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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座谈
四更时分,一颗流星划过天空,发出耀眼的光芒。太子汪蝶仍站在城墙上瞭望。他起得很早,安玉正在宫内宫外布防禁卫军。再过两三个时辰,大典就要举行了,这是一场隆重的国家传统盛事。
遥远后宫方向的奇特光芒引起了太子的注意。沉思片刻,汪蝶立即前往。通往皇后寝宫的路很近,安玉紧随其后,好奇心让两人都感到有些困惑。
“殿下?”
“等等!” 汪蝶示意安静。
皇后寝宫守卫森严。站岗的士兵轮流值守,这与平时有些不同。是皇帝的特殊恩典吗?太子没有多想,他大胆地走近,侍卫们鞠躬行礼。他缓缓走了进去,但安玉却被拦住了。
“他是我的人!” 太子皱起了眉头。
“回禀殿下,这是娘娘的命令。除了您之外,任何人不得入内。请殿下见谅!” 侍卫跪下解释,太子犹豫了一下,便免了安玉的随侍。他只好独自走了进去。
灯光透过白色的窗纸显得很亮。烛光摇曳,如梦似幻,一种既紧张又不安的感觉,汪蝶蹑手蹑脚地沿着走廊走,生怕被宫女发现。他瞥见姚灵带着小童走了进来,太子感到非常疑惑。他正想着如何靠近,灌木丛中突然发出了可疑的声响,一个宫女提着灯笼走过去查看。就在这时,汪蝶靠近了另一个宫女,她急忙行礼。太子轻轻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而入,却还是被拦住了。
看来皇后有什么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太子沉思片刻,假装转身离开。转眼间,他躲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然后从窗户的方向溜了过去。这种不合礼数的行为本不该属于皇族。汪蝶从小就受到了严格的教导。然而,自从与姜子风结交后,太子开始明白“自由”二字是何等的幸福。透过窗户的缝隙,隐约听到了人们低声细语。汪蝶不得不咬着牙偷听,这让他感到了曾经想象过的耻辱和失望。
我这是在做什么?
姚灵的声音时快时慢,符咒的声音让太子感到头痛。她仍然像往常一样作法,只是他即将听到的事情并不那么简单。
“娘娘,准备好了。请您登坛!” 姚灵将少许法水洒在香案周围。符咒紧接着燃烧起来,小童急忙将桃木剑递给皇后。
皇后那双白皙如玉的手轻轻抚摸着木剑,按照法师的话去做。一股奇异的风围绕着她,就在那一刻,姚灵开始念咒。瞬间,一团黑云出现,一张狰狞可怕的脸印在了墙壁上。
天啊!!!
汪蝶捂住嘴巴,避免发出声音。他震惊得双腿几乎站不稳。
“皇后有答案了吗?” 黑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燕鸾皇后冷冷一笑。她举起剑,指向上方:
“我会给你所有!”
“好!”
转眼间,一切都恢复了原状。皇后慢慢地坐回椅子上,姚灵谨慎地说道:
“娘娘,您真的打算牺牲殿下吗?”
皇后突然冷笑一声,她在桌面上画着圈圈。这时,外面传来了宫女的禀报声。
“什么事?”
“回禀娘娘,太子殿下前来觐见,但他到现在还没有出来!”
燕鸾皇后猛地站起来,她怒视着姚灵。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了奇怪的声响,姚灵急忙打开窗户,隐约看到了一个身影闪过。外面安玉焦急地等待着,正好看到汪蝶走了过来。主仆二人没有多说一句话,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
严云元年八月八日清晨。延风国举行迎香大典,祈求风调雨顺,六州归一。文武百官齐聚在龙庭之下。祈福坛已经搭建好,香案齐全。旗幡高悬,石狮子神态威严凛冽。
三百名太监和宫女将各国进贡的宝物呈放在祭坛周围。禁卫军严格巡逻着大殿的各个出入口。一队队人马涌向正殿,身后跟着无数随从侍卫。各国代表包括天容、浮览、卧锡、天南。
边境的战事突然停止,因为欧沙尔出人意料地保持了平静。解释的原因有很多,但举行大典是汪正严坚决要实现的心愿。陛下正在经历他一生中最艰难的阶段。
金瓶玉盏摆放得美观。文武百官、皇亲国戚以及各国代表依次坐在龙庭之下。天气晴朗,檀香弥漫。人们互相问候,显得很开放。然而,当郎的身影出现时,气氛突然不再喧闹。他们几乎立刻就认出了他,不需要等别人通报。
延风国的官员们都认识褚云王。因此,世子姜子风的容貌与开国功臣相差无几。十年不短也不长,足以让一个孩子在人生的风风雨雨中成长。那些曾经嘲笑褚云王谋反的人,现在都畏畏缩缩、害怕地看着王爷的儿子从容地走进正殿。
他们害怕吗?
那是当然!
他们有充分的理由蜷缩不安,因为云州的力量太大了。它正在逐渐与整个延风国的藩王国并驾齐驱。大家都知道姜氏家族是刺客出身。那个美丽而可怕的“黑夜死神”的称号困扰了那些奸臣很久。
郎穿着一件白边蓝色的衣服,头上戴着简单的银簪。腰带上绣着银线,挂着一块珍贵的玉佩。莫沙武悠闲地跟在他身边。老头盛乐明眯着眼睛观察。他刚才还在猜测姜氏父子是否会来参加大典。云州王子的气概让兵部尚书深思。谁能想到这个容貌如花似玉的男子竟如此危险。
“大人?” 刘廷轻声低语。
“只管看着。他来这里,目的就是这样!” 盛乐明把玩着胡须,他立刻捕捉到了王子投来的目光。那种冰冷而可怕的眼神,就像当初他接触他时一样。老狐狸咬着牙,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郎开始坐下,莫沙武扮演书童,所以基本上没有人认出他。卫兵队正在巡逻,所有人都保持着秩序。太子宫的人迅速协助安排座位,并为远道而来的使者服务。孟希调动士兵分散到两边进行防护。这时,他的心里涌起一阵心痛。
它转瞬即逝,就像幻影一样。
它充满了沉重,藏着多少无法言说的情愫。
那个眼神……
姜十郎的眼神……
一颗孤独的心,充满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郎……” 孟希从牙缝里挤出每个字。他不敢说出来。就怕那个人影又会消失在虚无之中。
“孟希!” 浩元催促道。 “走吧!”
