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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快乐
“修崖,今日陪我大醉一场可好?”楚肖云眼神晦暗不明。
李修崖一愣,这是楚肖云第一次称呼他的名字,他傻傻的看着楚肖云明媚而又如沐春风般的笑颜,怔怔的任由楚肖云牵着手,二人回到了那片盛开着的海棠花林。
避缘道人不知道躲到哪里喝酒去了。
李修崖也不客气,用宝剑在海棠花树下翻找,不一会儿,他们面前便多出了十几坛女儿红。
这酒李修崖很喜欢,但这些却与他之前在酒肆喝的不同,酒肆之酒只有醇香辛辣,而这些酒不知是在海棠花树下埋的久了,还是赵清晨在酿酒时掺入了海棠花瓣,入口既有酒的醇香,又有一股甜丝丝的海棠花香气,令人神清气爽,顺畅无比。
李修崖举坛,抬头看向仰卧在海棠花树枝上的楚肖云道:“生辰快乐,楚肖云。”
楚肖云眉间舒展,回以他清风明月般的微笑道:“敬生辰,生辰快乐。”我的爱人。
李修崖与楚肖云一坛接着一坛对饮,喝酒如牛饮,豪爽的很。
可在他喝了第五坛酒的时候,他便发现自己的酒量真的不如楚肖云,上次他还以为是酒馆的小二收了楚肖云的好处,给楚肖云的酒里兑了水,这次可都是他亲手挖出来的酒,又是他亲手递给的楚肖云,他们喝的酒相同,但此刻的他眼前已经出现重影,头昏昏的,只想倚着海棠花树醉过去。
而他抬眼望去的时候,却发现楚肖云仰躺在海棠花树枝上,衣袂连带黑发银色发带轻轻自花枝间垂落,手中的酒壶还在稳稳往口中送去,他的脸只微微透出红晕,似乎还能喝上几坛。
好酒量。
这是李修崖醉过去前最后的念头。
***
起风了。
头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一场大雨即将降临。
赤炎军火红的火焰旗帜和北冥军大浪淘沙的蓝色旗帜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
这里是落神谷,莫小凡身着龙袍,头戴冕旒,他今天是憋了一肚子气来的。他就要称帝,就要把赤炎战神打败!然后强取豪夺,把冷炎歌抢回去做帝后!
至于冷炎歌和他仲父冤枉他下毒的事,成婚以后再慢慢找他算账!对长辈他不能拿错,但是他一定要好好惩罚冷炎歌,要冷炎歌好好求他,他才能原谅他!
战书是他下的,他自然要说一番场面话:“冷炎歌!亏你还是炎神后人,你设下鸿门宴邀寡人前去,分明就是居心不良,亏寡人如此信任你!单枪匹马去赴宴,没想到你却串通你的仲父,污蔑寡人下毒!其心可诛!今日寡人便与你在这落神谷决一死战!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他第一次自称寡人,是想给自己的军队打气,给对方的军队施压,示意他已经称帝,是为正统!
相较于莫小凡身后李、楚、孙、公冶四员虎将,冷炎歌身旁冷冷清清,仲父余毒未清没来可以理解,但他的得力干将一个也没有来就有点奇怪了,冷风和一众冷炎歌贴身之人,没有一个出现在这里。
不过,莫小凡此刻被怒气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多在意。
冷炎歌只说了一个字:“好。”
两方面的军队便冲杀在一起,混战中,莫小凡高居步战车之上,指挥军士冲锋陷阵,因为并不想过多杀戮,所以他命大鱼待在他的袖子里,不许出来。大鱼也不想跟炽凤对决,所以乖乖听话的躺在莫小凡的袖子里。
炽凤也没有出现,莫小凡知道冷炎歌还是给他留有情面的,心中怒气稍减,但也在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冷炎歌好好求他,他才能勉为其难的原谅他,一定不能心软轻而易举的就被他哄好!
