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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丸汤
木已成舟，赵美兰也只能学着接受。不过她还是想知道祁朗买陈青山一家花了多少钱。
提到钱，祁朗开始眼神闪躲，声音也小得几乎听不清：“……六十。”
“你大点声，事都做了这会子怕什么？”
祁朗一只脚向后撤，随时准备逃跑：“其实价格还好，性价比还是挺高的。四个人，打包价一共六十两。”
“什么？”赵美兰才被安抚好的心情又激动起来，“你说多少？！”
“这还是便宜的呢，官府着急卖人降了价，要是在外面人牙子手里买，最少得一百两。”
“养鱼我都只批了二百两，你一下就花了四分之一，就说了不能让你手里有钱，你爸还不信！”
祁朗赶紧将纪淮拉过来挡在身前：“贵是贵了些，可人家值这个价啊。青山叔能识字算账，周姨是厨娘，陈松和玉儿也是直接能干活的年纪，都不用费心调教，这配置六十两能买到就该偷笑了。”
祁志远怕两人闹起来，赶紧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都小声些，当心人家听见了。”
赵美兰指着祁朗，咬牙道：“祁朗，我原先想着你有干劲是好事，给你二百两试试也无妨，要是失败就当打水漂了，起码还有一塘子鱼能吃。现在我后悔了，这二百两要是没能砸出个响，你自己想法子把钱给我还回来！”
“还有，六十两算在你头上，反正我就给你二百两预算，现在只剩一百四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别呀，青山叔他们能帮着摆摊，家里的活儿以后也有人干了，怎么能都算在我头上呢。这样，三十两，只算三十两行不行？”
见赵美兰脸色不对，祁志远赶紧抢在她发火前开口骂道：“想得美，你还真是大手大脚没一点计划。走走走，别在这儿气你妈！夏夏你们也是，该干嘛干嘛去。”
三个人被赶出了屋，祁夏对着祁朗竖起大拇指：“祁朗同志，不声不响办了这么件大事，佩服佩服。”
“我哪能想到妈真这么狠，居然全算在我头上。”
祁朗说着突然想到什么，双眼冒光的看向她：“夏夏，你的小说出版的话能赚多少啊？赞助赞助我呗。”
“啧，话说早了。”祁夏将大拇指翻转朝下，嫌弃地摇摇头回了屋。
纪淮见祁朗开始盯着他看，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倒是有把零花钱攒下来，不过也不多，只有几两，你要吗？”
祁朗砸吧嘴：“算了，你自己留着花吧。”
“哦。”
陈青山一家是送不走了，但这家人能不能信任赵美兰心里没底，所以纪淮还是得在每个休假日回村煮上一大锅皮冻。
好在周慧显然是个聪明人，发现每次赵美兰都只让她帮着准备煎饼果子、鸡蛋堡的材料之后，便默契地不再提帮忙包生煎包的事。
这天魏老头过生日，祁志远和赵美兰收了摊便提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去看他。
老头子家里虽然还是有些乱糟糟，比起过年来的那次却是好多了。
就在赵美兰在厨房里准备给老头子做一顿大餐的时候，魏石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了。
“魏爷爷，我和哥哥还有叔父来看你了，爷爷开门呀！”
清脆的童声从篱笆外传来，魏老头坐在石凳上拉着脸，含着烟嘴不说话。
祁志远就那么静静看着，老头子直到烟斗里的烟丝都抽没了也不动。
不过他这次脾气倒是好多了，不知是不是顾忌着有孩子在，没像之前那样破口大骂。
“爷爷，爷爷你开门呀，小满都看到你了。”
在孩子的催促下，祁志远起身向破旧的木门走去，老头子看见了又挪动屁股背过身去。
“爷爷我来……嗯？”小满看见门后的人，吓得躲到木生身后，“哥哥，我们是不是走错了，可是魏爷爷在里面呀？”
魏石摸摸小丫头的头，轻声说：“小满，这是祁伯伯，之前在灯会上见过的，快给祁伯伯问好。”
“哦，祁伯伯好。”
“诶，乖乖好。”
祁志远左看右看，确认只有魏石和两个孩子后，小声问：“魏石老弟，弟妹怎么没来？”
“棠华她……家中还有些事，走不开。”
“哦，那快进来吧，来来来。”
祁志远领着两个娃娃进门，特意把他俩往老头子身边带：“马上就开饭了，先让爷爷陪你们玩一会儿，去吧。”
木生已经十二三了，不像小满孩子气十足。
他早就感觉到魏老头对魏石有意见，每次过来都假装看不见还有一个人，也就对他和小满态度好一些。
接收到祁志远话里的暗示，木生牵着小满往魏老头跟前走。
“魏爷爷，我帮您装烟丝吧。”
“诶诶诶！这个不行！”祁志远正打算去厨房帮忙，听见这话赶紧退了回来，“你们还小，闻不得这个。老头子你也是，孩子们在呢，抽烟对身体也不好，今天就先不抽了。”