双腿沉重,孟希努力地贴着地面,想再多看一眼那个人。时间多么宝贵,他多么希望时间能停下来一会儿,但是……任务更重要。孟希只好提着剑离开了。
“你还好吗?” 莫沙武轻声问道。
郎依然沉默,他目送着孟希消失在城墙后。王子眉头微蹙,深邃的眼底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吉时将近,宫女太监们捧着祭品走在前面,皇帝汪正严穿着龙袍,威严地步入大典。文武百官跪伏在地。陛下头戴金冠,缀着龙珠。左手拿着玉剑,右手拄着权杖,他站在龙庭中央,如同至高无上的天子。
燕鸾皇后紧随其后。她比平时显得更加拘谨。姚灵低头行礼,然后走向圣坛准备作法。各国使臣坐在陛下附近,各国都献上了极其珍贵的贡品。皇帝代表万民百姓,庄严地开口:
“天下众生渴望和平生活。战争只会带来痛苦和不幸。今天,我希望六州和睦,团结起来,统一天下。” 国王的话得到了使臣们的支持。连年征战,百姓流离失所。痛苦和怨恨直达天际,能有这份幸福就足够了。
“回禀陛下,天容国愿以和平换取百姓的安居乐业、幸福安康。”
“浮览、卧锡、天南,一致同意!”
使臣们恭敬地表示赞同,可见汪正严是多么的欣喜。然而,只有五个国家达成共识,皇帝又开始担忧起来。
“您不问问我吗?” 莫沙英傲慢的声音让所有人都感到惊讶。同样是沙漠王族的服饰,米爱国王显得自信而骄傲。
“又是他!” 莫沙武突然皱起了眉头。
很少有人注意到盛乐明的兴味。老狐狸眯着眼睛看着这场好戏。他总是在等待着对手以这种方式互相攻击。
“米爱国王!” 汪正严沉声说道。
“好久不见,您还记得我吗?” 莫沙英自信地坐了下来,受到了最隆重的邀请。欧沙尔暴君的好战性让邻国非常不满,更何况是坐得这么近。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强忍着保持沉默。
“陛下年轻有为,如今为了万民百姓,能够坐在这里商讨,真是天意!”
莫沙英对这句话感到厌烦。他基本上对任何统一的事情都不感兴趣。最主要的是云州王子的平静态度。那种冷漠让他如芒在背。
“胜者为王。仗还没打完,您就想统一天下了吗?真是可笑!”
看着自己手下败将的儿子,汪正严不禁为这位豪杰感到惋惜。他有足够的君王气质,可惜他太好战了。就在祈求太平盛世的时候,莫沙英的双手却总是想要不断地沾染鲜血。延风国的官员们怒视着暴君。莫沙英不知道害怕是什么。他们以为自己是案板上的鱼肉,但莫沙暴君的本事又岂止于此。
“我想要的是天下太平。我希望国王能再三考虑。帝王是神灵的使者,皇帝拥有最大的荣耀,同时也肩负着最重大的使命。保护下界百姓是天子的天职。百姓的疾苦就是天子的罪过,所以天子必然会受到惩罚。”
莫沙英听到这番道理,并不想承认自己错了。先王的旧债还没讨回来,哪能甘心与仇敌和解。延风的威望非常高,转眼间四个国家就已经同心同德了。君子的弱点是总是试图随波逐流。他如此骄傲,怎会同意那种观点。
“身为君子,不能空口说白话。如果您的军队能挡住欧沙尔的先锋,才能谈论求和。”
“真是狂妄!” 文武百官感到愤怒,各国使臣面面相觑,感到不知所措。汪正严立刻用低沉而温暖的声音说:
“天下英雄无数,但他们最大的心愿仍然是为父母、妻儿而活。如今却派他们上战场争斗,树立霸业旗帜。这难道不是一场毫无意义、充满血泪的战争吗?”
莫沙英抿着嘴,皱着眉头思考。身边的那个修士,用手做了个什么手势。莫沙英立刻恢复了精神,继续着激烈的辩论。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必须胸怀大志,才能建立天下。心肠软弱,拿什么来守护江山?如果人人都抱着这种想法,还有谁来保卫江山!” 莫沙英反驳道。
这个喜欢战争又爱狡辩的人,莫沙武对他的兄长感到无比厌倦。如果皇兄不改变,帝王之业转眼间就会化为灰烬。江山将何去何从,还是永远背负着侵略者的骂名?
治理江山的事情需要花费很长的时间。莫沙武注意到郎并没有专注于这场辩论。他的目光大部分时间都投向了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
那只毒蜘蛛正在张开巨大的网。诱饵太诱人了,谁不渴望尝试一次。耐心做一个臣子或许能调整人心。就连褚云王都不来,足以证明他心中的怨恨有多深。
天空突然变得阴沉,乌鸦发出呱呱的叫声。远处,鸟群四处乱飞。莫沙武刚转过头去看,郎就突然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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