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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春黛玉戏语姻缘宋朗李简铁腕戮寇
池月来荣国府先拜见贾母,道琏二爷已同意放归尤二姐,请她来带人出去,贾母道,“我不好说的,正经早该让走了。”
凤姐立在旁侧连连挽留,池月佩服她极了,也不是真心还是假意。
待来到凤姐住处,遣退了丫头婆子们,池月推心置腹道,“我难道不知你支使王信他们去都察院好一顿闹腾?那张华命不该绝,被我家老爷手下的兵丁救了,捡回一条命。”
凤姐恼怒,银牙紧咬发嗔道,“这个旺儿,这点子事都办不周全!”
池月道,“好姐姐!幸好没死!若死了,你可就摊上事了,如今都察院暗流涌动,斗的你死我活呢!你说你这是不是把柄?就是你毁尸灭迹也瞒不下!”
凤姐道,“都察院不敢的。”
池月微微笑,“真的么。”
凤姐恨道,“都怪那糊涂东西!”
池月赞道,“姐姐,你还能想到怪你家那二爷,可是女中豪杰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尤二姐着实可恨,如此这般,将姐姐置于何地。”
这话说到了凤姐心坎上,她眼圈一红,“妹子,你可懂我!多少年怀不上,好不容易有了个哥儿还掉了。我这病又好不了,眼看是没指望。那尤二可不是专等我死了被扶正?他两个坑的我好苦!我若死了也不值什么,我那可怜的巧姐儿便成了没娘的孩子,爹靠不住,后娘养自己的,谁管她冷热饥饱?”
说着倒哭了。
池月陪她哭道,“你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好姐姐,我待你真心,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我因求都察院左都御史蔡大人宠妾吹耳边风,请蔡大人致书我家老爷发兵捉拿张华,我家老爷好一通发脾气呢!好说歹说,他同意让你家二爷放人。姐姐,将祸根放在身边,不是长久之计,若国孝家孝重罪下来,不死也脱层皮,可不是闹着玩的。姐姐若信我,我就将尤二姐带走,绝不让她再现姐姐眼里,也绝不让二爷再见一眼。”
凤姐道,“也只能如此了。多谢妹妹,你一大早来,还未用饭罢?”
正说着,平儿进来,“老太太赏了四碗菜,让奶奶不必过去伺候,陪着夫人用饭,说会体己话。”
池月起身,“多谢老太太了。”又道,“老太太还是体谅姐姐。”
凤姐道,“这府里,也就老太太、太太知道我的心了。”
两人又说了一回话,池月告辞。
方回到家,小丫头就领了尤二姐来拜见。
那尤二姐形容枯槁,面如金纸,一见她就拜下去,“夫人大恩大德,奴无以为报,愿为奴为婢伺候夫人!”
说着便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池月忙命人扶起,请她坐了,“你就在这里安心住着,再没人来烦难你。”
尤二姐伤心道,“我本以为此生有靠,谁知竟是入了火坑。如今浮萍无依,只求夫人可怜,救我一救。”
池月正色道,“我与凤姐好,这才将你带出来。以后你和东府西府再无瓜葛。女子在世,该当努力自爱自强起来,靠人不如靠己。你身子亏损,不要多想了,安心将养才是正理。我请了王太医过来为你诊脉。”
果然午时王太医便到了,一番诊断,“小夫人有喜了,只是受了气恼,兼着体弱,要好好进补静养。”
送走王太医,碧蝉等人抿嘴笑道,“这老先生,必然以为咱家有喜了。”
池月道,“他不敢乱说的,也不好对他讲。”
池月拨了素儿和一个老妈妈照顾尤二姐起居,“等过两日买了新人,你们还回原处当差。”
转眼过年开春,尤二姐果然产下一个男婴,还在月子中就来到池月跟前深深拜谢活命之恩,“以前总觉得得靠男子,现在有了这个孽障,如何敢不坚强!竟觉得生活有奔头了。”
她为这孩儿取名贾慕,从此收起悲戚,做些针线,帮着料理家事,一心养起孩子。
池月也教她些计算,她本就聪明细致,行事稳妥,将池月嘱咐的家事理的井井有条,池月就将两个铺面交给她照管。
尤二姐慌了,“姐姐信任,奴怕辜负!”
