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厌弃的金丝雀在美校修罗场

　　“你好，请问你是江先生吗？”

　　江潮正在学校里的草坪上晒太阳，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连日的阴雨天，让人浑身潮潮的，江潮躺在草坪上，阳光晒在身上，像是铺上一层暖和的被子。

　　在国外，因为不需要看任何人脸色，江潮养成了在草坪上随意大小躺的习惯。

　　就像此刻，江潮行为散漫地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

　　“是的。”直射的阳光下，江潮微微睁开眼睛。

　　“我是莫尔。”

　　江潮的脑袋停顿了片刻，他突然想起什么，立马坐起身。

　　这不是他之前家教的地方的管家吗？

　　他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您好，是罗伊让您给我打的电话吗？”

　　莫尔主动联系上江潮，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您不想继续教罗伊了呢。”

　　“哦，不是的，可能是我们之间没有商量好教学的事情，我以为如果您那边有需求，会直接找我。”

　　“那就是我们没有约定好，后面还是和你签署一份协议吧，约定好每周的教学时间？”

　　“可以的。”

　　“那本周周末你有时间吗？”

　　“有的。”

　　当然有，一小时五十美金，江潮必须有时间。

　　“好的，那就这样约定了。”

　　挂上电话，江潮重新躺在草地上，周围的人来来往往，没有人把眼神分给他。

　　他把笔电掏出来，开始做起课件。

　　江潮在网络上找到各种有意思的教学视频，边看边笑。

　　想当初他上学的时候哪有这个条件……

　　等全部都准备好，江潮终于能喘口气。

　　他感觉有点饿了，站起身，背上书包。

　　江潮知道附近有几家中餐厅，他脚尖动了动。

　　很想去，但是手上没钱，没有比这更窘迫的事情了。

　　中餐厅里的东西并不便宜，江潮好希望有机会去中餐厅大快朵颐。

　　但是现在的情况就是他只能想一想，还是要面对现实。

　　这几天房东一直在和他暗示房租的事情，江潮一点儿也不怀疑要是他再不支付房租，会面对被赶出去的风险。

　　还是要多挣点儿钱，江潮在心里对自己道。

　　下次再去。

　　·

　　江潮骑车到达奥利维拉府邸。

　　刚到门口，远远就看到穿着燕尾服的莫尔站在门口，貌似在等他。

　　“Echo，你终于来了。”

　　“我应该没有迟到，”江潮从自行车上下来，“我已经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了。”

　　他现在后背上微微出汗，手心都是热的。

　　莫尔道：“我看您这样过来太辛苦了，要不然后面专门给您配一辆车吧？”

　　闻言，江潮忙道：“不用，我骑车过来就行，还能锻炼身体。”

　　奥利维拉给他的报酬已经是江潮所有兼职里时薪最高的，他已经很感激了。

　　“那行，我们过去吧。”

　　“好。”

　　好几天没有见到江潮，罗伊看到他，立马跑过去，抱住江潮的大腿！

　　小孩看着个子不高，没想到力气一点儿不小，撞到江潮身上，仿佛有几十斤的力气。

　　“Echo，你怎么这么久都没来？我在奥利维拉很想你……”

　　江潮：“上次给你布置的作业完成了吗？”

　　“那我不想了。”罗伊分开和江潮的距离。

　　江潮哭笑不得，果然小孩都讨厌家庭作业。

　　“我给你布置的作业都是最简单的，想要学会中文后面还要面临很多困难。如果你没有坚持的信心，我最终的结局一定是离开。”

　　“好吧，那我下次一定好好做作业。”罗伊撅起嘴，一脸不情愿。

　　莫尔笑道：“Echo，你领少爷去楼上吧。楼下太吵，我担心不利于他学习。”

　　半个小时后，江潮和罗伊坐在书桌前。

　　“这里注意是个多音字，什么叫多音字呢？不同情况下它的音调不同，这个就叫多音字……”

　　“为什么要设置多音字呢？”罗伊咬着手指，“好麻烦。”

　　江潮道：“罗伊，不要咬手指哦，指甲里有很多细菌。”

　　罗伊抽出手指，江潮拿纸给他擦了擦。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少爷这么乖，真是难得。”

