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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草包假少爷
“医药费可是本少爷给你出的”,玉卿的胳膊肆意伸展,搁置在席岫背后的椅背上。
头似小鸡啄米般往胳膊处俯,远远看去像要倒在席岫肩头,凑近的眼眸盈着困倦的水光。
打着哈欠说出,“好学生,你可得给本少爷当牛做马。”
席岫并没有恳求玉卿带他来看医生,这算是强买强卖。
一向与人划清界限的席岫微微蹙眉,连带额头上的缝针抽疼起来。
须臾,试探性的低沉声音如华美的钢琴曲快速倾泻:
“少爷想要我具体做什么呢?”
话里话外忍不住染上讥诮,心想这段时间果然是玉卿变着法作弄他的心机。
而他却因为过往种种,随意的撩拨,放松了警惕心,着实愚不可及。
等待手术,拿药,听医生唠叨都花费了时间。
墙面上,显示屏上时间已至11:26。
席岫的话像蒙着一层雾,模糊地传到玉卿的耳中。
要让他做什么呢?那可得好好欺负一下!
不过还得拉近距离,不能做得太过火……跟班,跟班……跟到家里就有更多的相处时间了吧……
头脑发晕地思考着,玉卿的眼皮再也撑不住,头彭地砸到坚硬的肩头,嘴里嘟囔着,“做我的男仆……”
“……。”
这都什么年代了,席岫想说。
穿着老头汗衫,松垮到点都能从侧面看到,他的肩膀蓦然被脸颊肉大面积侵占。
倒不是玉卿脸大,相反席岫一个手掌就可以完全盖住。
只是因为老头衫年份已久,肩带越勒越细,挑剔的脸蛋受不了硌,自然避开,温热实打实贴在清凉的皮肤上。
席岫只觉得脑子里闪过一片白光,身体就僵直了。
越发平缓的鼻息伴随着哼咛声喷洒,肉嘟嘟的唇瓣还不时滑过,激起一阵阵战栗。
就这么僵硬地一动不动,很快过了几十分钟,医院内的职工把两人劝回去。
席岫也没有硬赖的厚脸皮,力道轻地推了推玉卿。
掌心下,柔软的卷毛没有因为烫发而干枯,反倒柔韧性极佳,摸着很舒服。
就在他忍不住多摸几次时,玉卿猛然睁眼,头弹射般离开他的肩膀。
想到玉家,玉卿打开手机一看,尖利的声音差点没戳穿席岫的耳膜:
“我去!什么时候睡着了!我得赶紧回家了!”
任务在身,玉卿压根没时间管刚才自己睡在哪,一路上飞快驾驶,把席岫送到家门口。
理所应当地认为协议已经达成,临走时还强调一遍,“你可答应我了。”
但没听到回答就匆匆离开了。
引擎声在寂静的老鼠般的住处格外响亮。
目视着车辆扬长而去,席岫回到现实,进了酒味浓郁到发酵的家。
他爸坐在地上充当床的凉席上,通红的脸镶嵌永远不清醒的眼,此刻闪闪发光,以一种诡异的讨好语气说:
“儿子!”
“刚才的是你同学吧?真有钱啊!”
垂涎粘腻的目光直让席岫犯呕,他无视路过,往里边的凉席去。
父亲却不依不饶,被损害威严般尖叫出声:
“同学这么有钱,还瞒着你老子,嗯?想办法从他那里拿点钱来,狗崽子!”
无休无止的辱骂是习以为常的催眠曲,各种硬的,软的都往席岫身上招呼。
平静地蜷缩身体,席岫不用看也知道,不过是家里的清洁布,筷子等。
他对父亲没有任何期待,只当没听到,没感受到,静待动静消失。
……
玉卿回到家,果不其然在客厅看见了翘首等待他头发的爸。
“刚才去哪了?”