可战场毕竟是战场,不可避免的,许多死伤渐渐漫延。
天上一个炸雷响起,大雨倾盆而下,整个落神谷都被瓢泼大雨笼罩,死去的尸体流出的鲜血也渐渐染红了雨水汇集出来的小河。
当莫小凡隐隐感到自己和冷炎歌的这场别扭似乎代价太大的时候,双方已经决出胜负。
原来冷炎歌号称带了十万大军,其实他根本没带那么多人来,他只带了一万人。莫小凡实打实的十万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把冷炎歌的一万人杀的干干净净。
北冥军赢了。
莫小凡没想到胜利来的如此轻而易举,就这么胜了?他战胜了有着不败战神之称的赤炎战神冷炎歌?
有点难以置信。
但莫小凡还是很开心的,他在黄箩华盖下指着被大雨冲刷的发髻散乱、睁不开眼的冷炎歌大吼:“来人!给我拿下他!带回去!”
下一秒,一声爆响响彻山谷,这声音炸响在莫小凡耳边,比天雷之声响千百倍。
冷炎歌灵力自爆了。
他竟然自尽了!
看着冷炎歌洁白的战甲瞬间被鲜血染红,莫小凡傻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只是想吓吓他,让他服个软,求自己一下就好,只要求一下下,什么都好说,不当帝君,不要江山,甚至甘愿像个女人一样穿红挂绿,盖着盖头嫁给他为妻。
可那人就那样轻飘飘的倒在血泊里,他那么爱干净,那么洁癖,怎么会这样难看的死掉?
不会的!
不会的!
他一定是在骗我!
他一定是想让我先服软求他!
可以的!
我可以的,我可以求你的,冷炎歌,求你不要吓我!
莫小凡几乎是从步战车上摔下来,他踉踉跄跄的拼命奔向那红白相间的身体。感觉这段距离比他一辈子都长。
当他终于来到那人身边,却发现他竟然看不清那人的脸庞,原本绝世倾城的脸被他自己的眼泪和大雨遮挡,让他看不清。
他很气,很气自己眼中控制不住往外流淌着的泪水,更气这不停砸在他脸上的大雨,为什么?为什么要下雨?他又为什么要下战书?
他好后悔。
为什么明知道炎歌性如烈火,还如此的逼他!
就不能先服个软吗?先服个软有那么难吗?
“我错了,炎歌,我错了,求你别吓我......”莫小凡控制不住的颤抖,极度的恐惧将他死死的包围,甚至听不到他手下将领呼唤他的声音。
怀中人轻轻动了一下,莫小凡大喜,疯狂吼道:“炎歌,我再也不自称寡人了!我不想当孤家寡人!你好起来,我一定要治好你!来人!军医!所有人都给我滚过来!”
冷炎歌却轻轻摇头道:“没用的,我已经经脉尽断,金丹尽毁,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你听我把话说完.......我知道......仲父的毒不是你下的,是仲父自导自演......我也知道你无心跟我争夺帝君之位......只是我手下之人......想......登顶权力巅峰,但......仲父与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他为了逼我而出现意外,他和赤炎军的所有人是......不可能让我们两个并肩而立的......势必要让你我二人分出胜负。”
这人的话说的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就像离开水濒死的鱼,随时都会停止挣扎。
“可我不是这么想的......我所想的......或许你会不耻,可如今我快死了,你就当听一个将死之人的......临终遗言......即使不耻......即使恶心,也求你......听我说完,我心里想的......并不只是你我并肩而立......也不只是与你成为知己,我想的是......我做帝君你做我的帝后,即使万人唾弃,即使无后而终,我也只想要你,爱你,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我知道......你是那么心高气傲,我说出来这些龌龊想法......之后只会让你厌弃,让......你恶心......”冷炎歌说道最后似乎已经没有了力气,越来越虚弱直至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
原本在低声哭泣的莫小凡突然变得歇斯底里:“不是冷炎歌,你这个木头,你为什么不早说?你为什么不说?我愿意做你的帝后,不!去他妈的帝后,我不要做什么帝后,我要跟你隐居,不理他们什么帝君不帝君,帝后不帝后的!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只有我们两个的地方去!你别死!求你!冷炎歌!!!”