　　江潮扭头，莫尔正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热腾腾的牛奶。

　　男人走到江潮和罗伊身边，将牛奶放在两人身边。

　　“谢谢。”江潮恭敬地说。

　　罗伊则一脸不情愿，把牛奶用力一推，几滴雪白的奶液溅到桌子上！

　　“我不喜欢喝牛奶。”男孩一脸抗拒。

　　“可是不喝牛奶就很难长高了，”江潮端起牛奶，抿了一口，动作十分优雅，“你不想长得比我高吗？”

　　罗伊看着江潮的样子，愣了一秒。

　　刚才江潮端起杯子的样子和他见到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举手投足很有魅力。

　　他学着江潮的样子，也抿了一口热牛奶。

　　站在一旁的莫尔露出满意的笑容，既是对罗伊，也是对江潮。

　　莫尔：“你们喝的牛奶都是早上挤奶工刚挤出的牛奶，特别新鲜，怎么会不好喝呢？”

　　江潮很惊奇：“这里还有牧场吗？”

　　“当然，奥利维拉先生名下不止拥有多座庄园，还有几座牧场，如果有时间，我可以带您一起去看一看。”

　　“喝牛奶真的能长得像你一样高吗？”罗伊十分认真地问。

　　“我不算高，你肯定会比我高的。”

　　下午，学习结束后，江潮带着罗伊出去散步。

　　“你们这里好大啊，”江潮说，“很漂亮。”

　　后面这三个字是用中文说的。

　　罗伊能听懂一些简单的中文，“一个漂亮的笼子。”

　　江潮一愣，他没想到罗伊会这样说，有着和男孩本身不相符的成熟。

　　“你在这里不开心吗？”江潮牵着男孩的手，一边走一边问。

　　“是的，我在这里没有朋友。”罗伊说，“你要是能住在这里就好了。”

　　江潮笑了笑：“你不是有爸爸吗？他应该是你最好的朋友才对。”

　　话音刚落，江潮扭头看向了不远处修剪整齐的月季花墙，不知为何，他感觉那里像是有一道目光。

　　罗伊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问：“怎么了？”

　　“没有什么，”江潮笑了笑，“可能是我太敏感了。”

　　他们顺着小路继续走，来到一个小湖边。天气很好，湖光粼粼，水面下的水草随着波浪荡漾。

　　“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江潮躺到旁边丰润的草地上，“这里很适合睡觉。”

　　罗伊坐在他身边的位置：“我也有点儿困了。”

　　“你知道这个湖用中文怎么说吗？”

　　“我不知道。”

　　“hu，第二声。”

　　“那这个怎么说？”罗伊摘了一朵野花，问顾词。

　　“hua，一声。”江潮指了指身旁的小草，“cao，三声。”

　　“花、草、湖。”罗伊模仿着说。

　　“对，”江潮笑了笑，“你学得很像。”

　　被夸奖了的罗伊高兴极了，脸红彤彤的。

　　“哈哈哈，我确实很厉害。”

　　江潮说：“对呀，你很棒。”

　　罗伊一点儿也不禁夸，脸上飞着红晕。

　　两人说说笑笑，没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树木后，站着一个男人。

　　男人看着肆意笑着的江潮，像是看到什么特别稀奇的表情。

　　这个笑声在庄园内非常罕见，劳文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劳文转身，离开了小湖边。

　　他回到庄园内，莫尔看到他，立马迎上去：“奥利维拉先生，您回来了。”

　　“罗伊的中文老师来了？”

　　莫尔觉得很神奇，没想到劳文会主动提起江潮。

　　劳文平时很少会对人感兴趣，他在这个在府邸待了二十多年，几乎没有看到过劳文真正关心过谁。

　　“是的，他现在应该正陪着罗伊少爷。”

　　劳文看向莫尔，“帮我安排一顿晚餐，我想亲自招待一下客人。”

　　莫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您的意思是，今天晚上在庄园内举办晚宴？”

　　“是的，莫尔。”劳文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莫尔不以为意，他掩去眼中的激动之色。

　　“抱歉，先生，我这就去安排。”

　　莫尔快步走到后厨，对着一派安静的厨房内，督促道：“快快快，今天晚上奥利维拉先生要招待客人！”

