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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先雪】8.偷欢出园
喻清璱循着声音猛然抬头，朝思暮想之人就立在树梢上。
她高兴坏了，惊喜地喊道:“衾澄姊姊！”稚嫩的童声几乎是破了音。
丛衾澄一跃而下，来到女孩面前，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怎么？有没有想我？”
喻清璱用力地点了点头，随即歪头疑惑地问道，“衾澄姊姊，丛将军不是不让你出门吗？”
丛衾澄挑眉道，“我肯听他的意思学那劳什子礼仪规矩，就已经很不错了。他要是连着两个月都不许我休息，那我就不学了。”
“父亲母亲都没有让我学过这些……”丛衾澄厌恶的事情，反而是喻清璱可望而不可及的。
“可这礼仪规矩，你可是比我懂得多呢。”丛衾澄摸了摸喻清璱落寞的的小脑袋。
“都是姚棠阿姊教我的，我小时候就一直偷偷跟着她学，被发现了之后，姚棠阿姊就决定正式教我。”喻清璱仰起小脑袋看着丛衾澄。
“毕竟主仆有别，礼仪是不一样的。要我说啊，姚棠姐太守礼了一些，明明面对的只是我们，却还那么死板。”
“采薇就不一样，她也学了礼，虽然没好好学吧，但她只在二哥面前才装的有礼喔哈哈哈！”
丛衾澄插科打诨地笑说着，她这段时间学那些礼节，都要憋坏了。
“那采薇今日没有和姊姊一起来吗？”喻清璱四处打量了一下，确定没人再躲起来。
“她啊，不过也学了一个月礼仪，今日鬼哭狼嚎地要在府里休息。但，这倒也方便……”丛衾澄眯着笑眼，欲说又止。
喻清璱呆呆问，“方便什么？”
“方便我带你出去玩啊！上次不是说好了吗？带你去吃糖葫芦。我可是特意挑的今天啊，姚棠姐不在呢！”
喻清璱震惊地说不出话来，良久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带，带我……带我出去？”
丛衾澄取出一件斗篷来，“她们不让你出去，不就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吗？带着这个就不会有人发现你了。”
喻清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怔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任由丛衾澄把斗篷套在自己身上。
“这是我曾经为了方便逃跑准备的衣服，如今已经五年过去啦，你穿着应该会稍微大一些。”
喻清璱的个子要比同龄人矮，衣服长了一大截。丛衾澄把斗篷的帽子给她带上，有些不满地啧了一声，“都看不见漂亮的头发和脸蛋了。”
“阿爹阿娘不许我出去的……”喻清璱声线颤抖,“要是被发现怎么办？”
丛衾澄狡黠一笑，压低声音，“据我所知，喻丞相和我父亲都去和狗皇帝议事了，你不知道几房的表姐今日回门省亲，你阿母肯定忙的很。姚棠姐上月说想去看看当年总照顾她的婆婆，估计不会太早回来。”
她将喻清璱抱起来，补充道,“肯定不会被发现的。”
不等喻清璱答应，她已经抱着人跃出了园墙。
丛衾澄轻轻把小孩儿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一边保证一边向街上走去，“如果遇到熟人我就说你是边疆来的堂妹，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喻清璱仰起头看丛衾澄。少女皮肤呈健康的小麦色，剑眉高扬，眼眸深邃，眉上眼下分布几颗不怎么明显的雀斑，再加上她常年佩戴的绿松石红珊瑚的珠串发饰，那股异域风情着实是被放大了。
她回头看看那座困着自己的墙，又小心翼翼地望向街那头的热闹，终于决定握紧丛衾澄的手。
京都是再繁华不过了。
叫卖声此起彼伏，喻清璱简直要看花了眼。
“丛小姐好，要买根糖葫芦吗？”一个男人谄媚地凑上来。
丛衾澄皱皱眉，掏出钱袋，买了一支来。她将糖葫芦凑在小清璱嘴边，试探地问，“可以吃吧？就吃一个。”
喻清璱愣愣地呢喃道，“裹着糖衣的……小红果。”原来是这个样子的……
她轻轻咬了一口，甜滋滋的糖水味在嘴巴里流淌，然后又有淡淡的酸味，实在可口。她从未尝过这样的美味，平日里吃的特制蜜饯不及此半点。
一行清泪滑过脸颊，倒叫丛衾澄吓着了。她赶忙圈住小孩儿，帮她抹去眼泪，尽量轻声细语地问：“可是不好吃？吃了不舒服了？还是……还是刚才的老头吓着你了？”
喻清璱不说话，丛衾澄只能手忙脚乱自顾自解释:“这个季节本没有山楂的，是那个老头去异域运来的，只有他家是一年四季都有卖糖葫芦的。不过往日都是他妻卖，那大娘热情脾气好，做糖衣的手艺也是一绝……”
“今日怪我，没打听清楚是谁卖，吓着清璱了。”
“谢谢衾澄姊姊，我只是觉得……这糖葫芦真好吃……”
丛衾澄张了张嘴，却再说不出话来。寻常人家小孩吃到大的东西，丞相家的小小姐却从未吃过……
而今日，更是清璱头一次出府游玩。
缄默中，丛衾澄牵起喻清璱的手，心酸无奈地扯出一抹笑容，语气却干脆果决:“走，姊姊去带你看这世界有多精彩。”
丛衾澄带着喻清璱在街上闲逛了不过半个时辰，肚子已然撑圆了。
一路上见着各式各样的食物，丛衾澄都买来给喻清璱尝尝鲜。喻清璱又不能吃太多，于是这些食物都进了她自己的肚子。
她也吃不下了，但仍想着让喻清璱多尝些，“清璱，还想吃些什么？”
“不要了。”喻清璱眼睛里亮亮的，咧着嘴笑。
“那走！姊姊带你买首饰衣裳！”丛衾澄特地在全京都最华贵的衣饰铺——霓裳坊，花大价钱包了场，铺里只有她们二人。
喻清璱晃着自己被插满漂亮发饰、颇有些沉甸甸的脑袋。
各种发饰被取下又插上，丛衾澄始终是不满意。她蹙着眉，深呼一口气:“好看是好看，却不合适。”
的确，近来京都好奢靡华丽之风，铺里卖的大多是金灿花红，乍看还好，看久了特别俗气，反正丛衾澄是真不喜欢。
她摇着头，替喻清璱整理好柔顺的头发，挑了条桃红色的发带替她绾上，“去那边看看衣裳吧。”首饰和衣裳不同。首饰繁琐会显累赘，但衣裳却显气色。
喻清璱平日里穿的都是浅色，虽说是素雅清丽，可人极了，可加上她本人肤色极为苍白，倒显得更加虚弱无力了。
齐紫色，绀宇色，菡萏色……一件件的衣裳换上，衬的喻清璱多了几分活泼。
丛衾澄要看花了眼，打算都带回去。
这么多衣裳，却唯独落了件绛红色的。喻清璱歇息在旁，歪头问:“这件不好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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