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债

　　王吏和赵三慌乱着张望着里面，没给云白芷分出一丝眼神：“前几天抓的几个拐子被混入其中的狱卒毒死了，现在大夫正在查看。”

　　“毒死了？”云白芷在心里惊骇道。随即被人群挤了出去。

　　整整一天，顾府因为这个事件乱作一团，没有消停。

　　次日早膳时，云白芷依旧没见到顾星周和李毅他们。她百般无聊的戳着米饭，只觉得顾府比平时更加清净。

　　正当她思考要不要去找他们时，一位长相与顾星周有几分相似，留着长须的和蔼中年男子出现在她面前，朝她问道：“小姑娘，你家顾大人呢？”

　　云白芷放下碗筷，站起身问道：“你是？”

　　男子抚摸着长须道：“我是你家大人的伯父。”

　　云白芷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顾星周所说的客人，这关系可不一般。

　　云白芷放下碗筷，赶紧出门道：“我去找顾大人。”

　　她穿过层层门，抄着小道，一路向牢房走去，与出来的顾星周撞了个正着。

　　顾星周低下头，眼神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他眼下泛着乌青问：“去往何处？”

　　云白芷还从未见到顾星周如此颓然的样子，不由得顿了顿后才解释道：“顾大人，客人来了。现在正在大堂等你。”

　　“好，告诉伯父，我稍后就到。”说完这句话，顾星周快步朝他居室走去。

　　云白芷回头吃完饭，还是止不住好奇。她在大堂外徘徊，想要细听一二。

　　顾星周走向顾伯父，行了一礼道：“伯父安好。”

　　顾伯父扶着顾星周双肩，百感交集。他感慨道：“瘦了。”

　　然而温馨的氛围还没被营造起，就被顾星周打破。他理智陈述事实道：“伯父多想了，在扬州这些时日，星周反而胖了。”

　　气氛凝固起来，顾伯父拍下顾星周的肩膀，无奈道：“你小子。”

　　注意到顾星周神色不济，顾伯父关心道：“怎么，扬州公务这么繁忙？当初让你脾性软点，你油盐不进，惹怒陛下，现在非昭不得入京，何苦啊，孩子。”

　　顾伯父想起往事，对自己唯一的侄儿又开始痛心疾首。

　　“你啊你。”

　　顾伯父还想说些什么，瞧见顾星周不为所动的模样，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顾星周自然也知道自己伯父的担忧，他宽慰着：“伯父，我在扬州过的很好。只是这几天有件案子让人头疼，昨夜未眠。所以才显得有些憔悴。”

　　顾伯父听到顾星周竟有了头痛的案子，奇怪道：“还有你苦恼的案子，说说看。”

　　顾星周巨细扉遗告诉了顾伯父，顾伯父听到顾星周说在犯人那里发现大量财宝。甚至还有一件稀罕的玉如意，傍有一点心意，请望笑纳的字条。心头一惊。

　　顾伯父若有所思道：“不简单啊，带我去看看犯人留下的证物。”

　　顾星周看着自家伯父严肃的神情，问：“伯父可是有头绪？”

　　顾伯父脸色不是很好，听见顾星周的话，缓和了自己表情：“你所说的证物，我好像见过。”

　　“伯父果真见过？”

　　顾星周隐约也得知了事情似乎不简单。顾伯父长留于上京。能让他印象深刻的东西，想必不是凡物。

　　两人知根知底，顾伯父注意到眼神逐渐凝重的顾星周。留下一句：“也许只是多想了。”便朝着门口走去，让顾星周给他带路，他去确认一番。

　　云白芷在屋外听的有些入神，等她反应过来后，顾伯父已经瞧见了她。

　　云白芷连忙低头，窘迫解释道：“我只是路过。”她说完，也不管这两人信不信，低着脑袋快速离去。

　　顾伯父笑道：“这小姑娘真有意思。”

　　“是挺有意思的。”顾星周附和道。

　　顾伯父听完这番话，表情开始变的耐人寻味起来。顾星周掠过自家伯父探究的眼神，开口道：“伯父走这边。”

　　顾伯父嘶了一声，嘀咕着：“难道是我多想了？”

　　顾星周领着顾伯父到了地方，掀开布锦。品质上乘的玉如意和字条暴露在俩人面前。

　　顾伯父细细打量了一番，沉默片刻道：“星周，这事你插不了手，还是算了。”

　　顾星周未应，固执的直视着顾伯父问：“伯父这是何意？”

　　顾伯父重重叹了口气道：“你可知最近风头正盛的王家？”

　　顾星周点头。

　　顾伯父继续道：“当年这个玉如意被他赠送给我，让我帮他办事我没同意。现在这玉如意再次出现，多半是他又有想要傍身的权贵了。”

　　“黑衣人训练有素，大抵是私人养的死士。你觉得当朝有几人有这个势力？”

　　顾星周摇头，缓声道：“星周不知，只求能查明真相。”