池月道,“你好好打理,每月交我些银子,剩下的你攒着自用,也为慕哥儿积攒些体己。”
尤二姐感恩不尽,从此一心一意帮衬起池月来,竟十分繁忙,倒没空去想从前的伤心事了。
王子腾之女许与保宁侯之子为妻,宋朗和池月都去道喜,席间王子腾夫人柳氏道,“我这娇客有了着落,我可算安心了。你家几个孩子大了,也该早点遣媒人定了,远的不说,史家大姑娘比二姑娘三姑娘都小,早早定了卫家,不赶紧挑定,好人家又被捡走了!”
王夫人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想着这事,只不知老太太如何想。”
凤姐笑道,“老太太怎么想我还能不知道?太太就别操心了,我自有主张。倒是婶娘,你既然操心我们家孩子,何不张罗张罗!”
柳夫人笑骂道,“你们听听!我就随口一提,这猴儿精就混赖上我了!罢,罢,侄女张了口,我怎好脱懒?横竖你也替我忙乱了这一个月。过几日女儿节,我请甥男甥女过来,再叫几家相熟的诰命夫人、太君们聚聚,若有那门当户对、品貌相当的,早日定了。”
王夫人等感激不尽。
回去后王夫人等人回明贾母,凤姐笑道,“婶娘好意,咱们不好拂了。”
贾母道,“该去的。二丫头自有她老爷张罗,就叫三丫头和两个玉儿去罢。”
回房路上,探春对黛玉道,“不知宝姐姐去不去?论理也是一家子。”
黛玉笑道,“你们是一家子,我是什么一家子!一个外人罢了!”
探春笑道,“偏你牙尖嘴利!我知道呢,这是要给你相看人家,我不过是个陪衬。”
黛玉红了脸,骂道,“你可是胡说了!既是相看,宝姐姐也在咱家,她比咱们大,又是亲外甥女,婶娘怎么没叫?”
探春道,“说不定叫了,咱们去问问宝姐姐,过几日一起去。”
黛玉拉住她,“还用问么?若叫了自然能见。若没叫,你岂不是碰一鼻子灰。”
探春细想也是,“还是林姐姐想的周到。”又道,“说来也可笑可气,我发起个诗社,宝姐姐偏偏叫了大嫂子,让她倒做了掌社管着我们五个。我想个兴利除弊的点子,她倒好,给婆子们说她替她们想出这个额外的进益来。我真真不知说什么好了。”
黛玉微笑道,“照你这样讲,那史大妹妹要气死了。”
探春疑惑了下,突然醍醐灌顶,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
年底贾政赈灾回来,几年不见,又是一番来往热闹。
转年八月三日是贾母寿辰,荣宁二府连着热闹了九天,宋朗和池月都去了,一个在宁国府官宴,一个在荣国府家宴。
池月作为一品诰命夫人,自然坐在上席,和公主、郡主等同坐同起。
宋朗如今圣眷正浓,炙手可热,席间奉承池月的贵妇络绎不绝,连素来矜贵的北静王妃也特意唤了她去一同吃茶叙话。
这边南安太妃叫贾家女儿们出来,贾母便命凤姐儿去把史、薛、林、探春来见客。
凤姐应了,忙去带了史、林、探、宝琴、宝钗五位出来见客。
南安太妃着实夸了探春宝钗一通,池月更衣时候低声对凤姐笑道,“你是会带人的。这太妃可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凤姐也笑,“上次在婶娘那,着实也没什么可意的,这次太妃能专门相看,想必探丫头有着落了,我也放心了。”
池月道,“你是疼她们姊妹的。”
次日,池月又过府作陪众诰命。
到了午间,凤姐拉了她去自家吃茶解乏,两人正说着话,周瑞家的来如此这般一通,凤姐道,“既这么着,记上两人的名字,等过了这几日,捆了送到那府里凭大嫂子开发,或是打几下子,或是他开恩饶了他们,随他去就是了,什么大事。”
池月忙笑道,“周嫂子急什么!二奶奶说是老太太的好日子,过几日再发落,你急着走什么?我这里有几支点翠簪子,你家姑娘一人一支,再者林姑娘、史姑娘、两位薛姑娘,还有喜鸾、四姐,都有劳周嫂子去送下。”
碧蝉忙拿了块碎银子递周瑞家的手里,“辛苦嫂子了,我大不认识路,也不敢混跑。”
周瑞家的忙堆出笑脸推辞道,“奶奶对小姐们一片心意,奴才自该跑一趟,哪里能拿奶奶赏!”