莫小凡绝望的哭喊,但终究没有唤回生命的流逝。
良久,他低沉又苦涩的在怀中人耳边呢喃:
“其实,我也......喜欢你......”
李修崖猛然惊醒,伸手摸了一把脸,发现自己早已满面泪痕。
梦中的场景和他在魂域剑内看到的场景重合,心中却被无尽的痛苦之感包围。
这样的两个人,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抬眼看到在树上闭目沉睡的楚肖云,李修崖突然有一种冲动,他不想像梦中的莫小凡一样遗憾终生,他暗骂一声:妈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该疯癫时就疯癫!
豁出去了!
说干就干!
李修崖借着酒劲儿,窜上了海棠花树,伸手揽过依旧醉酒沉睡的楚肖云,低头吻了下去。
楚肖云的唇里满是女儿红的酒香和海棠花的花香,李修崖为之沉醉,宁愿长醉不醒。
在李修崖笨拙的动作咬破了楚肖云的嘴唇时,楚肖云睁开了朦胧的双眼,李修崖心下一颤,有些害怕楚肖云会生气,但他把心一横,死就死!今天就要疯一个痛快!
他闭上眼不去看楚肖云的眼睛,动作依旧没有停下,口中的酒香混杂着一丝血气的腥甜。
似乎是终于意识到了李修崖在对他做着什么,楚肖云的眼睛徒然睁大,反应过来后马上推开李修崖,李修崖被他一推睁开眼,居高临下,看着他如熟透了樱桃一般诱人的双唇,猛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馋的樱桃并非樱桃,而是面前的这个人,这个人如樱桃般朱红的唇,还有这唇曾带给他的吻。
他馋的,是他。
楚肖云的瞳孔猛烈地震,慌忙吼道:“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或许是因为宿醉,他的嗓音略显沙哑。
李修崖不管不顾:“我知道,我喜欢你。楚肖云,我喜欢你!我不想此生留有遗憾,即便你现在觉得我是在发疯,我也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楚肖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死死的箍住李修崖的双肩,李修崖能感受到这双手带来的力道几乎要嵌进他的骨髓里,楚肖云红着眼道:“小凡,你知道这句话我等了多久吗......”
说罢,楚肖云竟霸道的拉低李修崖的身子,吻上了他的唇,二人翻滚着从海棠花树上跌落尘埃。
这一刻,他是属于他的。
他也是。
一宿贪欢。
满园春色。
清晨的阳光淡淡的洒在李修崖的脸上,虽不刺眼,但足以让李修崖醒酒。
他猛地睁开眼,身下是楚肖云的海棠花白衣,身上是自己的红色天蚕丝外衣,一同铺盖的还有不着片缕的楚肖云。
浑身的疼痛感袭来,提醒他昨晚做了什么疯狂的事情。
他趁着楚肖云醉酒,做了一件让楚肖云永远都不可能再把他当朋友的事。
看着楚肖云似乎还未醒酒的满脸红晕,李修崖突然无地自容。
他怎么这么恬不知耻!
李修崖抬手给了自己一耳光。
看着满地的酒坛,他就知道作晚楚肖云真的喝了很多酒。他因为刚刚知道父母的事情,心情一定很差,自己却在这个时候趁火打劫,真不是人!
别拿北冥帝君和赤炎战神的梦做借口!
他们是他们,他和楚肖云是他和楚肖云!
都怪他酒后乱性,像楚肖云这样有洁癖的人,怎么会允许这样的事情的发生?
还有昨晚动情时他清清楚楚的听到楚肖云口中呼唤着的名字,那名字跟当日楚肖云被罩在情丝网里的一样:小范,不知是哪个女修的闺名,自己现在这样恬不知耻的占有了楚肖云,其实是被楚肖云占有,但也等于把他弄脏了。
他能原谅自己吗?
李修崖轻轻的抽回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又细心的把自己身下压着的楚肖云的衣服盖到楚肖云身上,转身拔腿就跑。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来后暴怒或对他失望的楚肖云,他现在只想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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