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入渊[缉毒]

作者:辞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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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大笑活~(?????)~



      又是两周——

      辞絮焉坐在硬板床边,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杂物间里没有窗,只有门缝下渗入的一线微光,勾勒出空气中浮动的尘埃。

      双脚跟腱处传来的、深可见骨的撕裂痛楚,和指尖甲床裸露的、尖锐的灼烧性疼痛,如同两股不同频率的电流,持续不断地冲击着她的神经中枢。

      辞絮焉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疼。真他妈的疼。’ 这个念头清晰无比。
      但大脑理性的念头盖过了疼痛带来的呐喊——
      ‘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而已,’她对自己说, ‘信号是真实的,但解读权在我。’她的意识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冷静地切断了痛感信号与情绪反应之间的链接。疼痛依旧存在,但它被隔绝了,变成了一种单纯的生理数据,如同电脑后台运行的错误日志,无法再干扰前台的任何操作。

      正是这种近乎残酷的理性,支撑着她没有在过去的N天里崩溃。
      而心中另一个声音的呐喊——
      ‘逃出去!’
      ‘逃出去就没事了’

      辞絮焉指尖在冰冷的墙壁上无意识地划着云州市局的建筑平面图。这是她为自己规划的、纯粹为了 “逃离” 的‘自私’的希望。每一个细节都在脑中推演了无数遍。

      ‘果然,只有极致警惕蕴含的可控因素中的破绽是最棒的。守卫换岗,西南角有17秒视野重叠…车库那辆旧货车的底盘,或许能躲过第一轮热感应扫描…’

      这是一个只为 “自救” 的计划。冰冷,精密。

      为了维持这来之不易的、稍显“松动”的假象,她依旧每日被允许去庄园深处那个被称为“兽栏”的地方。那里的空气粘稠,混合着血、泪和绝望的气息。
      辞絮焉正为一个新来的女孩清洗膝盖上化脓的伤口,动作机械而麻木。

      女孩一直很安静。但就在辞絮焉起身欲走时,一只冰冷枯瘦的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女孩抬起头,空洞的眼里爆发出最后一丝决绝的火光,可语气中的绝望和乞求,是这女孩在这本该灿烂开花的年纪中不该有的。

      “姐姐…求你——”

      “放弃我。”

      “救救我妈妈……求求你——”

      辞絮焉的呼吸骤停。“放弃我”三个字,像冰锥刺穿了她所有带有自私的铠甲。她沉默地掰开女孩的手。那女孩儿在被辞絮焉松开手后,却卑微的、狼狈的、用不该有的姿态!狼狈而又焦急的匍匐爬去,抱住她的腿。
      “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妈妈。”
      辞絮焉感觉自己的腿迈不开了……不是小女孩抱着腿,力道惊人迈不开,而是道德让他迈不出这条腿。
      辞絮焉蹲下将这女孩抱在怀里:“我会做到的,你不能放弃。活下去,好吗?”

      ‘我。会做到的……’

      最终辞絮焉还是离开了,背影维持着麻木。但回到杂物间,她背靠着门,缓缓抬起自己微颤的双手。

      ‘哥哥也在……’
      ‘如果我只顾自己……不。我应该做点儿什么?’

      她猛地握紧拳,指甲陷进掌心。

      计划,必须改变。

      那台被监控的笔记本电脑成了武器。屏幕上是“星熠朝芒未来文化传娱”的数据洪流。也有那发根深处,那枚藏了许久、仅有指甲盖大小的M.2固态硬盘。指尖因为疼痛和激动而微微颤抖,但她的动作却稳定得可怕。

      将硬盘插入硬盘盒,再连接电脑。驱动识别成功的瞬间,她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有欢呼,没有迟疑。她像开启一段尘封的档案,迅速浏览起来。里面并非集团的核心机密,更多的是陆却舟日常处理事务的零散记录、往来联络的加密日志片段、部分外围人员的身份特征,以及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物资流动清单。在“系统性隐匿”机制下,她直接触及的不过是3%的冰山一角。但足够了。

      她的重瞳如同精密的传感器,穿透迷雾:

      ·阴阳合同:锁定数笔流入海外、与艺人身份不符的巨款。
      ·虚假票房:追踪到通过空壳影院循环洗钱的完整链条。
      ·关联路径:将财务异常与内部几条隐秘物流信息交叉验证。

      3%的信息被她分析、推演、编织,最终形成了一张足以撼动“星熠朝芒”一角的证据网——价值相当于其整个板块的 36%。

      行动之夜。数据包匿名发送成功。12名受害者的营救坐标也已传出。
      她如同幽灵,利用记忆中的每一个盲点,滑入计划好的路线。一切都如她计算般精准。17秒的重叠视野,旧货车底盘下冰冷的金属触感……匿名数据包成功发送的确认信号,在她脑中如同福音。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庄园最外围那片象征着自由的灌木丛,远处那如同希望的星光大道时——

      “唰——!”

      数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上帝的审判,瞬间将她笼罩,钉在原地。她周身僵硬,瞳孔紧缩。

      她低估了,或者说,为了那36%的证据和12个人的渺茫生机,她不得不去触碰了一个更深层、与某条核心人物链隐约相关的数据节点。而那个节点的防护,连接着一个她未曾发现的、埋在土壤下的压力传感阵列。

      失败了。彻头彻尾。

      当辞絮焉被反拧着双臂,押到了头目办公室时。赵镜利正坐在沙发上,手上还是把玩着那雪白的蛇。

      “辞法医。”他的声音平稳温和,却带着千斤重压,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我欣赏你的能力,也给了你相应的……宽容。但你似乎,误解了这份宽容的界限。”
      “我可是给过你机会的。”

      辞絮焉挣脱了一下钳制,抬起头,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一种冰冷的诘问:

      “我想知道,那些孩子……在你们眼中是一种什么样的价值?消耗品吗?”

      赵镜利端抚摸小蛇鳞片的的手顿了顿,终于抬眼,看向她。脸上漾开那种乐呵呵的、令人脊背发寒的笑容。

      “辞法医终于开始关心业务了?”他语气轻快,像在介绍某种商业模式,“国内线,用孩子。乖巧,容易控制,生病了要‘紧急回国治疗’的借口也完美。就算被查获,损失的无非是几千克货物和一个‘一次性包装’罢了。很高效,不是么?”

      这番轻描淡写却无比残忍的解释,让辞絮焉的血液几乎冻结。
      不过这也证明一点,辞絮焉现在所处的是一个,连他妈几千克货物都可以用罢了的地狱?!

      “所以,为了让你更深入地理解我们的‘业务’……”赵镜利轻轻一挥手。

      陆却舟从阴影中上前,手中拿着一支闪烁着寒光的注射器。

      辞絮焉的瞳孔猛地收缩,真正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开始剧烈挣扎,被钳制的手臂扭动着,声音因愤怒和恐惧而尖利:

      “你要干什么?!放开我!赵镜利!我操你妈——!”

      守卫的铁臂死死箍住辞絮焉。
      而陆却舟面无表情地靠近,让辞絮焉看着陆却舟的靠近内心本能产生强烈的恐惧。
      “滚开啊!”辞絮焉挣扎的幅度更大了,但力量渺小,没用……

      因挣扎而凌乱的发丝垂落,遮住眼挡住了辞絮焉的视线,而随之针头对准她颈侧的静脉。
      当那冰凉的针尖刺入颈侧静脉,辞絮焉的挣扎在瞬间达到了顶峰,随即又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僵。

      没有预想中癫狂的舒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恐怖的、被瞬间剥夺的感觉。

      “呃……”

      她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扼住的、短促的哀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攥住了她的心脏和肺叶,窒息感如同潮水般灭顶而来。她的胸膛剧烈起伏,却吸不进一丝氧气,精致的脸庞因为极度缺氧而泛起不正常的绯红,随即迅速转向一种死寂的苍白。

      “咳……咳咳……”

      她控制不住地剧烈咳嗽起来,每一次咳嗽都牵扯着全身的神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在守卫松开钳制,她虚脱地跪倒在地的瞬间,一口暗红色的、近乎发黑的鲜血从她口中呕出,溅落在冰冷的光洁地板上,触目惊心。

