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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梁生
陈肖莹望着那个俊秀的年轻人。
他就是丁姚的哥哥丁杳?还开着两百万的豪车?
陈肖莹的粉红泡泡没有了。
她记得丁杳,是一个很讨厌的大哥哥。
他曾把牙膏挤在糖果上,骗她吃下去。
陈肖莹越想越气,看着平白那张俊脸,也觉得倒胃口。
坏哥哥。
邻里却热情地围了上来。
“真是男大十八变,越来越俊了!”
十几张笑脸,像瞬间绽开的花,热络地将年轻男人围住。
平白后退半步,神态疏离,“你们是谁?”
一位大婶抬手就拍他肩膀:“臭小子,还甩洋腔?我是你梅婶,小时候抱过你呢!”
平白嘴角微微一抽。
他是京市人,祖上三代也都扎根京市。
若非夫人交代,他压根不知道,世上还有个叫“芜城”的地方。
梅婶热络,平白却冷淡,他垂眸瞥了眼自己昂贵大衣,上面没有什么灰尘。
“你认错人了,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们。”
一行人只当他富了不认人。
“杳仔,你有钱了,装什么不认识?”
还是何水芳眼珠转了转,满脸笑凑近,“杳仔,如今出息了,开上大奔,也不说帮衬帮衬大家?”
她身上还沾着泔水,平白蹙眉避开:“大妈,你身上味儿重,别靠太近。”
何水芳脸色一僵,仍强笑着:“你都当大老板了,还差这点钱吗?杳仔,你小时候我可没亏待过你。”
四邻纷纷附和:“就是呀,都是老街坊,谈钱多伤感情。”
丁姚却记得,何水芳的孩子没考上大学,不止一次嫉妒丁秋兰。
平白懒得周旋。
短短几天,不愉快的事太多,芜城和梧桐巷,让他厌恶至极。
他只冷冷吐出一句话,“少废话,赔钱。”
郑竹君微微蹙眉。
这年轻人有钱是有钱,却太过冷漠势利,不好相处。
一片寂静中,何水芳的眼睛一亮。
她拽住清瘦少年:“柏易!快叫你爸来看看,他肯定能修!”
柏易瞳眸漆黑冷冽:“何阿姨,你自己闯的祸,凭什么拖我爸下水?”
何水芳脸色骤变:“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古怪?邻里邻居的,帮个忙怎么了?”
今夜的梧桐巷,比以往都要热闹。
翻了的泔水,几百万的赔款,女人的哭诉,街坊的议论,通通搅成一团。
平白报了警,李勇再次赶到:“怎么又是这个巷子出事?”
平白冷着脸不语。
何水芳拍腿哭喊:“李警官,你快来评评理,这年轻人狮子大开口,非要我赔几百万,谁能赔得起!”
李勇皱眉:“梁生呢?他不是会修东西吗?”
柏易的爸爸,叫做柏梁生。
柏梁生沉默内敛,为人随和,会的东西很多,十里八乡都尊敬他,出了事也第一个找他帮忙。
丁姚轻声提醒:“何阿姨,柏叔叔只修家电和闹钟,不会修车。”
何水芳顿时拉下脸:“姚姚,我得罪你了?非要这时候泼冷水?”
丁姚强忍怒气。
何水芳市井又刻薄,爱找小便宜,她不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还是好朋友陈肖莹,气鼓鼓站出来。“何阿姨,姚姚说的是实话,谁让你总是占便宜。”
郑竹君脸色一变,厉声训斥女儿,“肖莹,有没有礼貌,快跟何阿姨道歉。”
陈肖莹一向很听妈妈的话,尽管她讨厌何水芳,也还是乖乖的照做。
在丁姚和柏易面前,她的嗓音小小的,很不情愿,“对不起。”
何水芳却不依不饶,她最要面子,陈肖莹这句话,简直就是戳她脊梁骨。
她笑得又冷又毒,扯住陈肖莹的胳膊,“肖莹,姚姚不懂事,你妈妈是教师,也教出你这个乱说话的姑娘?”
何水芳力气蛮大,就像钢筋似的越收越紧,陈肖莹疼得直哭。
“你这个坏女人,好痛啊......姚姚,快救我。”
丁姚去救陈肖莹,去被何水芳狠狠的推在地上。
少女生得娇嫩,皮肤也白,被轻轻一碰,瞬间泛起红痕。
柏易神态很冷,扶起她时,柏梁生正好骑摩托赶到。
男人穿着洗白的外套,胡子拉碴,眼睑发灰,一身疲态遮不住,可是骨相却很清俊。
想必,他年轻时,大抵是个清秀书生,没少招小姑娘喜欢。
何水芳一把挽住他:“梁生,你快帮我看看!”
平白眯起眼。“你叫柏梁生?”
尽管年轻男人来者不善,柏梁生还是温和的点头:“我就是,请问怎么了?”
平白又指着清俊冷漠的少年,“他是你儿子?”
柏易气质劲劲的,不像温和的柏梁生,倒像另一个精致美丽的女人。
梧桐巷的风儿吹,平白浑身一激灵。
他终于知道那股不爽是什么原因了。
半响,平白挥了挥手,几个保镖冲出来,要带走柏梁生和柏易。
“李警官,麻烦你处理下陪车费,这两个人,就是我要找的。”
李勇一怔,不明白风向为什么又变了。
“唉.....平先生,你不是要找那个陈永吗?我们这里没人。”
平白回头,“李警官,你放心,只是正常沟通。”
李勇没再说什么。
眼看人要走,丁姚急哭了,挡在柏易的前面:“你们凭什么抓人?”
