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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那身影从阴影中彻底迈出，暴露在祭坛区域摇曳的血色光芒下。
他身材高大，却因长久的佝偻而显得扭曲，身上套着一件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烂白大褂，上面沾满了深褐色、暗红色的污渍，以及某些粘稠的、仿佛组织液干涸后的痕迹。他的头发稀疏灰白，杂乱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和扭曲的疤痕，一双眼睛浑浊不堪，瞳孔深处却闪烁着两点令人不安的、非人的红光。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手中拖拽着的东西——那是一个锈迹斑斑、布满尖刺和钩锁的、如同刑具般的金属装置，上面同样沾染着黑红色的污垢，在地面上刮擦出刺耳的“滋啦”声。
仅仅是看着他，就让人感到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和厌恶。
【目标：渎神医师 - 李振国（畸变体）】
【状态：深度畸变，精神污染源，与祭坛高度共生】
【实力评估：C（极度危险！）】
【特性：物理防御高，再生能力强，可操控祭坛能量，精神污染光环（范围内持续理智侵蚀）】
【弱点：？？？】
柒柒的探测信息飞速掠过沈清歌的脑海，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C级！比娄京墨的实力评估还要高！而且与祭坛共生！
“李振国……”沈清歌低声念出那个从胸牌和值班日志上看到的名字。他就是那个“项目主管”，那个进行“永生计划”和“缝合”实验的疯子医生！他果然在这里，而且变成了更加可怕的怪物！
王海和李晓在看到李振国的瞬间，就被那无形的精神污染光环所影响，王海脸色煞白，冷汗直流，李晓更是直接从昏迷中被吓醒，发出压抑的呜咽，紧紧蜷缩在王海身后，连看都不敢看。
娄京墨横跨一步，将沈清歌和另外两人护在身后，短刀上的微光稳定地亮起，在她身体周围形成了一层更加凝实的无形力场，勉强抵抗着那无孔不入的精神侵蚀。她的眼神凝重到了极点，如同面对生死大敌。
“祭品……新鲜的……充满活力的……”李振国那双浑浊的红眼扫过四人，最终定格在状态最差、恐惧情绪最浓郁的李晓身上，嘴角咧开一个扭曲的、非人的笑容，露出黑黄色的尖牙，“完美……最适合……献给‘神’……”
他的声音沙哑破碎，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力气，却又带着一种狂热的虔诚，令人毛骨悚然。
“神？”娄京墨冷冷开口，试图获取更多信息，“你所谓的神，在哪里？”
“神……无处不在……”李振国抬起一只枯瘦、指甲尖长的手，指向洞穴顶部那些搏动着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脉络，又指向祭坛中央那布满血污的石台，最后指向深处那面绘制着扭曲符号的黑色石壁，“在血肉中……在仪式里……在永恒的……进化之路上！”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疯癫的激昂：“你们……愚昧！抗拒进化！唯有拥抱‘神’的恩赐，融入这伟大的血脉，才能获得永生！就像我！就像它们！”他挥舞着手中那可怕的刑具，金属碰撞声在洞穴中回荡。
沈清歌强忍着精神上的不适和恶心感，大脑飞速运转。这个疯子医生已经完全被扭曲了，他的“神”很可能就是导致这一切异变的根源，或许是某种外神、旧日支配者之类的存在？而所谓的“永生计划”，就是用活人进行献祭和改造，试图与那种存在融合或获取力量？
柒柒！能分析出他说的‘神’可能是什么吗？或者这个祭坛运作的原理？
“……能量不足，数据库受损严重……”柒柒的声音带着挫败感，“只能检测到高维能量残留痕迹，性质极度混乱、扭曲、充满侵蚀性……类似于……‘混沌虚空’侧的力量？这个祭坛是一个能量转换与召唤装置，它以生命和灵魂为燃料，试图撕裂空间壁垒，接引某种……不可名状之物降临或沟通其力量。”