祁志远抢过魏老头的烟杆，别在腰间往厨房走去。
魏石在老头子身旁坐下，将两坛子酒放在石桌上，说：“二叔，这是棠华特意让我给你带的梨花春，一会儿你可得好好尝尝。”
“不用了，我一个老头子，喝不来这么好的酒。”
“那就让祁大哥他们尝尝，厨房里我帮不上忙，也就能贡献这点子东西了。”
“随便你。”
小满不明白他俩之间的暗流涌动，拉着魏老头往外走：“爷爷，叔父说你会用草编小动物，你给小满编一个小鸟好不好？”
“编小鸟？那怎么够，小满这么乖，得给你编个凤凰才行。”
“真的？谢谢爷爷！哥哥你也来，爷爷给哥哥编什么呢？”
“嗯？编老虎怎么样？。”
“好！”
两个小的拥着老头子出了院子，只留下魏石一个人在石凳上愣神。
祁志远赶紧从厨房里出来，恨铁不成钢道：“你这人，平时看着挺能说的，怎么对着老头子就什么都憋不出来了？”
“叔父之前看都不愿看我，今天能回我一句已经不错了。”
“你要求也太低了吧。”
“祁大哥，元宵灯会上你提醒我之后，我就常带着两个孩子过来。一开始叔父是看到我就骂，后来是当看不见我，现在愿意开口跟我说，这还不是进步吗？”
这……还真是有进步，祁志远挠挠脑袋：“哎呀，这老头子平时挺随和的，怎么对上你就犯犟呢。没事，你得空就来转转，他就是看在两个孩子的面子也不能一直膈应你。先缓和缓和关系，时间长了什么结解不开。”
“我会的，谢谢祁大哥。”
吃过饭之后，祁志远去洗碗，赵美兰又陪着两个孩子同老头子说了会话。
有孩子在，老头子对魏石还算可以，就是常常耳聋听不到他说话，偶尔也会应两句。
回去的路上，赵美兰看着魏老头给小家伙编的螳螂，突然激动地凑到祁志远耳边：“我知道老头子为什么不喜欢魏石了，肯定是因为他媳妇。”
“这和魏石媳妇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魏石都三十好几了，灯会上看着和媳妇关系也不错，可是他俩没有孩子，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明什么？”
“啧，你是不是傻，感情好还没孩子，除了丁克还能是什么原因，当然是因为生不了啊。”
“你是说弟妹生不了，老头子对她不满意，但是魏石不愿意分开，所以老头子就两个都不待见？”
“很有可能，不然老头子生日她都不来，肯定是因为她才是源头。”
“不至于吧，魏石只是老头的侄子，他连这都管？”
“怎么不至于，这时候不就讲究什么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他自己孩子没了，只能指望侄子呗。”
“一般人你这样想没错，可是老头子要是在意这些，为什么当初没了孩子不再生一个，他那时候可还年轻。”
赵美兰还是觉得她猜的没错：“孩子没了之后，你师母不是没多久就病了吗？怎么再生一个。”
“那也可以再给我找一个师母，他当时在县城里可是开着肉铺的，再娶一个又不难，结果反倒把自己过成了老鳏夫，不可能是你说的原因。”
“嘶，你说的也对，那他为什么这么不待见魏石？”
“谁知道呢，你就是弄清楚了又有什么用，我们作为外人也只能劝，不好说太多。”
“我这不是担心老头子吗，天天喝酒，都成酒蒙子了，才五十多就手抖，以后怎么办？”
“不是还有木生和小满吗，他不待见魏石，对两个孩子还是喜欢的，魏石也不会因为这就不管他。”
“唉，希望如此吧。”
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正好赶上晚饭，尽管赵美兰说了好几次吃过了，周慧还是非要拉着她尝尝，说什么晚饭吃得太早夜里会饿，就是喝碗汤也是好的。
没办法，她只好上了桌，周慧怕她‘阳奉阴违’，还给她盛好了汤才离开。
祁佑脸颊塞得鼓鼓的，含糊着说：“周婶婶做的饭菜和大妈妈的不一样，不过也挺好吃的，大妈妈你试一试嘛。”
祁志远喝了口汤，点点头道：“虽然清河这边吃得清淡，但是周慧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这鱼丸汤看着清汤寡水的，尝起来却是味道不错，鲜得很。”
“我又没说不爱吃，才吃完一个时辰，哪有肚子装东西。”
赵美兰从清汤里舀了颗鱼丸，吹了两口后直接咬下去，嘴里立刻多了股浓郁的汁水。
“嗯？”赵美兰皱起眉，仔细观看调羹里剩下的那一半鱼丸，发现鱼丸中间有小拇指指头大小的空洞。
她立刻从汤里又捞了颗鱼丸出来，用筷子直接夹开，随着鱼丸被夹碎，原本只有鱼丸的调羹里也突然冒出了汤汁。
“难怪……我说怎么让我一定要尝尝。”
一旁的祁志远也发现了周慧在鱼丸汤里的小心思，他惊讶地大叫道：“老婆！这……这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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