柏易看着慌措的丁姚,少女跑得急,脸蛋也红彤彤的。
保镖推开丁姚,柏易下意识扶住她。
“你们做什么,她是无辜的。”
丁姚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哭腔:“柏易,你不要走。”
前世,柏易被骆家人带走,此后杳无音讯。
她永远没有等到他。
少年嗓音很轻,“姚姚,我很快就会回来。”
其余人也愣住,都死到临头了,柏易为什么那么淡定。
待柏家父子走远,丁姚才发觉膝盖破了皮。
丁姚轻嘶了一声,手里被柏易塞了一件东西。
是一颗小小的青桔糖。
初秋的梧桐巷,凉风细细,不知是不是变天的缘故,人情也薄似秋云。
自从何水芳赔了几千,一直怪声怪气,“柏梁生惹到大人物了。”
邻里虽不喜欢她,却也默认了她的话。
那个高材生柏梁生,不仅得罪了有钱人,还连累了自己的儿子。
丁姚气愤反驳:“何阿姨,你怎么能落井下石?柏叔叔平时对我们都很好。”
小孩子的气愤和话语,在成年人眼里不值一提。
何水芳冷笑:“我说的不是事实?这么护着柏家,我非得告诉你姨妈不可。”
丁姚顿时慌了神,脸蛋泛着薄薄的绯,“何阿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柏叔叔很好,你也很好。”
在学校里,丁姚是十五岁的学生,但在梧桐巷,她永远是没有话语权的小孩。
邻里又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这事闹的,柏梁生人不坏,怎么会惹上事呢......唉,真是说不清。”
所有人对于柏家,都是一股轻嘲。
丁姚心中憋着一团气。
她跑到了柏家。
柏家大门紧闭,春节时倒挂的“福”字,也脱了胶,摇摇欲坠。
饭桌上,丁姚心不在焉。
“姨妈,柏易被抓走了,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丁秋兰也很感慨,“梁生是个靠谱的好人,怎么会遇到这种事呢?一定是李警官搞错了。”
饭后,丁姚在房间写作业。
今天的作业不多,二十分钟的作业,丁姚却写了一个小时。
丁秋兰敲门,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
“姚姚,今晚我加了蜂蜜。”
丁秋兰养孩子很精细,过了八点,她不会让丁姚吃甜食。
今晚这次破例,也只是为了让丁姚开心。
丁姚捧着温热的牛奶出神。
丁秋兰催促道。“快喝吧,要凉了。”
丁姚的瞳孔黑黑的,没有什么神采。她举起杯子,一口气喝完了热奶。
丁秋兰看得心惊:“慢点喝,烫着了怎么办?这急性子,真是跟你哥一个样。”
丁姚这才回过神:“哦,姨妈,我刚刚在想一些事。”
丁秋兰替少女拭去嘴角的奶渍,柔声劝道:“别多想,明天还要上学。”
丁姚的声音喃喃,“可是,柏易是我的朋友......”
他出事了,我也开心不起来。
丁秋兰沉默着,关掉了房间的灯。
黑暗中,丁姚躺在床上。
她睡不着,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又明又亮。
梧桐巷外,有几盏路灯,彼时月光清透,洒在了静静的小房间。
窗台的栀子花,已经过了花期,只有翠色的青叶。
丁姚又一次看向那个角落。
对面的柏家一片漆黑。
平白是骆家人,来找柏叔叔。骆家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柏家。
想到这里,少女的心紧张又不安。
巷子里静悄悄,偶尔传来一声狗叫。
丁姚心烦意乱,将脑袋埋进被子里。
她的柏易,还能安全回来吗?
*
警察给柏易发了小勋章,邵析偷偷划破了那枚勋章。
所有人都没发现这件事,邵析也沾沾自喜。
但在一天晚上,他梦见柏易掐住他脖子。
少年神态阴冷,像个魔鬼,“邵析,你嫉妒我?”
然后,邵析被吓得病了。
“妈,我不要跟柏易做同桌,他很可怕很讨厌,班里人都不喜欢他。”
家长黄丽云闹到学校。
她一路冲进办公室,就攥住吴同盈的手,大吐苦水。
“吴老师,邵析说,他惹到了流氓混混,那个人犯病,总想掐他脖子……你说这怎么得了!”
吴同盈紧皱眉头。邵析这孩子,怎么乱说话。
“没有的,柏易是个好孩子,他不爱说话。而且,他已经有一周没来学校了。”
黄丽云才不听她解释,“那个柏易,小小年纪是个哑巴,性格又凶,谁能受得了。”
吴同盈皱了皱眉。“邵析妈妈,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不要侮辱别的孩子。”
黄丽云见她反感,自知说错了话。“吴老师,你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
这是周五傍晚,办公室都空了,只有吴同盈和黄丽云。
黄丽云拿出了一沓红包。
她笑着道,“吴老师,你一看就特有学问,把孩子交给你,我算是放一百个心。”
她手里的红包,看着就沉甸甸的,上面洒了金粉,是过年用的款式。
吴同盈微微一怔,目光掠过那个厚厚的红包,“邵析妈妈,请问这是……?”
黄丽云眨眨眼,压低声音。
“吴老师,我做人明事理,不会给你添乱。那个柏易性子古怪,不好相处,但班里孩子那么多,总有人跟我家邵析合得来。”
吴同盈听懂了那话里的暗示。
她沉默片刻,终是点了点头:“我再看看,会给每个孩子安排合适的同桌。”
黄丽云的脸上漾开笑意。
几乎同时,手像游鱼一滑,顺势将一个小盒塞进吴同盈的口袋。
那是盒意大利巧克力,包装很精美,这种稀罕东西,在芜城并不多见。
她话说得也妥帖:“孩子他爸带回来的,邵析一直想让你尝尝。”
这一次,吴同盈没有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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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易太厉害了,把小屁孩吓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