混沌虚空？不可名状之物？沈清歌心头更沉。这听起来就比普通的鬼怪要高端和危险无数倍！
“跟他废话什么！他就是个疯子！”王海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他似乎被精神污染影响，情绪有些失控，“我们得离开这里！快想办法！”
他的喊叫吸引了李振国的注意。
“聒噪……祭品……要有祭品的自觉……”李振国浑浊的红眼转向王海，手中的刑具猛地扬起，那锈迹斑斑的锁链如同活物般骤然射出，速度快得惊人，直取王海的脖颈！
“小心！”娄京墨早有防备，身形一动，短刀精准地斩向那飞射而来的锁链！
“铛！”
火星四溅！
锁链被斩偏，擦着王海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道血痕，深深嵌入后方的石壁中！王海吓得瘫软在地，摸着脸颊上的血迹，面无人色。
但李振国的攻击并未停止！他另一只手虚空一抓，祭坛周围那些暗红色的脉络骤然亮起，数道如同血管般的、粘稠的暗红色能量触须从地面和墙壁上猛地窜出，如同毒蛇般缠绕向娄京墨的双腿！
娄京墨反应极快，刀光闪烁，瞬间斩断了几根触须，但那些被斩断的触须落地后立刻化作黑烟，而更多的触须源源不断地涌来！同时，李振国本人也拖着那沉重的刑具，发出不似人类的咆哮，朝着娄京墨猛冲过来，每一步都让地面微微震动！
战斗瞬间爆发！而且极其不利！
娄京墨需要同时应对来自李振国的正面攻击和祭坛触须的骚扰，一时间竟被压制，只能凭借高超的身法和刀术勉强周旋，险象环生！那刑具挥舞时带起的恶风，擦着即伤，碰着即死！
沈清歌看得心急如焚。她知道娄京墨实力被压制，面对C级的畸变BOSS和主场作战的祭坛，硬拼胜算渺茫！
怎么办？！我的能量几乎耗尽，圣光手电筒也用不了几次了！
“笨蛋！用脑子！”柒柒急声提醒，“祭坛！关键是祭坛！它需要能量维持！那个疯医生和祭坛是共生关系，破坏祭坛或者切断他和祭坛的联系，或许能削弱他！”
破坏祭坛？沈清歌目光立刻投向祭坛中央那布满血污的石台，以及深处那面绘制着扭曲符号的黑色石壁。石台看起来就很坚硬，而且靠近李振国，风险太大。那么……石壁？
那面黑色石壁上的扭曲符号，散发着最浓郁的邪恶与不祥，很可能是整个祭坛的核心！
“王海！李晓！想活命就帮忙！”沈清歌朝着吓破胆的两人喊道，指向那面黑色石壁，“攻击那面墙上的图案！那是关键！”
王海愣了一下，看着正在与恐怖医生激战的娄京墨，又看了看那面诡异的石壁，脸上露出挣扎之色。而李晓更是拼命摇头，缩在地上不敢动弹。
“不去我们都得死！”沈清歌厉声道，同时自己也朝着平台下方冲去，她必须为他们吸引一部分注意力，或者找到机会！
果然，她的动作引起了李振国的注意。
“干扰仪式者……死！”李振国舍弃了对娄京墨的一次追击，反手一挥，一道暗红色的能量冲击波如同匹练般扫向沈清歌！
“小心！”娄京墨清叱一声，不顾身后袭来的触须，强行扭身，短刀横挡，替沈清歌硬接下了这一击！
“嘭！”
娄京墨闷哼一声，被那强大的力量震得倒退数步，嘴角渗出一丝血迹，显然受了内伤。而身后的能量触须也趁机缠绕而上，限制了她的行动！
“娄小姐！”沈清歌心中一紧。
看到娄京墨为了救自己受伤，又看到沈清歌一个“弱女子”都敢冲向祭坛，王海眼中终于闪过一丝狠色和决绝！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来，捡起地上一块散落的、尖锐的骨骼碎片，大吼一声，朝着那黑色石壁冲了过去！
“妈的！跟你拼了！”
李晓见状，似乎也被这绝望中的勇气所感染，或是意识到不反抗必死无疑，她也颤抖着抓起一块石头，跟在了王海后面。
“蝼蚁！安敢亵渎神之徽记！”李振国发出愤怒的咆哮，想要阻止，但被暂时困住的娄京墨却爆发出更强的力量，刀光如轮，强行斩断触须，再次将他死死缠住！
“快！”娄京墨的声音带着急促。
王海和李晓冲到了黑色石壁前，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骨头和石头砸向那个扭曲的、由肢体和眼球构成的荧光符号！