　　带头的厨师长笑道：“莫尔，你就别开玩笑了。奥利维拉先生已经十年没有招待过客人了，难道今天是愚人节吗？”

　　一个女仆模样的女人道：“对啊，从我来到奥利维拉府邸工作开始，就没有听说过什么时候举办过宴会，不太可能吧。”

　　“莫尔先生，您说说，奥利维拉先生要招待谁？”

　　莫尔道：“我当然没有骗你们，奥利维拉先生要招待罗伊的中文老师。”

　　厨师长更震惊了，“这不可能，一个中文老师有什么好招待的？”

　　女仆：“是的，就算要招待也得是最起码和奥利维拉先生同等身份的人吧？”

　　“这太不可理喻了，奥利维拉先生为何会这样？”

　　所有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包括莫尔。

　　但是莫尔刚才亲耳听到劳文说要招待江潮，他不相信也要相信。

　　“快行动起来，我说的全是事实，要是耽误了奥利维拉先生招待客人，我可以保证今天将是你们在府邸待的最后一天。”

　　莫尔的这句话十分有效，厨师长和女仆们立马闭上了质问的嘴巴，行动起来。

　　看着忙碌的厨房，莫尔有种神奇的感觉。

　　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今天将是奥利维拉府邸与众不同的日子。

　　·

　　“奥利维拉先生要邀请我？”江潮十分震惊地问。他甚至想拒绝，因为上次那个男人给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江潮想避免和那人有任何交集。

　　显然，这似乎不太可行。

　　奥利维拉先生是他的雇主，得罪了那人，江潮有可能工作不保。

　　罗伊同样不太相信，“父亲不是一向不喜欢宴会吗？”

　　莫尔道：“也许奥利维拉先生开始喜欢热闹了？总之，这是一件好事。”

　　对于江潮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这就像领导突然的关心，还不如没有。

　　“好的，我知道了。”

　　管家离开后，罗伊问：“你之前有见过我父亲吗？”

　　江潮点头：“见过一次，就是上次我去卫生间迷路的那次，遇见了奥利维拉先生。”

　　“他很喜欢自己一个人待在庄园内，很少出去，就连我也很少见到他。”罗伊说。

　　江潮在心里觉得，这个人作为父亲是不合格的，但碍于对方是他的雇主，就没有多嘴。

　　他只是来教罗伊中文的，其它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谁家没有糟心事呢？锅底下面都是黑的，至少罗伊不用为吃穿用度犯愁。

　　“我去见他，有什么注意事项吗？”

　　“少说话。”罗伊言简意赅。

　　江潮：“……但是不说话也太不礼貌了。”

　　“我也没办法告诉你什么注意事项，因为我也不知道如何和他相处。”罗伊愁眉苦脸地说，“但至少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如果他讨厌你，要把你赶出去，我一定会又哭又闹，把你留下来的。”

　　小孩的话语在江潮心中流过一道暖流，他蹲下身，保持视线和罗伊平齐：“谢谢你，愿意护着我。”

　　“谁让我喜欢你呢。”罗伊说。

　　·

　　晚上，奥利维拉府邸灯火通明，从远处看，像是半山腰上亮着一片灯海。

　　平时这个时候，整座府邸都陷入黑暗，仿佛沉睡了的猛兽。

　　而今天，真是不同寻常的一天。

　　四处的居民十分恐慌，看着那片光亮议论纷纷。

　　而处于漩涡中央的江潮，丝毫没有觉察。

　　红色天鹅绒长桌上，江潮坐在劳文对面，身旁站着一位侍者，以便随时为他添菜。

　　莫尔则侍立在劳文身边，劳文旁坐着罗伊。

　　罗伊正在用刀叉切着一块七分熟的牛排。

　　“江先生，谢谢你愿意教罗伊中文。看到你和他相处融洽，我很高兴。”

　　男人说话的时候没有抬头，只是一味切着一块肉质肥美的鹅肝，话音结束，看了江潮一眼。

　　“奥利维拉先生，您太客气了。”江潮保持着礼仪，“罗伊是个很聪明的孩子，我很幸运能得到他的信任。”

　　劳文看了江潮一眼，江潮的英语很流利，听得出来是有认真练习过。

　　烛光摇曳下，他看到男人瓷白的肌肤，耸峙秀挺的鼻梁勾出三角形的暗影，一双桃花眼像是含着水波，看着有种小动物的可怜情状。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如果我冒犯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劳文语气诚恳地说。

