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78 章
“靖安侯府的老夫人也不是摆设,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远比我们更有成算。你去了,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拖后腿。你要知道,你的身份,是不可以在云都曝光的。”
他泄了气,坐了下来,撑着额头,浑身散发着颓丧之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玩弄权术,也不喜欢这些阴诡计俩。现在苦苦撑在这里,也不过是因为江家两兄妹......”
“我明明可以带她走的。如果不是我的任性,她早就离开那个地方了,过得远比现在要好。我应该带她走的,这摊浑水,我一个人淌就可以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不可能走,也不可能放下,就像你一样!这是执念,只有执念散去了,你们才能看得见前面的路。阴霾笼罩上空,我们是利刃划破了阴霾,可是吹散阴霾的风,是你们!”
“这次抱团的士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陛下如今也没有什么理由再对他们下手,日子一久,江家就再也不会出现了。”
“是啊,再也不会出现了。”他吐了口气,整个人有些无力,“邺城王就拜托两位盯着了,岭南,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覃昱将手搭在他的肩上,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先回不去了。”他行了一礼离开了。
看着他有些沉重的背影,二人纷纷叹了口气,何念叹道:“这个孩子——江淼若是泉下有知,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就如此撒手人寰。”
“这世上之事本就难以取舍,他取了他想要的,就必须舍弃,那不得不舍弃的东西。”覃昱看着窗外摇摆的树叶有些出神,“但愿一切顺利吧。”
当马车停在府门前时,赵逸轩依旧阖眼休息,旁人也不敢打扰,只能待在马车外静静等候——
正当出神之际,一只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撩开了帘子,然后走了下来。
正要进门时,突然冲出一个婆子,赵逸轩略微闪了闪,那婆子猝不及防就摔在了地上。
“干什么?”平安斥道。
“公子恕罪。是公主,公主她高热不退,已经两三日了......”
“怎么没人来报?”赵逸轩问的是平安。
平安有些心虚的别了别头,“有来说过,我已经遣人去找过大夫了。”他看着赵逸轩将要皱起的眉头,立马道:“公子事务缠身,便没有打扰。我现在立刻去找临安最好的大夫。”
平安扯起婆子就往外跑。
另一个男子看着平安匆匆忙忙又生怕被责备的身影叹了口气,进了门之后,他看着依旧没有缓和的赵逸轩,劝道:“他还是个孩子,总有气不过的时候。再说了那段时间公子确实忙啊!”
他见没人回应,便继续道;“江家的人自有江家人的傲气,从不随意发泄怨气。可是,公主她毕竟......其实也不能怪平安。”
赵逸轩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他,“江越,不论其他,单从名分上,也不能如此待她,传出去总是不好。另外,我比任何都要气愤他伤害阿离,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活生生病死。我们与楚家人天生就不一样!她的亏心事让她自己一个人背吧,何必又将我们拽入地狱!”
“那,事情结束后呢?您要带着公主......”江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他的脸色。
“如果顺利,我会送她回去,届时她嫡亲弟弟是皇帝,她会过的很好。若是不顺利,我们自己都难逃一死,更没必要拽着她了。”
“那小姐呢?小姐......”
“她有她的归宿。”他看了眼江越,“你们也有你们的归宿!”
江越心一颤,跪了下来,眼眶通红地看着他,“公子要遣我们走吗?我们自幼入江家,早就没了家没有亲人。大公子走后,您和小姐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您让我们去哪里?”
赵逸轩蹲下身子,搭着他的胳膊,“我虽然没有大哥的能力,可是安置好你们,还是可以的。”他擦了擦他的眼泪,“离开江家后,你就会发现天下之大——”
“竟无一处容身之所!”
赵逸轩语凝,半晌,他拉起江越,“起来吧。我在一日,你们就不会无家可归。走吧。”
自从楚翎接到宁子瑜的来信后,每日便会在码头等着楚煦的船只,一连六七日,日日守在码头前。
今日来的时候原本是艳阳高照,可还有阵阵微风拂来,可是突然间变得闷热不止,连风都静止了一般。她坐在马车里汗流不止,紫苑怕她中暑,便将帘子都撩了起来,还不停地给她打扇。
时不时劝她,“殿下,今日太子殿下估计是不会到了,我们不如先回去吧。”
楚翎盯着码头,眼睛都不错一下,忧心忡忡地摇摇头,“算日子这几日就该到了。就算是路上耽搁,今日也该到了。我就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紫苑不停手的打扇,“殿下身边有侍卫,又有何小将军,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她看了看天突然又暗沉了下来,忙将帘子拉了下来,“我们先回去,再派人去打听打听。”
话音刚落,竹帘就被风吹得飞了起来,连沙石都带了起来,侍女们忙将帘子拢好。
“要下大雨了,回去吧。”紫苑又劝了一句。
楚翎沉默了一忽儿,叹了口气,“回吧。”
紫苑刚招呼马夫回去,就听见楚翎幽幽开口,“我既怕他闹脾气,又怕他在路上出了什么事。”
“兵部尚书府的侍卫,我们府的暗卫,都护佑太子,必定不会让太子出事的。”
“但愿吧。”
狂风夹杂着豆大的雨点狂砸在波涛汹涌的江上,一浪接着一浪翻过来,浸在水里的何陵西只觉得不堪重负。
他又一次被浪翻了进去,挣扎着起来,连忙回头去看被绳子束在自己身上,意识有些模糊的楚煦,来不及喘息,便连忙朝着岸边游去。
直到筋疲力竭,渐渐地往水里沉,意识开始涣散......