　　顾伯父见这人固执已见，愤怒道：“你就非要查？”

　　顾星周未动。

　　顾伯父深吸一口气到：“查清杨家即可，不必太深究。”

　　顾星周依旧未动，重复道：“旦求真相。”

　　“你——。”

　　顾伯父抬起手，又重重放下。

　　他怒气上脸，却仍旧继续低声劝慰道：“自前太子仙去，朝中奸妄愈多，腐朽不堪。我们只需等待时机，朝廷就会大换血，何必当出头鸟。”

　　长幼有序，顾星周无法对关爱自己的伯父不敬。他嘴唇嗫嚅着，最终还是未能说出口。

　　气氛一时僵持着。顾伯父冷哼一声，抖着衣袖道：“也罢，左右你在扬州，也翻不出花样。或者这次左迁，对你来说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门外，只听见“左迁”俩字的王吏赵三他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一脸凝重的看着屋内。

　　李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们背后，拍了拍他们，脑袋凑近，温和的脸带着笑意问道：“好看吗？”

　　听到李毅的声音，王吏他们尴尬的转头。辩解道：“李大人，我们只是关心顾大人而已。不是有意偷听。”

　　“这么关心顾大人，你俩干坏事了？”云白芷在远处看着三人挤作一团，按耐着好奇心靠近问。

　　李毅也赞同的点头，猜测道：“应该是做坏事了。”

　　王吏赵三怕被发现，嘘了一声。急忙推着两人向外走出，等走远了才开口：“小声点，别被发现了。”

　　云白芷难得片刻沉默，提醒道：“你们俩这么明显，顾大人他们估计早就发现了。”

　　“啊？！不会吧。”他们惶恐着，怀疑的眼神看向主心骨李毅。

　　李毅再次表示认同，他们的心一下心如死灰。

　　赵三揉着他的胖脸，苦恼着：“顾大人知道了，不会又有惩罚吧。”

　　云白芷幸灾乐祸的笑着他们道：“罪有应得。只不过，你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我就帮你，说你没来过这里。”

　　云白芷挤眉弄眼，诱惑着两人。

　　王吏属于有头脑的，首先提出质疑道：“李大人在这儿呢，而且我觉得你在顾大人面前，可信度不高。”

　　王吏说着还摇着头。一副看透一切的模样。

　　“好，好，你们不告诉我。那我就告诉顾大人你们在偷听。”云白芷被戳破。她底气不足的说着，威胁着准备开门。

　　屋内的顾伯父说的也有些也累了，听见外面若有若现的声音，打发着顾星周问：“你不去管管？”

　　顾星周知道自己惹了自己伯父生气，顺着他的意思退了出去。让顾伯父独自静静。

　　一开门，他便看到几人拉拉扯扯。云白芷身子作出一副要开门的模样，赵三王吏惊恐的拉着他的衣袖。李毅站在一旁看戏。

　　顾星周一出来，几人便规矩的放下了手，乖顺的站着，止不住用余光偷瞄顾星周。

　　“为何都在此处？”顾星周淡声问。

　　“顾大人，碰巧路过。”云白芷机灵着，率先解释道。

　　她一天精力十足，无事便漫步在顾府四周。倒也不奇怪。

　　“你呢？”顾星周看向憨厚的赵三。

　　赵三半天反应过来，才结结巴巴的照葫芦画瓢道：“俺也是碰巧路过此处。”

　　“你俩呢？”顾星周看向另外两人。

　　李毅清嗓：“属下也是碰巧路过。”

　　“我也是。”王吏跟着道。

　　“那我在屋内听见何人闲聊？你们所讲属实，为何都不敢抬头？”

　　接连两个反问，差不多就定了她们的罪。

　　顾星周现在心绪紊乱，思绪不佳。草草吩咐几人去抄卷宗，便抬脚向书房走去。

　　“今日顾大人兴致好像不高。”王吏察觉出异样，陈述道。

　　赵三惊讶的看着王吏，叹道：“你竟然还有这种本事，能从顾大人常年不变的脸上看出表情？”

　　王吏翻了个白眼，挖苦道：“这只有聪明人能看出来，你还是算了。”

　　赵三冷哼一声，摆出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云白芷瞧着两人斗嘴，忍不住加入道：“王吏，你还说别人傻。顾大人问你时，为何要学我的说辞。这不明显露出破绽了吗？”

　　还有你，云白芷指向李毅。坚决不放过任何一个漏网之鱼。

　　三人心虚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始终没回答云白芷的话题。

　　云白芷怒指着几人，加重语气道：“我什么都没干，现在被你们连累去抄卷宗。都怪你们。”

　　“云姑娘莫气，在下帮你抄一部分就是。”李毅补救道。

　　“那你们呢？”她瞧向另外两人，追责道。

　　两人异口同声道：“我们也帮你抄一部分。”

　　“这还不行。”云白芷狡黠道。

　　“你们还得告诉我到底偷听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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