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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听到室内有东西掉到地上,微云捧着一大碗茶,在内室门口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宋映溪一听,连忙扒开刘郢的手,然后掀开被子将他罩住,又将床帘挑了下来,然后对微云说:“没事没事,书掉地上了,你进来吧。”
微云应了一声,拿着水进来了。来到床边,宋映溪从床帘里探出了个头,接过微云的水,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微云一看,连忙劝道:“小姐慢些喝,省得被呛到。”
宋映溪一面喝一面想,被呛到算啥,刚才她差点被吓死了呢。一想到自己床上还有个人,宋映溪心里就砰砰砰直跳,跳得她水都差点不会喝了。
把那碗茶干完之后,宋映溪挥了挥手示意微云下去:“我睡了,困得紧,你没事就不要进来了。”
说完便把头缩回了床帘里,倒头装睡。微云有些纳闷,平日里小姐都要看看话本,或是再折腾折腾啥才睡,今儿怎么这么早,但纳闷归纳闷,微云还是离去了,离去之前,微云还不忘一路将烛灯给熄了。
房子里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宋映溪大叫不好,这乌漆嘛黑的,孤男寡女躲在床上,像什么话嘛。
宋映溪躺在床上,因为方才太过慌张,额头上沁了一层细汗,她也不知道在紧张着什么劲儿,只盼着微云赶紧出去。
等到微云的关门声响起,宋映溪瞬间睁开了眼,踢了一脚躲在被子里的刘郢:“你来做什么,登徒子!”
刘郢从被子里翻出来,深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却被这猝不及防的黑暗搞蒙圈了:“你作甚把灯都熄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睡的。”
宋映溪早已习惯了黑暗,是以精准地捕捉到他,凑到他跟前愤懑道:“这位王爷请你理智发言。”
感觉到她的呼吸近在咫尺,刘郢凭着感觉凑上去,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啄了一下:“躺在你床上,我不大理智。”
宋映溪怔了一下,然后气呼呼地下床去燃了一盏灯,借着昏暗的灯光,宋映溪又爬上了床,与刘郢对峙。
刘郢侧躺着,用一手支着脑袋,懒懒地看着她,宋映溪也侧着身子,两人呼吸相闻。宋映溪瞪了他一会,才意识到他俩这样的姿势,好像是不大理智。
宋映溪别过脸,不看他道:“你来这干嘛。”
刘郢也坐起身,将她的脸拧过来,认真地看向她:“写信给你你不回,又见不到你,我再不来找你,是不是要把你弄丢了?”
宋映溪有些心虚:“那你忙我也忙,没来得及回你,这也不行吗?”
刘郢幽幽道:“忙什么了?”说罢他往床头看了看,笑了一声,“‘安定坊徐小花与钱英俊的二三事’,嗯?你就忙着看这?”
宋映溪脸一红,连忙扑上去将那些话本全部收到枕头下盖住,她以前还觉得没啥,直到刘郢把那名字念出来,她才觉得羞耻得不行。
“你讨不讨厌!”宋映溪被气笑。
烛火晃动了一下,室内昏黄,并不明亮,也只将将能看清事物,在这晦暗的光线下,宋映溪红彤彤的一张脸,也不知道是被那烛火给照的,还是臊的。
她只穿着里衣,房里有暖炉,大可不必穿得很厚。这白色的里衣紧贴在她身上,勾勒出玲珑的线条,看起来就像一朵芬芳的玉兰一般,花瓣上还挂着露水。她长发如瀑,还隐隐散发着蔷薇的香气,氤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让人迷醉。
刘郢觉得喉咙有些发紧,他伸手环住宋映溪的腰,将她抱过来,宋映溪只觉得脸有些发热,想推开他再去披一件衣服。
刘郢:“你要作甚?”
宋映溪别过脸:“我,我想再穿件衣服。”
刘郢笑:“你不嫌这屋里热么?还穿。”
也是,这屋子里确实有些太暖了,加上刘郢的手掌也挺热的,宋映溪被他抱着,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手掌的热量,宋映溪便不作声了。
两人额头相抵,被他的气息笼罩着,宋映溪一下没了脾气,只安静地靠着他。
刘郢:“你好好回答我,为什么不给我回信?”
宋映溪抬眸,便撞上他幽幽的眼神,如怨如诉,仿佛她真干了什么让他肝肠寸断的事情似的。
宋映溪心里突然有些愧疚,虽然苏贵妃的事情确实让她耿耿于怀,可是苏贵妃是苏贵妃,她是她,刘郢也不是永徽帝,她不能将此事迁怒到刘郢身上,无缘无故就判他死罪。即便只有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可宋映溪清楚地知道刘郢是怎么样的人,清楚地知道他哪里让她动了心,只要他不变,她就不会落到那样的结局。
见她不语,刘郢又轻轻捏了捏她的背:“嗯?”