而被就上来,坐着小船的其红和何春不停地呼喊着二人的名字......
“我们得尽快靠岸。”
“不行。”其红不同意,“殿下和小将军还在水里,雨又这么大,我们不能先走。”
“已经有人去寻了。”侍卫抽空应付他们,又砍伤了一个贼人,“他们有备而来,是我们大意了。”
.......
一行人挣扎着,上了岸。其红怒火中烧地冲到一个男子身边,一巴掌扇了下去,“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害太子。”
男子一双阴鸷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冷笑一声,“十年寒窗,一场闹剧,我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一炬,让他这么死已经很仁慈了。”他看着押着他的侍卫,又看了看依旧在打捞的那些人,心中痛快,却又不泄愤,“谁不知道,太子前往献州府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他做了什么他清楚,你们也清楚,只把我们当傻子。说什么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都是诓骗我们的!”
“你......”
其红喘着粗气说不上话,就听见有人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其红一把甩开男子,奔过去,就看见两人皆浑身湿透,面无血色,喊道:“烧水,烧水!”
男子看着面色惨白地楚煦,顿时哈哈大笑,他只觉得十分舒心,仿佛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扬着脖子就要往刀口上撞,却被宣和一脚踢晕过去,“捆起来,到了献州府再好好审。”
“是。”
宣和看了看浑身湿透的衣裳,拧了拧水,抹了把脸,吩咐道;“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将船上剩下的人都捆了,接下来的路程,我们自己来。”
他吩咐完后,便也上了船,看着一片狼藉的船,顿时心情又跌一层谷底,双手叉腰看了看,爆了句粗口,转身进去了。
他一把拉住匆匆往外走的何春问道:“公公,殿下如何了?”
何春一脸焦灼,跺了跺脚,像只无头的苍蝇一般,“不好,不好。殿下受了刀伤,又泡了水,如今又受了寒,发着热呢!”
“大夫呢?”
“哪里还有大夫的影子。”
宣和看着他毫无章法,只是慌乱,便也不再盘问他,直接进去了,走到其红身边,“姑姑,眼下没有大夫,您要是信得过我,便由我来为太子疗伤吧。”
其红顿时如获至宝,站了起来,拉着宣和,“快,快。”
她抹了把脸,问一旁的人,“将军呢?将军怎么样了?”
“不清楚。”
其红没好气地白了她们一眼,转身对宣和道:“您先看着,我去小将军那儿瞧瞧去。”
一晚上打雷下雨刮风,加上楚翎怀着心事,根本就没有睡好。天都还没亮,她就起身了,推开窗子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刚要叹气,就打了一个闷雷,仿佛天都要被震开了一般。
紫苑原本是想看看楚翎有没有被雷雨惊醒,一进来就看见楚翎站在窗前,忙拉过她,“殿下,窗前水汽重,小心染了病。”
“我总觉得心里不安稳,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
紫苑给她披了一件衣裳,“您别想太多......”
突然有人推开门急急地跑了进来,一脸的慌张,看着有些错愕的楚翎,急急地说道:“太子殿下受伤了,何小将军也伤了,宣和大人正往府里过来。”
“在献州府的地界受的伤吗?”楚翎一急,披在肩上的衣裳滑落在地。
“奴婢不清楚。”
“算了,找个能说清楚的过来。”楚翎匆匆往外走,“去找大夫,将献州府的大夫全部给本宫找来。另外宣献州府的知府过来。”
紫苑知道楚翎已经生气,急急招呼着他们去办事,然后寸步不离地跟着楚翎,“殿下,您慢点。”她一把搀住差点滑倒的楚翎,“现在还早,您先去吃点东西垫垫。待会儿殿下过来,还有得忙呢!”
楚翎撑着红漆柱子,看着水雾雾的天,道:“阿离果然没有说错。有人已经忍不住了。是我大意了,若是在献州府出事,看来得想办法了!”
“您是说.......”
主仆二人齐齐望向献州府最大的寺庙,楚翎露出一抹冷笑,“该来的还是来了。该把阿瑜叫回来坐镇了。既然他们想闹,就闹大一些。最好搅得天翻地覆,谁都别想安宁。”
献州府知府原本还在睡梦中,却被下人惊醒,然后得到了一个堪比天崩地裂的消息——太子殿下在献州府地界内遇刺!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