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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寿安堂的混乱还没有处理明白,外院丫鬟的话让整个寿安堂的喧嚣归于宁静,谢淑君的脸色肉眼可见变得难看,李时珠的手指轻抚着滚烫茶水飞溅到的脸,眼中光芒流转,似在思量什么。
被谢淑君踹翻爬起来跪着的丫鬟,身体瑟缩,脸上浮现惧意,屋中众人都因为听说江澜序到来似换上另一种态度,年知秋面上毫无波澜,默默地将房中众人的反应收入眼底,心中有些许不解,以她昨晚跟江澜序的相处来看,江澜序就是脸冷一些,也没有这么可怕,大家的表情怎么跟老鼠见着猫一样。
谢淑君的嘴皮子抖了抖,她昨日被江澜序气得心梗一夜,难以入眠,一点也不想见到那个逆子。
“我不想见到他,让他给我滚回去!”她眼球上带着红血丝,身上的冷静从容在听到江澜序要过来瞬间荡然无存,甚至有些疯样。
大夫人甚至怀疑是不是年知秋和江澜序商量好唱这么一出大戏在这里气她。
年知秋看着被刺激到出现疯样的大夫人,真是一物降一物,她似乎发现对付大夫人的法子。
谢淑君发难间,江澜序已经踏步进来,“母亲这是要谁滚?”
江澜序踏进房间的那一刻,年知秋能明显感受到屋中所有人都开始屏息敛声,对江澜序的敬畏几乎到极致,就连李时珠姿态都不是一开始的漫不经心,而是微微端正姿态,眉目低敛。
只有年知秋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她抬着脸四处打量,然后对上江澜序的黑眸,江澜序一进屋,目光直直落到年知秋身上,年知秋被他盯着一个激灵,眼神慢慢挪移开,心中暗想,这人盯着她干什么,她只是本本分分来这里敬茶,作为新妇不来敬茶是说不过去,也不是想过来闹事,都是这些人刁难她,再怎么算也不能算到她头上。
江澜序见女子居然还不知死活地躲避他的视线,完全不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心中对她的愚蠢恼烦到极点,若不是她的安危决定着陛下对他的信任,他是不想管年知秋的死活。
他明明吩咐过她不要过来敬茶,不听话给他乱添麻烦,让他不得已早早从皇宫里出来处理她和谢淑君的事情。
江澜序裹着玄黑色的披风,肩头落的雪都没得及让小厮处理干净,一看就是急冲冲赶过来。谢淑君见此更是气得胸口起伏,完全没有想到江澜序居然如此护着这新妇,怎么是怕她对新妇做什么吗?李时珠眸光黯淡,国公爷到底还是被年氏的皮相勾引住,但是女人只有优越的皮相是不能驾驭男人的。
“没见过你过来我这边孝顺过,你是怕我吃了她不成?”谢淑君阴阳怪气地说道。
年知秋听见谢淑君的话,目光疑惑地朝江澜序看回去,江澜序确实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但不一定是为她过来,大夫人这话说得让年知秋多少有些不愉快,她感觉自己又成为这几人的靶子,这国公府可真是乱得很!
江澜序眸子冷冷地看着年知秋,年知秋察觉到江澜序对她不满,微敛眉头,她怎么招惹到江澜序,一直给她眼色看,他跟谢淑君关系不好,她也没有逼着他一起过来敬茶,她自己过来目前也没有主动招惹什么是非,没有麻烦到他,是他自己过来,可跟她没有什么关系,年知秋心头敞亮,只当没发现江澜序眼中对她不悦的情绪。
见她好端端站在那里,并没有受伤,江澜序收回目光扫视一眼房中的情形,目光落到跪倒在地面上的丫鬟,丫鬟察觉到江澜序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头低垂地几乎要贴到地面上,身体僵硬在原地,府中之前好几次有丫鬟想爬江澜序的床榻被抓住当着众人的面打死,这几乎给国公府的所有丫鬟留下心里阴影,别说爬床,就是站在江澜序跟前都希望别招起他的注意力,荣华富贵可没有小命重要。
江澜序又扫一眼打翻在地面上的茶壶,里面的茶水混和着茶叶淌满一地。
“这是发生何事?”
他薄唇微启,询问出声。
跪倒在地面上的丫鬟因为江澜序这句话身子顿时抖动如筛糠,若是让国公爷知道她拿滚烫的茶水给国公夫人敬茶,丫鬟几乎不敢想象自己的下场。
哪怕这些事是大夫人指使的,被揭穿还不是由她背锅。
李时珠这时抬起脸,露出脸上被茶水飞溅烫红的一块肌肤,这点红在她白皙的脸蛋上格外清晰,她柔情似水地唤一声江澜序,“二弟。”
江澜序的目光从丫鬟和地面上的茶狼藉转移到李时珠身上,一眼就看到李时珠脸蛋上的红印子,黑漆的眼眸掀起一丝涟漪,“大嫂的脸是怎么了?”