碧蝉塞了她手里,“嫂子也忙呢,这本不是嫂子的事,二奶奶总说嫂子是个有本事的,又活络又热情,最是不辞辛苦的。这点子心意,嫂子买杯茶吃,润润嗓子。”
周瑞家的口称哪里哪里,千恩万谢收了银子出去。
池月见她出去,对凤姐道,“我还不知道她?定是兴兴头头出去拿人。刚我听丫头子说了,那两个犯事的女人可和大太太那边有瓜葛的。若真让她去了,大太太脸上无光,岂有不寻你晦气的道理?”
凤姐留神细想,惊了一身冷汗,“可是,差点又被这群奶奶坑了!”
七月暑热,宋朗点了五百京营精锐前往平安州。
朝中议论纷纷,凭五百人如何剿匪?这大司马未免也太托大了!
若说用李简手下的人,那未免太莽撞,从来兵随将转,何况是拥兵自重、割据一方的节度使,底下更是抱成一团,眼里只有主帅,无父无君。节度使若说一句造反,这伙人可是敢杀进京城的,大司马如何弹压指挥这群人?
还未到平安州,李简先迎了二十里,也不必细说一路上如何小心服侍,刚到节度府,宋朗立刻将精锐分两股,如铁钳般扼守桥山要道。先遣人喊话劝降,再晓谕山中无辜百姓速速下山,同时严令封锁商旅通行,将一座桥山围得铁桶一般。
第二日一早,匪首还未回应,宋朗便命人烧山,好家伙,滚滚浓烟四起,天又干燥酷热,只片刻,那火借风势蹿起,哔哔剥剥一路向上,直烧的天也通红。
不过半个时辰,凄厉的哭嚎惨叫声便从火海中传来,那衣衫褴褛的匪徒奔下山来,请求活路。
他们都是失去田产土地不堪赋税的附近百姓,活不下去,聚而为盗,抢了几片土地耕种,遇到过往行人便打劫掠杀。白日好人一般,晚上便是恶鬼。
宋朗微微一笑,冷眼瞧着山道上挣扎哀嚎的人影,并无一丝怜悯,只吩咐京营军搭弓射箭,下来一个射死一个,下来两个射死一双。
不消半天,这桥山的匪徒便被灭的干干净净。
这是平安州境内最小的一伙贼人,不过三五十人。
李简刀里来血里去,目睹此等酷烈手段,也不由得劝道,“他们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有父母妻儿就近居住,这样戕杀,岂不是激化矛盾?说好的以招为主,大人怎么一上来就赶尽杀绝?”
宋朗扬眉,“你教我做事?”
李简便不敢多言了。
宋朗又命人四处散播桥山灭匪事,务求详尽,务求惨烈。
第二站是地势更为险峻的鹰嘴崖,这里比起桥山自然难攻。宋朗依旧带了五百精锐,还未到地方,匪首王三便率众来降。
宋朗微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说罢命人杀猪宰羊筛酒,尽情款待这百来十号人。
他们都是穷苦出身,就算是落草为寇也过得饥一顿饱一顿,哪里痛快这样吃过喝过,又被长官这样温和对待过,纷纷表示要效忠长官。
第三站是一线天,王三自请游说,果然到了傍晚,一线天二百来号人悉数下山归降。
不出一月,宋朗收拾了大大小小五处匪寇,最难啃的是猫儿岭,这是最后一处匪寇,据李简盘算,足有上千人。
宋朗捉了匪徒十余人,皆收拾的服服帖帖,要他们趁夜带着官府回书和二十箱笼金银去找二当家的,道官府已同意谈判,只要归顺,还要封个提刑与他。
那二当家的本有归顺意,被这一摆,骑虎难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当夜便带心腹突袭,杀了大当家。
大当家的儿子惊闻父死,怒不可遏,又带人追杀二当家的。两帮人足足火并了三天,以二当家的惨胜告终。
自此平安州匪寇,被宋朗以霹雳手段与离间计谋,彻底荡平。
宋朗又命人重新核算土地,精简赋税,赈灾赈工,留张如圭盯着,他便启程回京。
出来一月有余,他倒有些想家了。
眼前浩浩江山虽好,到底也是为了怀中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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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慕香玉小可爱,你的评论被系统审核封啦,我后台能看到。我有申诉……没通过……主要你这,你这,哎,话没毛病,但也太直了哈哈哈哈。谢谢你花这么长时间来长篇评论,我有看几遍