宋映溪看了看刘郢,说道:“没什么,是我想多了,所以才没有给你写信。”
刘郢勾唇,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摩挲她的背:“让我猜猜,是不是那日在太极宫受到的刺激太大,一下子承受不住,所以心里觉得憋屈了?”
宋映溪努了努嘴,虽然不想承认,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
刘郢低笑:“我就说,平日里宋小娘子从不会给我脸色瞧,怎的这几日如何写信都收不到半点回音,我还以为宋将军又给你寻了什么良婿,你正谋划着过河拆桥呢。”
“我没有……”
她声音里委屈兮兮的,刘郢很是受用:“其实你会有这样的反应也再正常不过,我想当天在场的人除了刘丞之外,就没有人不震惊的,裴劭因为此事还萎靡不振了几天,肉眼可见地瘦了,所以,你不必因此觉得难受,人之常情罢了。”
“我曾经设想过很多种可能,但也没想过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这件事不但对你,对所有人的打击都很大,我内心也很难以接受,父皇更是从此一蹶不振。只是每日忙完公事回来,给你写信时便能想起你,想起你,很多烦恼也就自然而然地烟消云散了。”
宋映溪看向他,不知道是由于光线昏暗还是什么原因,她忽然觉得刘郢的眼眸依旧深邃,但此刻却有着从未见过的晶莹柔和。
向来冷淡的男子,一旦温柔起来,也是要人命啊。宋映溪腹诽道。
“我没有生你的气,也没有不想理你,只是,只是,”宋映溪顿了顿,继续道,“这个事情在我心里就像根刺,我一想到苏贵妃,就想到以后……我是说如果,如果有朝一日你坐上那个位子,你也有很多的无奈,到时候我若仍然在你身边,可能,要与很多女子……唔,分你。”
“分我?”刘郢“噗嗤”地笑了一声:“不至于不至于。”
“你懂那个意思不就好了嘛!”
宋映溪白了他一眼,继续道:“我可能不会走到苏贵妃那个地步,但是,我一想到每天见你都要等啊等,想到你跟我说过的话也会跟别人说,想到你要去跟别人一起吃饭睡觉,还要,还要一起生娃娃……我,我真的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说着说着,宋映溪眼眶都有些红了:“凭什么呀?我与你一同去过幽州,去过突厥,带过兵打过仗,还给你做过酥酪吃,打过山贼,杀过刺客,她们什么都不会,什么都没付出,凭什么就能跟我分享你,想想就气人,哼。”
怎么就突然开始不服气了?刘郢看着她在那哼哼唧唧地抱怨,心里十分想笑。
“就是,谁都没有蓁蓁好。”刘郢低头在她脑门上“啵唧”了一口。
宋映溪呆滞了片刻,抬头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
刘郢:“在你府上摸了一会才摸到你房里的,先前在中堂听到你爹这么叫你。”
宋映溪一想到这气就不打一处来:“谁让你偷跑进来了?堂堂王爷一点规矩都没有。”
刘郢挑眉:“就许你偷跑去襄王府,不许我来将军府?小东西你讲不讲道理?”
见宋映溪鼓着腮帮子,刘郢用手戳了戳,收获了一个白眼后,轻轻地将她拥着,在她耳边道:“想不想听听我的想法?”
等了片刻,怀里的人才点点头。
“无论我将来能不能那啥,除了你,都不会再有别人了。”
短短的一句话,他虽压低了声音,却坚定有力。
宋映溪却品了好久才品过来,仍有些难以置信:“啥?”
刘郢咬了咬后槽牙,这小娘子怎么总在关键时刻掉链子,顺手又捏了捏她腰上软软的肉,听到她“嘶”地一声,又稍微躲闪,才满意地接着说:“我说,若我将来仍是昭王,便只有你一个王妃,若将来成了帝王,”刘郢用耳语道,“那便只有你一个皇后,再没有别人。”
宋映溪愣愣地抬头看向他:“可是,这不行吧……你若继续当王爷还有可能,若是你……那些大臣不得疯了?”
刘郢目光微嘲:“我向来不认为以联姻来拉拢臣子是为上策,我父皇这样做的结果你也看到了,不过是引火烧身罢了。要制衡臣子,还有很多其他的法子,没必要牵扯到后宫。”
“可,若他们以绵延子嗣为由……”
刘郢一双眼眸深不见底:“这有什么,你多生几个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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