　　江潮笑了笑，“当然不会，上次都怪我乱走路，您看到一个陌生人在庄园里乱逛，会生气很正常。”

　　“是我对人太有戒备心了，不是你的问题。”劳文对江潮举起杯，“希望那天的不快不会影响到我们后面的交流。”

　　江潮举杯和男人遥遥相碰，“不会的。”

　　他还指望这份工作可以给他带来更多dollar呢，可不能影响了。

　　“你应该还在上学吧？是在哪里上学？”

　　江潮如实告诉了男人自己的院校。

　　“嗯，那所学校也是我的母校。”

　　罗伊一听，语气中不乏惊讶：“爸爸，你和Echo是同一所大学毕业的！？”

　　“嗯，你不会以为我没上过大学吧？”劳文道，“我只是不怎么爱出门，但是该受的教育都是正常进行的。所以你也得去上学，要不然和别人沟通都会吃力的。”

　　罗伊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劳文把目光继续移到江潮身上，“Echo，你尝一下这份牛排，不知道是否合你胃口？”

　　江潮刚才已经吃了一块，牛排肥瘦合适，入口即化。

　　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吃点儿荤菜了，刚才吃那块牛肉的时候，江潮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太好吃了。

　　“很好吃。”江潮举重若轻地说。

　　听到满意的回答，劳文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不喜欢呢。庄园里的厨师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宴会上的餐食了，我担心他们手生，做出来的食物不合你口味。”

　　“没有，谢谢奥利维拉先生款待，我觉得味道还不错。”

　　“不过，你是中国人，应该更喜欢吃中餐吧？”劳文突然想到这里，“如果需要，下次我让他们给你准备中餐。”

　　“真的吗？”江潮脱口而出，尔后意识到情绪太过张扬，忙敛起高兴的情绪，“如果可以的话。”

　　劳文笑了笑：“当然，我也可以聘请一位中国厨师。”

　　江潮没想到劳文会这么慷慨，他再次道谢。

　　“今天晚上你就在这里休息吧。如果明天你需要上学，我可以让司机送你去学校。”劳文顿了顿，“毕竟你是因为这个宴会才耽误的。”

　　江潮没想到劳文能想得这么周到。

　　“太感谢您了，奥利维拉先生。”江潮道。

　　晚上，莫尔领着江潮进入一个专门的房间，房间内摆着一张宽大厚实的双人床，床上铺着蓝色的被子，上面垂着紫色的帷幔，看着很像中世纪油画里的大床。

　　江潮洗完澡，躺在床上休息，鼻间能闻到被子刚刚翻晒过的阳光的味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躺在床上休息过了，江潮在床上忍不住翻了身。

　　感觉浑身的筋骨都酥软了。

　　江潮满意地叹了一声。

　　江潮随意翻了翻朋友圈，才发现孙闻乾刚发了一条朋友圈。

　　配图是他和几个朋友一起去三亚冲浪的照片，江潮在照片的实况里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江潮是谁啊？早忘了。”

　　江潮：“……”

　　不过他很快就释怀了。

　　原主只是一个炮灰配角，离开了主角们的主线剧情，自然是无人问津。

　　江潮也不想和孙闻乾这个癫公有任何关系，那人纯纯渣攻，在小说里的主要作用就是涉|黄。

　　恃吊行凶，无妻徒刑。

　　对于孙闻乾，江潮只有一句话想说：

　　做自己吧，剩下的交给报应……

　　·

　　M大。

　　江潮来到学校，才发现今天学校内正在举办校庆。

　　他骑车经过校庆现场，遥远的站台上，一个亚裔长相的男人正在上面发表讲话。

　　男人用一口地地道道的英语讲着：“……我离开学校已经三四年，很感谢在校的这段时间，遇到了不少事业上的伙伴。他们现在依然陪着我，在创办Vertexlnnov的过程中不离不弃……”

　　这个男人应该是从小就生活在欧洲国家的亚裔，江潮能看出男人举手投足有M国人的习惯。

　　突然，Max教授看到江潮，叫住了他。

　　“Echo，你今天有其它事情吗？”