“砰！砰！”
骨头碎片和石头砸在光滑如琉璃的石壁上，却只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白痕，根本无法破坏分毫！那符号依旧散发着惨绿的光芒，仿佛在嘲笑着他们的不自量力。
“没……没用！”王海绝望地喊道。
李振国发出得意的、沙哑的狂笑：“凡物……岂能损伤神迹……”
沈清歌心沉到了谷底。连破坏都做不到吗？
就在这时，她的目光落在了石壁下那个供奉般的石案上。上面摆放着几样东西：一个看起来像是用头盖骨制成的碗，里面盛满了凝固的黑色物质；一本用某种黑色皮革装订的、厚重古旧的书籍；还有……一个大约一尺高、雕刻着扭曲人像的……暗红色木雕？
那木雕的人像痛苦地蜷缩着，面容模糊，却散发着与整个祭坛同源、但似乎更加凝聚的邪恶气息。
【物品：？？？的木雕（亵渎之物）】
【评价：蕴含着高度凝聚的混沌虚空能量与怨念，是祭坛的核心组件之一，极为脆弱，但受到强大力量保护。】
脆弱？核心组件？
沈清歌眼睛猛地亮起！就是它！
“打碎那个木雕！”她指着石案，用尽全身力气喊道。
王海和李晓闻言，立刻调转目标，朝着石案冲去！
“不！！！！”李振国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惊恐而暴怒的嘶吼，仿佛被触及了逆鳞！他完全不顾娄京墨的攻击，强行转身，甩出手中的刑具，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砸向王海和李晓！同时，祭坛所有的暗红触须都疯狂地涌向石案，试图保护那个木雕！
娄京墨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在李振国转身的瞬间，她人随刀走，将全部的力量和短刀上的微光凝聚于一点，如同离弦之箭，直刺李振国因为激动而暴露出的后心要害！
“噗嗤——！”
这一次，刀锋毫无阻碍地深深刺入！黑红色的、粘稠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出！
“呃啊啊啊——！”李振国发出了凄厉至极的惨嚎，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而另一边，王海面对着呼啸而来的恐怖刑具和无数涌来的触须，眼中闪过一丝绝望的疯狂，他没有躲闪，而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手中的骨头碎片，狠狠投掷向了石案上的那个暗红色木雕！
“咔嚓！”
一声清脆的、如同琉璃碎裂般的声响，在混乱的洞穴中清晰地传开。
那尊扭曲的木雕，应声而碎！化作了无数暗红色的碎片！
在木雕碎裂的瞬间，整个洞穴猛地一震！墙壁上所有搏动的暗红脉络光芒急剧闪烁，然后迅速黯淡下去！祭坛中央石台上的血迹仿佛失去了活性，变得干涸灰败。那面黑色石壁上的扭曲符号，光芒也瞬间熄灭了一半！
“不……我的……神……”李振国踉跄着，捂着被刺穿的后心，身上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那双浑浊的红眼充满了不甘与恐惧。
祭坛的力量被大幅削弱了！
然而，还不等沈清歌她们松一口气，异变再起！
那本静静躺在石案上的、用黑色皮革装订的厚重书籍，在木雕碎裂的瞬间，无风自动，哗啦啦地翻页，最终停留在某一页。那一页上，用某种暗红色的、仿佛血液书写的文字，骤然亮起了刺目的红光！
一个更加古老、更加宏大、充满了无尽怨念与绝望的祷文声，仿佛跨越了时空，直接在所有人的脑海中轰然响起！
那声音并非李振国的沙哑嘶吼，而是一种混合了无数男女老幼、在极致痛苦中哀嚎、诅咒、祈祷的……混沌之音！
【警告！检测到高位格存在残留意识苏醒！】
【警告！终极任务触发：中断‘绝望祷文’，阻止‘虚空之影’的投影降临！】
【任务奖励：未知。失败惩罚：全员抹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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