李时珠似是因为江澜序的话才惊觉自己的脸不妥,抬着手微微抚过脸上肌肤隐隐,低声说道,“没什么,许是素言妹妹见我帮着母亲的丫鬟如意,跟我们置气,敬茶时把茶水和茶壶打翻,妹妹是将军府出身,比不得国公府,是我没有体谅好,才引她不满,还连累母亲。”
年知秋面无表情,这大嫂说话实在了得,看似把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实际上别人听完她的话只觉得是年知秋的问题。
年知秋看一眼江澜序的神情,他面对李时珠哪里有像面对她那样不耐烦,只怕这两人真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真是完蛋,她先前不知道这层关系,对李时珠这招式可是没有一点防备。
小梅着急得很,拉着年知秋的衣袖在年知秋耳边嘀咕道:“小姐,她这话说的好似是你的错一样,明明就是她们刁难你,那茶水都不用摸,就知道很滚烫,现在好了水洒了,她们现在倒打一耙,现在还没有证据,她还这么说,岂不是让国公爷觉得是小姐在蛮不讲理。”
年知秋拉着小梅的手安抚地拍拍小梅的手背,不管江澜序对此是什么态度,只要她是国公夫人一日她都不会难堪,她跟李时珠之间并不需要争出什么输赢,输赢对年知秋来说是没用的,她入国公府的目的只是想查清楚姐姐失踪的原因和线索,无意参与进国后府后院这些事情。
比起在意江澜许多态度,年知秋倒是对自己来此一趟发现如此惊天大秘密感到惊讶。
江澜序听见李时珠的话剑眉深蹙,“素言妹妹?她是你二弟妹,不是你妹妹,大嫂莫要罔顾尊卑。”
李时珠眼中的水汽更多,她不见难堪只是微微垂首,露出苦笑,“是我的错,瞧见二弟妹跟我妹妹无异,想着同她亲近些,二弟如此说,我以后会注意些。”
李时珠一双美眸黯然伤神,一副因为江澜序的话受伤无比。
小梅几乎忍不住要翻白眼,惺惺作态,她是一点瞧不出来这大少夫人想要同她家小姐做姐妹的意思。
年知秋更是恶寒,有种被李时珠强行拉进这段恶心的关系中,她真想直白地告诉两人,你们两的事情可别拉扯我,更别拿她当挡箭牌。
谢淑君听见江澜序同李时珠的话,怒道:“这你也要挑刺?”
李时珠是她看重的儿媳人选,也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江澜序对李时珠有意见这跟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因此她认为江澜序是在故意为难李时珠护着年知秋。
江澜序对她有意见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每次江澜序专门跟着她对着干,她就想到往日种种令她后悔的瞬间,然后怒极攻心,又怨又恨。
江澜序无视掉谢淑君,继续质问跪倒在地面上的丫鬟,“把事情的经过说清楚,若有隐瞒,你知道下场。”
丫鬟抬头求救似地看着大夫人和李时珠,她只是听主子命令的丫鬟,不明白后果为什么是由她承担,大夫人和李时珠这时候哪里管得上一个丫鬟的死活,都没有接受到丫鬟求救似的目光,丫鬟心灰意冷,想着得罪国公爷的下场,还不如把实情说明白。
“是是大夫人想要喝热一点的茶水,奴婢端给国公夫人敬茶,没有想到国公夫人将茶水洒了。”
丫鬟寻了个不得罪大夫人也不惹怒江澜序的话术。
江澜序的目光瞬间锋利看向谢淑君,“母亲对付儿子还不够,连陛下赐婚的国公夫人母亲都敢下手,母亲就这么不把陛下放在眼中?”
房间瞬间充斥着压抑的气息,如坠入冰窖,所有人都不由地放轻呼吸,连小梅都不再拉着年知秋嘀咕,而是害怕地靠着年知秋,国公爷这发怒实在叫人胆寒。
谢淑君睁着双眸也充满怒火,“你这是跟谁说话,我想喝热一点的茶水有问题吗?是她自己没端稳,泼我一身,我还没惩罚他,你先再这里咄咄逼人!”
年知秋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一幕,江澜序居然帮他说话,不对,他应该是帮着陛下给他赐婚的国公夫人说话。
大夫人最恨江澜序这一张嘴,这明明只是后宅院中的一件小事,他张口就把陛下搬出来压她。
年知秋看着这一对母子吵架暗自思索这其间的关系,正入迷间,江澜序几个跨步就走到她跟前,他身量极高,走到她跟前,令年知秋两眼一黑,一股压迫感朝年知秋面门扑来,她后退几步,江澜序这副架势让年知秋觉得他想拿自己开刀,他突然伸手抓握住年知秋的手腕,手指纤长,骨节分明,肌肤微冷,激得年知秋下意识想把手收回来。
大家的视线都落到年知秋的身上,好奇地偷偷张望着江澜序和年知秋,只有年知秋抽不出手,怀疑江澜序想把她手臂给折断发泄,眼睁睁地看着江澜序把自己的手拉到他面前,他的手是什么铁爪子吗?居然挣扎不开。
“别动!”江澜序敛着眉命令。
年知秋的手指包括指尖都发着红晕,手指还有水泡,江澜序的手指压她的指尖,疼得年知秋倒吸一口气,这个男人是不是有病!
江澜序听到年知秋的低呼声放轻抓着年知秋手指的力道。
他扭头看向谢淑君,声线极冷,宛如极寒之地的冰块,对着地面上的丫鬟吩咐,“再上一壶母亲想要喝的茶,温度要一模一样,母亲不是喜欢喝吗?儿子亲自敬给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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