地上，然后坐到床边，仍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可黯淡的眸子里却藏着几分怨毒。

　　　　小葵不敢与之直视，目光下移，看到母亲的脖颈和胸脯丰腴了不少，但是颜色不太对劲。

　　　　她凑近些细瞧，那雪白的肌肤上分布着斑斑点点的青紫色，边缘淤出的红痕蔓延至前胸后背，有些地方还渗着丝丝血迹……

　　　　“阿妈！谁又打你了？！”向小葵急切地问。

　　　　尹美惠没理她，闭眼小憩。

　　　　“你怎么了？说话呀？”小葵乞求般摇着母亲的胳膊。

　　　　尹美惠忽地站起，十分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怒吼道：“跟你说了又能怎样？！你除了拖累我，还有什么用？！”

　　　　说完，气呼呼地快步走出房间，噔噔噔下楼去了。

　　　　小葵怔了半晌，眼泪不自主地往下淌，滴落在新裙子上，她连忙擦了，默默地穿好衣裙鞋子，随守候在门外的仆人前往一楼大厅。

　　　　厅内环形摆放的矮桌已经撤去，换成了一方长长的会议桌。

　　　　二十来个穿工作制服的中青年男性黑压压地围坐在桌子两边，为首上座的是佐藤。

　　　　尹美惠简单扎了个头发，没有刻意装扮。此时，正满脸堆着热情洋溢的笑容，像个老妈子似的给众人布菜，殷勤地端茶倒水，与方才判若两人。

　　　　“今天都是自己人，不必太拘束。”带小葵下楼的仆人回头，悄悄对她说。

　　　　小葵点点头，抬眼见仆人蜡黄干枯的脸上，两眼间距特别宽，微微弯起的嘴角显得整个比例更为古怪，不由得朝旁边挪了两步。

　　　　尹美惠看到小葵，朝她使了个眼色。

　　　　小葵会意，走到佐藤跟前，鞠了一躬，还未说敬语，佐藤哈哈笑着向众人介绍：“这是美惠的女儿小葵，你们昨晚已经见过，比秋旬那小子乖巧懂事，我很喜欢！”

　　　　“哟！打扮一下挺清秀的嘛！名字也好听！会唱歌跳舞吗？”右侧一位年纪稍长的人先捧了几句，又问道。

　　　　小葵两眼微瞪，觉着他问得奇怪，不知如何作答。

　　　　“她以前是个书呆子，整天只晓得念书，没学过唱歌跳舞。”尹美惠替她说道。

　　　　“那她学习很好吧？！”另一个人问。

　　　　“是啊，小葵经常说，要考进市里最好的大学！”尹美惠吹嘘道。

　　　　“喔！那确实比秋旬有出息，佐藤君收了个好闺女，以后要享福了！”又一个人说。

　　　　佐藤在一片恭维声，喜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餐后，众人刚散，尹美惠饭也顾不上吃，跟佐藤叽里呱啦地商量小葵入学的事。

　　　　佐藤喝多了，瘫在沙发上不停地“嗯”，什么都应了她。

　　　　当天下午，尹美惠便慌忙火急地出门跑手续。

　　　　大约三天后，小葵收到了镇上资源最优质中学的入学邀请，她终于有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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