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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温斯誉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住下来。
贝伦对此从一开始的颇有微词到后来逐渐麻木,现在已经可以在温斯誉做早餐时上回去蹭一片烤好的吐司了。
期间江行舟来找过温斯誉几次,每次都想偷偷来,但好不巧次次都跟房主人碰上。
江行舟第一次来是在某天下午。
按下门铃,片刻后入户门便从里面打开来。
温斯誉穿着白色羊毛衫,长发束在脑后,身上还系着浅绿格纹围裙。
见到是他神色明显淡下去,转身让进来时还嘱咐他带好门换拖鞋,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江行舟边换鞋边觉得自己咸吃萝卜淡操心,似乎根本没必要来这一趟。
刚走到客厅坐下,窗外就走过一个人影,紧接着玄关就传来钥匙插进匙孔后的转动声。
江行舟身形一僵。
姜阑走进客厅,见到坐在沙发上的江行舟也是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温斯誉,随后拿起餐桌上备好的热可可朝江行舟微微颔首,转身上楼去了。
全程没说一句话。
江行舟看看姜阑刚离去的门口,又看看一脸寻常的温斯誉,一脸八卦:“你俩……”
温斯誉喝了口红茶,打断:“说正事。”
江行舟悻悻往后靠,收起插科打诨的样子,打开笔记本电脑,转到他面前:
“这是我们现在联系过且有意接的几位原创音乐人,名单佣金以及优劣势都写着了。”
温斯誉拉过笔记本,指尖控制着将名单往下拉,粗略看了一遍。
Aria。
Caprice。
……
J.sy。
“匿名作曲人?”温斯誉顺口问道。
“是,”江行舟一听就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小有名气,是近几年的黑马新秀,主攻游戏背景乐。”
温斯誉点击那一小段音频试听。
小提琴为主奏,贝斯垫音。
音频并未被播完,中断在小提琴交接钢琴声部的后一秒。
江行舟眼瞧着他缓勾起唇,道:“联系J.sy的代理公司,我们优先推进跟他的合作。”
“你现在给出的报价区间太低,他不会接受的,”温斯誉翻了翻江行舟拿来的资料,“他这几年的作品报价你没背调?“
江行舟一愣,解释道:“预算有考量,况且……”
他压低声,瞟了眼楼上:“我们的核心目标不是姜阑吗?给其他人报个试探价,顺理成章让他们拒绝,我们好直接锁定姜阑。这不是你一直想推进的?”
这也是他们这次亲自来伦敦的原因。
温斯誉发现他大伯是姜阑的研究生导师,而他们合伙的公司新系列产品正好要配乐,跟姜阑的专业不谋而合。
但实际上他们并没有打算这么早约姜阑,是教授本人主动提起要带上一位自己的得意门生。
而这位得意门生就是姜阑。
简讯里说也是位华人,江行舟没多想,他不认识姜阑英文名,
但温斯誉认识。
这件事直到他们要赴约的那天中午,温斯誉在酒店打扮,被江行舟察觉端倪,他才承认。
江行舟一整个暴怒,但又迅速哑火。
他知道又能怎么样?
来不就是为了姜阑,两人迟早要见的。
以至于后来温斯誉跑到人姜阑家里,他都准备好深夜接回兄弟然后听他大哭一场,再继续追这狗血连续年度追夫火葬场大戏了,
结果,
不到一个周的时间,温斯誉不仅堂而皇之的在前男友家安稳住下,且姜阑刚才甚至没对他这个“狐朋狗友”显出明显排斥。
温斯誉眉眼下压:“国际市场讲信誉,恶意压价一旦被发现,被这些音乐人的公司标记为不专业买家,不仅合作告吹,后续也别想再接触其他优质音乐人。”
“姜阑固然是最终目标,但建立良好行业关系同样重要,姜阑精于游戏背景乐,但未必能覆盖所有需求……”
“等等,”江行舟一脸狐疑,“你怎么知道姜阑擅长游戏背景乐?”
“……”温斯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重新调整报价区间,分析好J.sy这几年的报价曲线。”
“我们的产品对他来讲是新领域,大概不会那么容易松口,”他顿了顿,“根据平均值,往上浮动十百分比。”
“如果J.sy本人有什么疑虑,告诉他们中间人,我们很愿意安排线下会议进行沟通。”
江行舟拿过电脑开始操作,还一边吐槽:“我让岑烨去进行下一步社交。不过你这操作也太理想化了吧,J.sy出了名对自己信息保护高,怎么可能同意什么线下见面。”
江行舟忧心忡忡,“姜阑让你留下给你刺激到这种神智不清的地步了吗?”
温斯誉没好气地骂了声滚蛋。
“我的意思是跟他的代理安排线下会议详谈。”
“不对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姜阑擅长游戏背景乐?”江行舟眯起眼,“你视|奸人家是吧!”
温斯誉清咳一声,耳尖有点泛红但好在被长发遮着,他又换了话题谈公司其他事务。
楼上,姜阑戴着耳机正在给曲子和弦,丝毫没注意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了,直到手边的热可可里被加了一块棉花糖。
他抬眼,看见温斯誉拿着根黄铜咖啡勺放进他杯里,缓缓搅拌着。
姜阑摘下耳机:“江行舟走了?”