面对严肃的质问语气,玉卿搬出早想好的托辞,“开车遛弯去了。”
随意敷衍道,“爸,你也早点睡吧。”转身哒哒哒上了二楼房间。
被犀利的目光追随,他不敢回头,紧紧捏着裤兜里的一根头发。
说是来家里休息,但为了清理自己在床铺上留下的头发,放置席岫的发丝,还要装作自然刚睡醒的模样。
实际上,玉卿心力交瘁。
来到学校反而有种解脱感。
清晨,载着一家人的劳斯莱斯在一众艳羡的目光中停在校门口。
玉先生从没有刻意收敛,但也不张扬,对日常受到的关注视若无睹。
高考冲刺誓师大会是和怀高中的习俗,被安排在正对学校门口,人工湖前面的一整块草坪上。
面向东方,还可以感受到晒死人的太阳升起。那就是校领导想要的意境。
学生们会从教室里搬来自己的凳子让给父母,在日出时感谢父母,表达自己考上好大学的坚定决心。
可这次,玉卿就不用自己般搬凳子了。
理科优等班在回形教学楼西侧的四层,电梯内人满为患,搬着凳子的学生要想下来就得走楼梯。
沉甸甸的铁木凳子会把手腕勒到断。
玉卿刚进班就一眼瞄准了席岫,一指自己的凳子,“你,帮我搬下来。”
剧情中,纵使假少爷拼命阻挡父母的视线,用武力伤害真少爷,席岫还是在誓师大会和亲生父母相遇了。
面对748【宿主没有伤害席岫,不合格!】的质疑,玉卿巧舌如簧地回怼。
“他受伤还不是因为我。”
结果都一样,又何必把过程做得那么逼真呢,玉卿喜欢捉弄人,又不是喜欢弄死人。
说到底,他们总会相处在一个屋檐下。
但规矩,要先立下。
吩咐完席岫,玉卿像地主般扭头就走,让长工自己跟上来。
楼梯也很拥挤,他悄悄回头看过。
席岫两臂上各挂着凳子。
看起来清瘦的身躯却蕴含了很大力量,胳膊上暴起男人味很足,让玉卿羡慕的青筋,肱二头肌高高隆起。
属实是穿衣显瘦,干活显肉的劲瘦身材。
这才是一个男人该有的样子!
低头看了眼自己白嫩的胳膊,光溜的双腿,玉卿忍不住啧道。
“就放在这里”,玉卿指挥席岫把自己的凳子放在开阔地的第一排。
那是班主任特意给父母安排的位置。
太阳升起很快,把席岫额头上的汗照得亮晶晶。
白皙的纱布吸足了汗水,生出刺刺的疼痛感。
话是对着席岫说,玉卿的余光却放在了父母身上,果然见到了父亲惊喜的神情。
席岫的发丝被当成玉卿的已经被送去化验了,但玉先生根本不当回事。
只要看到席岫的眼睛,他就肯定那才是他的种,坚韧,聪颖。
多少次家长会没有出席过,今天想趁机见到亲儿子的玉先生如愿见到,还是被玉卿带来的,激动不已。
竟直接伸出大掌要来和席岫握手,“同学你好。”
抓住席岫手后没忍住力道,打过发蜡的发丝从额头上调皮地垂下一缕,破坏了精英形象。
年轻时期的爱人脸庞出现在自己眼里,玉母已经看呆了。
不同的是,这个年轻人看上去脸部轮廓更深刻,坚强的身躯有着深深的疲惫,额头上的伤也让她扎心疼,只想不管不顾地把他带回家。
好好地对他。
未语泪先流,玉母揩了揩眼角的泪花,摆出生平最和善的笑容:
“小同学,你是玉卿的朋友吗?”
高雅的香水味像母亲的怀抱环绕席岫。
一家人对席岫的态度都很奇怪,席岫脑海里忽然冒出了从小到大的想法,这会不会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他的视力足以看清自己和男人的相似之处,骨相,五官,一切的一切。
从小,每逢被父亲打,被母亲骂,他最绝望时都会想,会不会他们根本不是他的爸爸妈妈。
不然世界上怎么会有简直把孩子视为仇敌的父母呢?
他取得好成绩,父亲只关心他能不能借此拿到奖学金。父亲发酒疯,拿东西就打人时,母亲甚至会锁上门,把他和拳打脚踢的父亲关在一块。
所有的一切今天仿佛揭开了眼前的雾。
但最终,席岫的视线落在了好似什么都没发生的玉卿身上。
那玉卿呢?他又是谁?疑问不断充斥脑海。
理智上,他知道了答案,情感上,他却不知何缘故不愿面对。
对朋友也稍显冷漠的人,第一次关心起长久欺负他的人的人生,说起来就让人笑掉大牙。
席岫家并没有人来参加,誓师大会上,却有两道灼热的目光紧盯着他,偶尔也瞥一下玉卿。
之后是和父母互诉衷肠的温情时间,在玉先生的建议、玉母的期待下,席岫加入了玉家。
从他口中得知他的家庭情况,玉母简直哭成了泪人,精致的妆容被两道显眼的泪痕破坏。
早就知道的玉卿倒是无动于衷。
如果他真是假少爷,肯定会冷眼旁观这一切,世上的对错本就没有定论。
一遭被打到社会底层,对于一个锦衣玉食,骄傲自满的小少爷来说必然不能接受。
但他不是,他只是任务者罢了,因而平和。
三人的对话没有涉及身份,或许是出于迫近的高考考虑吧。
玉卿站着把手挡在眼前,从指间缝隙看耀眼的日光。
身旁父亲期待又饱含私心的话响在耳畔:
“孩子,来叔叔家怎么样?”
玉母激动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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