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重逢

作者:天為誰春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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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戴助听器


      当徐尽欢神志逐渐清醒过来以后,他没有悲伤没有愤怒,只有痛苦。
      可当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人小心翼翼的朝他扑来,痛苦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他发现金樽眼下有许多干掉的泪痕,且眼底泛着青。
      徐尽欢记得在昏迷期间一直听他反复在耳边重复一句话。
      他感觉到自己左耳上戴着一个无比贴合的助听器,他凝望着金樽露出一个无比惨白的笑。
      金樽呼吸急促起来,他一直在徐尽欢昏迷期间趴在靠近他左耳的地方无比虔诚的说着:“我想你,不对不对,徐尽欢--我爱你,我爱你徐尽欢,求你快点醒来吧。”
      二人裹着泪相拥,徐尽欢身体微微前倾:“谢谢你,让我与这失之交臂的听力再度重逢。”
      金樽两眼泛红苦涩开口:“你终于醒来了。”
      徐尽欢点点头:“牛旺兴说,把老檀木桌子还给他就不会再找麻烦。”
      金樽知道那张檀木桌意味着什么,他什么也没说,但一定不会让东西落在牛旺兴手里。
      徬晚,村长提着两罐白酒来牛旺兴家找他,他先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徐尽欢这些年的诊断证明,每一张都和牛旺兴的间接暴力有关。
      牛旺兴不安问:“姑父,你这是干什么?”
      村长笑了笑,分给他一罐酒:“这些年你殴打徐尽欢的诊断结果,都在这儿了。”
      牛旺兴接过酒嘬了口:“嗯,我就是要打到他不敢说话,继续在村里装聋作哑。”。
      村长猛贯烈酒:“收手吧。”
      牛旺兴愤恨的说“凭什么他徐尽欢害死姑姑还能住你家房子?凭什么爷爷要教他木雕,就连死前,遗物都要留给他吗?”。
      村长哽咽着继续说:“你听我说。
      那时候刚跟你姑姑结婚,我就知道她不能生,谁叫我那么爱她。精神分裂我也爱她,什么民间偏方都试过,最后她不愿意接受真相,就天天坐在门槛念叨我和尽欢。我跟你姑姑商量想做人工受孕,可是一查要好万块。徐尽欢一小孩子能花几个钱,我们为了钱把主意打到这孩子头上。那时候我在心里暗暗想,这钱算是我欠他的。
      他说着说着,干脆仰着脖子喝:“谁知道镇府给徐尽欢补助的钱全加进去还是不够承担后期所有费用。
      后来我就开始在村里托人宣传,是我哪方面的问题,你姑姑本来就不愿意相信自己怀不上的事实,后来…被你那只狗咬后…精神更差不说一提打狂犬疫苗就开始尖叫狂吼。
      我急切的需要一个新生命到来,哪怕是黑色产业链。刚开始什么都说好了,跟着上车我就晕过去。等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硬板上,反应过来后就没了肾,也没了妻子。”
      村长额头开始冒虚汗,嘴唇也苍白的可怕,他感觉右侧腹部疼痛深入骨髓眼泪汪汪地对牛旺兴说“阿旺,放下吧,老头子为什么不教你木雕,你心里还不清楚吗,徐尽欢做错什么,我们揣着恨这么对这么多年?”
      牛旺兴心有不甘的说:“就算老爷子临走前留下钱给我做切除手术又怎样?六指又怎么样,老爷子不一直偏心他徐尽欢么,临死前雕的东西还要给他。”
      村长疼到趴在桌子上,颤抖的说:“可你不就是被议论说你是六指儿才讨厌木雕的么?唉,我能来找你喝酒,压根没打算活。你真的不知道老爷子临死前在雕什么?”