      这口血,仿佛带走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支撑不住身体,侧倒在地,银白色的长发如同破碎的蛛网般铺散开,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她蜷缩着,身体因为生理上的极致痛苦而微微战栗,但并非那种失去意识的抽搐。

      最刺眼的,是她颈侧针孔周围的皮肤。

      由于注射的卡芬太尼浓度过高、剂量过大,加上她白化病体质特有的、缺乏黑色素保护的、乳白的肌肤,那一小块区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漫开一片不祥的、深青紫色的淤痕。这抹青紫,是一块完美的白玉被强行烙上了丑陋的、宣告污染的印记。

      辞絮焉在那瞬间也看到陆却舟垂在身侧的左手,指节死死攥紧,以至于微微发抖。他的脚步,有那么一刹那极其细微的、向前阻挡的趋势,但最终,那半步僵在了原地,化为更深的沉默。他整个人,仿佛彻底融入了赵镜利身后的阴影里。

      冰冷的卡芬太尼推入身体。
      世界瞬间的崩塌、扭曲。剧烈的耳鸣剥夺了一切声音,视野里只剩下天花板上繁复的吊灯花纹在疯狂旋转。

      ……

      不知过了多久,她在剧烈的神经痛和窒息感中恢复了一丝意识。发现自己已被转移到赵镜利私人庄园的那个熟悉的、空旷而压抑的房间。(就第三章,辞絮焉以为自己穿越的那个房间)

      药效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针在血管里穿梭。她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那股极致的恶心、眩晕和被玷污的感觉,让她猛地用头撞向墙壁!

      “咚”的一声闷响。

      疼痛让她短暂地清醒。她看着自己完好但布满冷汗的右手,指甲死死抠进大腿的皮肉里,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对抗那无孔不入的神经毒素。
      短暂的沉寂过后——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身体的颤抖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邃、更刺骨的寒冷。药效依旧在她血管里燃烧,每一次心跳都像在撞击一个满是锈迹的铜钟,震得她耳膜嗡鸣,头晕目眩。

      那股恶心感再次翻涌上来,她趴在地上,干呕了几下,却只吐出一些带着血丝的酸水。喉咙和胃里都像被烈火灼烧过。

      她踉跄地爬向房间那个简陋的洗手间。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苍白得像鬼,银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最刺眼的是颈侧那片蔓延的青紫,像一条毒蛇盘踞在她雪白的肌肤上,宣告着所有权。

      “脏……”

      一个音节从她破碎的喉咙里挤出来。

      她拧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一遍又一遍地泼在脸上,用力搓洗着颈侧那片皮肤,直到那块肌肤泛红、发热,甚至破皮,那抹青紫却如同最恶毒的烙印,纹丝不动,反而在周围红肿的映衬下更加醒目。

      “呵……呵呵……”她看着镜中狼狈的自己,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嘲讽和凄凉。她不是在嘲笑自己的处境,而是在嘲笑自己之前那个“只想干净地逃走”的天真念头。

      ‘辞絮焉,你看清楚了。从你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你就再也回不去了。’

      ‘干净的路已经断了。要么在这泥沼里腐烂,要么……就把这泥沼本身,烧成你通往光明的柴薪。’

      她关掉水龙头,抬起头,再次看向镜子。

      脸上的水珠沿着苍白的皮肤滑落,像冰冷的泪。但那双普鲁士蓝与水晶灰的重瞳里,所有的迷茫、恐惧和痛苦都已燃尽,只剩下一种近乎非人的、冰冷的平静,和深埋其下的、与敌人同归于尽的决绝。

      她回到房间,重新蜷缩回那个角落,仿佛一只收敛了所有气息、等待时机的困兽。耻辱、愤怒、绝望……以及一股从灰烬中升腾而起、冰冷刺骨的恨意,在她眼中交织。

      ‘逃?’ ‘不。’
      下一次计划,不再是通往自由的路线图,而是一份如何将自己作为毒饵,嵌入敌人心脏的……作战说明书。

      她抬起头,涣散的目光逐渐聚焦,变得如同淬火的寒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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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章 天大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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