2.我看过一个版本关于尤三姐的标题:吟奔女改行自择夫……真生猛。尤二姐这条线早早动了,是我怜惜她,觉得她罪不至死。
3.王子腾夫人柳氏,是借了理国公柳彪的姓。
4.薛姨妈论理应该投靠王子腾,和王家走的更近,常来常往的。仔细梳理原文,很有意思,这两家几乎没交集。(除了原文开头被迫交集)甚至薛姨妈家礼到王家人不到。
王子腾夫人请甥男甥女,原文确实没写叫薛宝钗(要叫了按作者尿性必然会写,不可能遗漏)贾母也没叫住自己家的薛宝钗一起去,其实不合常理。
5.掌社这个,我没胡写吧
探春笑道:“我不算俗,偶然起个念头,写了几个帖儿试一试,谁知一招皆到。”
【此时5个收到帖子的人都到了。另收到帖才来,没帖子不来是个常识吧】
宝钗道:“你忙什么,人还不全呢。”
【下帖人探春说都到了,宝钗说还没到完,难道发起人探春还不知道来没来全?没来的这个必然是没帖子的,那是谁叫来的呢?自然是说人还不全的人叫的】
一语未了,李纨也来了
【少男少女的活动,探春没请寡妇李纨是情理之中的事,既然来了,自然也不能推人家走】
李纨笑道:“我替薛大妹妹也早已想了个好的,也只三个字。”
【投桃报李拉亲近了】
若是要推我作社长
【谁推你了?正经探春才是社长。自己推自己做社长也是6。探春好端端的社长被夺了。不过李纨主动要做这个社长真的很绝,为后文贪污埋下了伏笔。注意,在明清这种主动做社长啊拉集会啊贪污是常情,不是新鲜写法。】
这话也罢了,只是自想好笑,好好的我起了个主意,反叫你们三个来管起我来了
【事已至此,探春只能自嘲下】
在应天府背景下,结社在文人雅士间是很流行的事,也算时代特色了。
6.第71回:二十九日便是阁下、都府、督镇及诰命等
依旧延续文章开头应天府下的官僚制度:内阁,都督府,督师(其实在14回已改朝换代到江宁府了。贾蓉上交的公务员简历写:江南江宁府江宁县监生贾蓉,没有比简历写的朝代背景更权威的表述了吧)。这和前文提到的明朝特有之京营游击、兵备道、番役等是一脉相承又互为印证朝代背景的。
7.第71回:贾母回头命凤姐儿去把史、薛、林带来,“再只叫你三妹妹陪着来罢。”
前回王子腾夫人没有叫薛宝钗,这次贾母说的薛到底是薛宝钗还是薛宝琴呢?
史湘云是林黛玉来之前贾母偏爱的孙辈,林黛玉不用说了,对比薛宝琴和薛宝钗,贾母喜爱谁不必讲。
第53回:(贾母)叫宝琴、黛玉、湘云三人皆紧依左右坐下……宝钗等姊妹在西边
探春是贾母最近喜欢的,所以贾母让带的人,综合53回,大概率薛宝琴(这妹子也太能拿出手啊!)
那为什么王熙凤会带出薛宝钗呢?有一说一,王熙凤和林黛玉更亲近,和薛宝钗互动几乎为零。
推测:王熙凤必然知道南安太妃之意,所以才带最该定亲的薛宝钗出来,对比薛宝钗留在贾府还是出嫁,王熙凤这个管家必然倾向后者。
而且在明清小说里,这种场合情景,多为相看(红楼梦里恰巧也确实是相看,依旧不是新鲜写法)
因一手拉着探春,一手拉着宝钗,问几岁了
【南安太妃拉的人非常有意思,不是最出色的林黛玉和薛宝琴,按理先拉这二人才是。问年龄就更坐实了。还有个细节,没问黛玉宝琴年龄。作者真是细致。
推测:南安太妃必然提前了解几分。她本就是为相看女孩,所以对号姓名后,只拉了该定亲的探春宝钗。为什么没有黛玉呢?因为贾府阖府上下都知道二玉未来婚事,南安太妃这种人精不可能不多少猜到贾母意思。为什么没有宝琴呢?因为她早定了梅翰林家啦。】
8.周瑞家的回的事是荣国府两个婆子得罪尤氏之事,定位71回。
这一回里,尤氏连说带笑坑了王熙凤一把,总算是报了凤姐大闹宁国府之仇。
9.又多了几个收藏,更!有!动!力!了!
我没日更一是现在确实工作忙,没法像以前那样最高日产两三万字。二是边看原文边写,改来改去。
嗯后续还会改,我这强迫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