      牛旺兴不可置信地喊叫:“你没被议论过,根本不懂我到底有多自卑…每次一抬起手就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瞧,根本不懂。明明就是那张檀木桌子,你们都这么说…”
      村长捂住右侧腹部,伸出颤抖的双手喝下最后一口烈酒:“唉,你是猪吗?那你爷爷原来木雕的桌子怎么不见了?徐尽欢那孩子也是可怜人,到我们家没过上好日子,这张卡里有八万你拿给他。”
      牛旺兴听了这话呜咽地哭起来:“我才不信,你们都骗我…”
      村长没再回应他,就那么脸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牛旺兴记得姑父刚才说自己没了颗肾,这些年从来没见他喝酒,他沉寂在无限的悲伤中,将酒精与面前个缺颗肾的人利害关系理不清。
      牛旺兴看着倒在桌上的人,害怕的伸出两指试了试呼吸。
      他把颤抖的两根手指伸回,哆哆嗦嗦的说:“还有气儿,没事太好了。”
      牛旺兴任由他趴在桌上睡,自己哭着狂奔到姑姑墓前。
      他看着姑姑的墓碑,路鼓足勇气伸出颤抖的双手,把盖板打开,里面赫然放着那樽送子观音。
      他哭着捶胸顿足,但他没有停下,他还是想听一个人证明的事实,于是他跑去医院找徐尽欢。
      金樽刚睡下,徐尽欢见他哭成这样一点也不意外,淡漠的说:“都知道了?”
      牛旺兴坐在医院走廊恶狠狠的盯着徐尽欢:“我要知道事情经过。”
      徐尽欢有些错愣:“那件事?”
      牛旺兴握了握拳下定决心:“全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徐尽欢叹了口气:“还是都被你知道了。”
      “老头是我恩师,他临终前托付的事,我不能拒绝。你一定好奇为什么不说送子观音的事。如果别人要知道他给婶婶雕送子观音会怎么想?”徐尽欢盯着地面说。
      牛旺兴像是失去知觉:“姑父都说了。他也只是希望这送子观音能保佑婶婶下辈子生个健康的孩子吧。”。
      “老头不让我告诉你,那就一定有他的理由。还有你姑姑的事,我很抱歉,老头把你那只狗带来就没几天活了,也许是回光返照,把你姑姑咬成那样,就死了。后来我把它埋在我门前,他常常躺的那颗茉莉树下。”徐尽欢说。
      牛旺兴眼神有些恍惚:“嗯,我都知道,知道。”
      牛旺兴擦着泪:“可这一切,为什么要你来背,我小时候跟爷爷学雕刻被骂六指儿的时候你也没少被议论,这是为什么?”
      徐尽欢笃定的说:“我是孤儿啊,什么事发生在我身上显得都不意外。老爷子教我木雕,我欠他的。”
      “他一直不让你做六指手术,也是老一辈人的封建思想,他一直觉得这多出的手指,是上天馈赠,也怕你进手术室动刀子,出个意外你就真的再也不能木雕了。”徐尽欢没有停下继续说。
      徐尽欢下定决心说:“既然你什么都知道,老头临死前也解开心结,铁了心不让你再木雕,把遗产都给你。那么今天我把檀木桌也给你。”
      牛旺兴站在徐尽欢面前,把村长留下的那张卡递给他:“你不欠我家的,老爷子留给你,就是你的,是我们牛家对不起你!徐尽欢,没有人能让你过上好日子,但是他能。”说着指了指病房门口处的金樽。
      徐尽欢:“我知道,再也不见,牛旺兴,我对你们家…仁至义尽。”
      他接过那张沉甸甸的卡,留牛旺兴一个人在原地。
      徐尽欢笑着推过金樽的轮椅:“小金,怎么还跑出来偷听呢?助听器多少钱?”
      金樽望着徐尽欢,他眼泪止不住的流:“哼,谁要你钱。”
      徐尽欢眉心蹙了起来:“别哭,哭的比…”
      金樽抢先一步接话:“比什么,比笑还难看吗?”
      二人一通狂笑。
      徐尽欢先是用手心擦去他脸颊的泪水,再用手指擦去他眼角的泪水:“怎么这么爱哭。”
      金樽回握他的手指,悄悄用手勾起他的小拇指:“有时一味忍,让你变得情绪化,等你发现的时候其实已经来不及,所以我们都在被情绪掌控。”
      “只有你能掌控我的情绪”金樽说。
      徐尽欢漫不经心:“怎么,就这么喜欢我?”
      金樽坐在轮椅上,习惯性的身体前屈要起来,徐尽欢低头看了他一眼,把他摁下去,凑到唇边亲了下去。
      金樽把脸转过去笑,不看徐尽欢。
      “喜欢的同时,现在的我也在被你掌控情绪,别难过了小金。”徐尽欢眼角滑落下一滴泪,双手捧过他的脸继续将唇贴过去。
      金樽搂住他的腰,加深这个吻,那炽热的吻落下,舌津滑入其间堵得更深,将徐尽欢所有的呜咽和泪水全部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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