　　江潮刹住车，一条腿支在地上：“教授，如果您需要，我随时效劳。”

　　Max教授笑道：“今天是校庆，等会儿你能帮我收拾一下现场吗？”

　　“可以的，”江潮欣然答应，“我把车子停好一会儿就过来。”

　　“谢谢你了。”

　　校庆持续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江潮待在场地基本没有离开。

　　“你认识那个叫许鸿的男人吗？”江潮的一个同学指着不远处西装革履的男人，“他真是年轻有为啊，听说他创办的公司Vertexlnnov准备在纳斯达克敲钟上市了。”

　　“是吗？确实挺厉害的。”江潮语气中有点儿敷衍，不过心大的人听不出来。

　　从他的角度，这个叫许鸿的男人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人家再牛逼，不耽误江潮要为每日三餐苦恼。

　　“他是留美华人，母亲是你们国家的人，你们也许会有共同话题？”

　　对于这句话江潮甚至连敷衍都懒得敷衍。

　　“我去收一下现场的宣传册。”江潮说。

　　校庆差不多快要结束了，江潮想尽快把这里的活儿干完，这样他就可以做自己的事情。

　　他走到桌子旁，开始收校友们发放的宣传册。

　　江潮一眼就看到了Vertexlnnov的宣传册，小册子看起来很有科技感，一看就是科技型公司的。

　　这家公司是近几年快速成长的新兴企业，能看出来势头很好，但是和一些老牌科技公司比起来，还存在一定差距。

　　有些学生甚至因为没有听说过这个公司，看都不看宣传册，就将其丢到桌子上。

　　江潮一边收册子一边在心里念叨：

　　这么好看的宣传册子就要被扔进垃圾桶，实在太可惜了。

　　江潮偷偷留了一份准备当作泡面桌垫，把其它宣传册丢进了可回收垃圾桶内。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江潮转过身，看到一个亚洲人长相的男人。

　　男人约有一米九二的身高，剑眉星目，眉眼中凝聚着怒气。

　　江潮认出来他是刚才在上面演讲的男人，名字叫许鸿。

　　“你刚才是不是扔掉了宣传册？”许鸿走近江潮，语气不太好。

　　江潮看了一眼正躺在垃圾桶里的宣传册，道：“是的。”

　　他大概能理解这个男人的怒气。

　　可是江潮只是做现场的整理工作的，这些宣传册就算他不丢掉，清洁工也会丢掉的。

　　许鸿道：“你丢掉的不是一份宣传册，而是一个公司的未来。”

　　“……”

　　江潮没有继续理论，捞出可回收垃圾桶内的宣传册，放到许鸿手上。

　　“抱歉，我失手丢掉了您公司的未来，现在还给您。”

　　说罢，把愣在原地的男人留在身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

　　课堂上，教授道：“各位，最近学院里安排了CPT，时长一年。实习企业由线上抽签决定，希望你们能在喜欢的企业里实习。”

　　随后，教授把一个二维码放到了课件上，学生们举着手机对着二维码扫描。

　　坐在江潮前排的胡菁菁道：“哇，我抽到了SPACE！”

　　SPACE是全球顶尖科技公司，上个月刚发布一款自研大模型，在全球掀起一阵AI狂潮。

　　如果简历上能有SPACE的实习经历，对于将来找工作绝对是一个不小的优势。

　　胡菁菁的朋友在祝贺她，女生扭头看向江潮。

　　“Echo，你的结果出来了吗？”

　　江潮看着手机里一直转圈圈的页面，道：“还没有。”

　　他话刚说完，实习公司的logo弹了出来。

　　胡菁菁眼很尖，一眼就看到了江潮的实习公司名称。

　　“Vertexlnnov，也不错，这是一家新兴公司，不少人看好它的前景。”胡菁菁道，“而且据说快要上市了，是支潜力股。”

　　江潮没有说话，他现在特别想拿柚子叶在身上祛祛晦气。

　　倒霉熊不是停播了吗？

　　可是江潮怎么感觉自己身上披了倒霉熊的皮呢？

　　江潮想起下午看到的那个年轻男人，尤其是男人竖起的眉毛，看起来就不太好惹的样子。

　　江潮用手按了按太阳穴。

　　毁灭吧，这个B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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