温斯誉浅应一声,看着棉花糖半化开下去才停手。
姜阑拿过来喝了一口。
不过几天,温斯誉就迅速蔓延渗入至自己整个生活,姜阑对此只是磨蹭着杯壁,默许他把生活痕迹一点点搬上二楼。
“晚上想吃什么?”温斯誉倚着他桌边。
姜阑视线落回屏幕:“随便吧。”
“江行舟刚才来跟我谈公司的事,”温斯誉温声道,“今天来敲定最后结果,不会经常来的。”
姜阑指尖微顿,放回杯子:“我对他没意见。”
“我知道,”温斯誉勾起他一小撮头发,“但你不想看见他,这是你家,总不能让你不高兴。”
“说了我没……”姜阑不耐烦看向他,顿了顿又转回去,“真对他没什么意见。”
倒不是他抓瞎,他确实对江行舟没什么负面看法,一丁抵触也全然是不想再跟以前扯上关系。
温斯誉莞尔,换了话题:“等会儿陪我出去?”
“没空。”姜阑头都不抬。
“家里调料没有了,”温斯誉收回玩弄姜阑发尾的手,“附近中超我不熟。”
姜阑不惯着他:“谷歌地图当摆设?”
温斯誉轻叹一声,直接道:“想跟你出门逛逛。”
姜阑终于重新把视线落到他身上:“温斯誉,你闲着就去工作行吗?”
温斯誉知道今天出门没戏了,两指捻了几下,直起身准备离开,小腹就被挡了一下。
姜阑单手夹着两张纸质门票,也不看他,空着的那只手支着下巴:“明天有场音乐会,”
“演奏者都是教授的学员,他送了我两张票让我去捧场。”
“想去就去吧。”
明知道这是松了口的意思,温斯誉却突然想逗逗他:“你跟我一起吗?”
姜阑倏地收回手:“我改主意了,你明天在家待着吧,我自己去。”
温斯誉笑得直不起腰,姜阑将落在肩上属于他的头发扫下去,将门票按在桌上。
翌日,姜阑推开房门就看见温斯誉站在房门口,正在看手腕内的表盘。
见他出来,温斯誉走上前接过他手里的挎包,自然到这似乎本来就是他该做的。
姜阑可不这么觉得,他试图躲避:“你没必要……”
“我已经穿好外套了,”温斯誉将肩带背好,“你等会儿也穿好了我再还给你。”
姜阑知道他肯定不会还,有瞬间在想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怎么变的这么幼稚。
但他很快抑制了这种过界的念头,毕竟温斯誉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厌倦现在,回到深城,或是什么其他地方。
到时已全然与他无关了。
姜阑的外套都收在玄关处的衣柜里,他拉开玻璃门,随手取了一件准备穿,就听温斯誉开口:
“今天只有两度,而且大风。”
姜阑愣了下,想起起床时确实看见外面落叶都旋到了窗棱上。
他将自己手上那件略薄的风衣挂回去,准备重新拿一件时,一件几乎快积灰的浅青色毛呢大衣举到他面前。
他望向递来大衣的家伙。
温斯誉穿着同色系的暗青色大衣,眨巴下眼睛,尽显无辜:“它刚好挂在我面前。”
“而且你里面已经穿了一件夹袄,”温斯誉看着他身上贴合的薄款羽绒内胆,“配这件刚好。”
姜阑被他说的没反应过来,半推半就下竟已穿好了这件青色大衣。
他慢腾腾系好配套的腰带,看向门边墙上挂着的全身镜,才发觉他俩今天都穿得米色高领毛衣,不细看的话,不就是……
他伸手想把大衣脱下来。
温斯誉快一步把门打开,冷风灌进来,姜阑脖子上被系上一条黑色羊绒围巾。
温斯誉帮他把遮住小半张脸的边沿压下来,掖进下巴底:“这样就不一样了。”
他自己戴的是一条暗红色羊绒围巾。
姜阑盯着他的眼睛半晌,把他推出门外。
温斯誉在冷风里吹了半分钟,入户门被重新打开。
姜阑快速从里面出来锁好门,上车前,温斯誉看见了他脑后的发绳。
是跟他围巾一样的暗红色。
去音乐会的路上,姜阑窝在副驾驶,温斯誉问他要不要点歌或者连歌单,姜阑拒绝了,于是温斯誉连上了自己的歌单。是千禧年间的粤语热歌。
姜阑这些年几乎是将避免回忆源做到极致,以至于也很久没听过国语歌了。
他这几天都在做新项目的Demo,睡眠时间加在一起不超过十二小时。
“声音调小一点。”他哼着鼻音。
温斯誉闻言将音乐直接关了,姜阑阖上眼皮,昏沉着睡过去。
他们出门早,到音乐厅的时候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会儿,温斯誉停好车,偏头凝望姜阑的睡颜。
浓黑的围巾与他瓷白的脸形成极致反差,温斯誉盯着看了许久,几乎要看清他脸上的绒毛。
直到手机微震,他才以极轻的声音喊了一声“姜阑”,随即便伸手轻拍他的肩。
姜阑本来没睡太熟,被拍一下直接醒了:“到了?”
温斯誉点点头。
姜阑嗓子干的难受,微微后仰坐起身,手边便递来一个保温杯。
“温水,”见他不接,温斯誉解释道,“新的还没用过,刚走之前灌的水。”
姜阑伸手拿过来,拧开盖子抿了口就又放回去。
温斯誉将那个迷你保温杯拿过来揣进大衣口袋,随着姜阑一起下车。
他们是VIP票,这场音乐会本身规模也不大,几乎没有等待便入了场。
姜阑被来接应的学弟带去后台了,温斯誉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去找票券上的座位编号。
余光捕捉到一身影,他抬起头,见一身形高挑的男子进入后台。
温斯誉总觉得自己在哪儿见过那张脸。
脑子里的弦绷了下,他想起来了。
是那个站在姜阑身边的男人。
温斯誉将票塞回衣袋,快步跟着进入后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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