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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默今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沈默推开工作室的门，发现贺言已经坐在电脑前。晨光透过百叶窗落在他身上，鼻梁上架着一副他平时很少戴的金丝边眼镜，让他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斯文和专注。
“早。”沈默把包放在自己座位上。
贺言从屏幕前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早。吃过早饭了吗？”
“吃了。”
沈默打开电脑，开始查看今天的工作安排。工作室里很安静，只有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过了一会儿，贺言突然开口：“昨晚平台发了新的活动方案，要求每个主播交一段三分钟的个人混剪。”
他把一份文件发到沈默的聊天窗口。
沈默点开看了看，是常规的混剪要求，展示主播的高光时刻和个人魅力。他正准备回复“收到”，贺言又发来一条消息。
言神：素材我已经整理好了。
言神：微笑.jpg
沈默看着那个微笑表情，回复：“好，我今天处理。”
他打开贺言发来的素材包，发现里面除了游戏高光片段，还夹杂着不少日常花絮——有他低头认真剪辑的侧影，有他坐在旁边安静喝水的画面，甚至有一次他趴在桌上小憩时被拍到的后脑勺。
沈默看着这些明显是偷拍角度的素材，沉默了一会儿，转头问：“这些日常片段也要剪进去？”
贺言推了推眼镜，表情十分自然：“平台要求展现真实的一面。我觉得这些画面很能体现我们的工作状态。”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合理，沈默没再说什么，开始着手剪辑。
中午吃饭时，贺言刷着手机，忽然轻笑一声。
“现在的粉丝真有意思。”他把手机屏幕转向沈默，上面是个剪辑视频的封面，“这个UP主专门剪我们的互动片段。”
沈默抬眼看了看，视频封面是他们直播时的某个同框截图，配着花哨的艺术字标题。他继续低头吃饭：“没看过。”
“剪得还挺专业的。”贺言收回手机，手指随意滑动着屏幕，“特别是转场处理，都快赶上专业水准了。”
他夹了块排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昨天那个《双人成行》的关卡，粉丝都说我们配合得很默契。”
沈默“嗯”了一声，专心挑着鱼刺。
贺言看着他的动作，嘴角微微上扬：“有人说你下指令的样子特别帅。”
“吃饭吧。”沈默头也不抬，“菜要凉了。”
……
下午沈默继续剪辑。在挑选背景音乐时，他习惯性地问了一句：“想要什么风格的？”
贺言从电脑前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你决定就好，你选的我都喜欢。”
这句话说得太自然，自然到沈默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他转回头，随手选了一首节奏感强的纯音乐。
“这首不错。”贺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很配你剪辑的节奏。”
沈默没回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剪辑进行到一半，沈默起身去接水。回来时发现贺言正站在他的电脑前，看着已经完成大半的混剪视频。
“这里，”贺言指着一段他们并肩作战的游戏片段，“能不能加个双人特写？我觉得效果会更好。”
沈默看了看那段素材：“技术上可以，但可能会打断节奏。”
“试试看嘛。”贺言说着，很自然地俯身靠近，一只手撑在桌沿，另一只手握着鼠标演示，“就像这样，在这里切个慢镜头……”
他的声音很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擦过沈默的耳际。沈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还能看清他镜片后专注的眼神。
这个距离太近了。
沈默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半步：“知道了，我会处理。”
贺言似乎没察觉到他的回避，依然专注地看着屏幕：“还有结尾这里，我觉得可以加个我们击掌的镜头作为收尾。”
“那段没拍。”
“可以用之前的素材拼接。”贺言直起身，推了推眼镜，“粉丝就爱看这种互动。”
沈默看着贺言认真的表情，突然想起早上那些偷拍角度的素材，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好。”
傍晚，视频终于剪辑完成，沈默把成品发给贺言审核。
贺言看得很认真，看到最后甚至轻轻鼓了鼓掌：“很棒。特别是最后那个击掌的镜头，衔接得很自然。”
沈默看着屏幕上那个由不同时期的素材拼接而成的击掌画面，没说话。
“今天辛苦了。”贺言关掉视频，开始收拾东西，“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楼下新开了家日料。”
“不了，”沈默保存好工程文件，“我晚上还有事。”
贺言也没坚持，只是笑了笑：“那明天见。”
他离开后，工作室安静下来。沈默坐在电脑前，鬼使神差地打开了贺言中午提到的那个CP粉账号。
账号名字叫“言默今夜无眠”，头像是个可爱的卡通双人形象。最新发布的视频正是他们玩《双人成行》的剪辑，配文确实如贺言所说，是“他一声令下，他万死不辞”。
沈默点开视频，发现这个UP主的剪辑风格很特别，总能精准捕捉到他们之间最微妙的互动瞬间。视频的调色和转场也很有个人风格，甚至在某些细节处理上，让他觉得有点眼熟。
他往下翻了翻这个账号的历史作品，发现几乎每天都会更新，内容涵盖了他们从合作初期到最近的所有互动。有些角度和片段，连他这个当事人都没什么印象。
沈默盯着屏幕上那个卡通头像看了很久，然后关掉了网页。
工作室的窗外，夕阳正在下沉。沈默靠在椅背上，回想着今天贺言戴眼镜的样子，还有他站在身后指导剪辑时靠近的距离。
他拿出手机，给贺言发了条消息。
沈默：那个粉丝的视频，剪得确实不错。
言神：是吧？我也觉得挺用心的。
言神：微笑.jpg
沈默看着那个熟悉的微笑表情，没有再回复。
夜色渐渐笼罩城市，工作室里只剩下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光。沈默坐在黑暗中，开始认真思考，那个每天在CP粉账号里勤恳更新的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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