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明穿]大奸臣,本姑娘来pua你了!

作者:小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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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溪馆有客远方来战城南将军空尔为


      夏完淳听他这样说,踟蹰道,“你父亲让人拘看着你呢,我怕……”
      泽儿却眉眼弯弯,笑嘻嘻地截住他话头,“不妨事!咱们先去知会母亲一声。若父亲回头问罪,自有母亲替咱们周旋。”言语间一派理所当然。

      夏完淳奇道,“你母亲竟肯为你遮掩?”
      泽儿点头,理直气壮道,“她当然要为我遮掩,我也为她遮掩。”
      说着,便拉了夏完淳的手,脚步轻快地向兰溪馆行去,二人一路打闹说笑。

      兰溪馆内,梅影横斜,暗香浮动。一群锦衣妇人正围坐清谈。
      泽儿瞧见侍立一旁的碧蝉,忙使了个眼色,又悄悄招手。碧蝉会意,碎步急趋过来,压低了声儿笑问,“哥儿怎么溜到这儿来了?”

      泽儿扯住她衣袖,央道,“好姐姐,烦请悄悄唤我娘亲过来一趟。”
      碧蝉点了点他额头,咬牙笑,“待不住,又出去闯祸是不是?”
      泽儿笑,“出去转转就回家。”

      碧蝉笑,转身行至池月身侧,附耳低语了几句。池月闻言,唇角微弯,轻轻摇头,显是早已料到。她向众妇人告罪道,“我去散散酒气,片刻就来。”

      说罢,莲步轻移,分花拂柳,款款行至月亮洞门处,只见泽儿与一清雅少年并肩而立,身量相仿,气韵相近,竟如一对璧玉琢成的兄弟。池月心下纳罕,问道,“这位小公子是?”

      泽儿忙拉过夏完淳的手上前,雀跃道,“娘亲,这是夏完淳,字存古,孩儿新结的兄弟!娘亲唤他端哥儿便是!”

      池月闻言,眼中掠过一丝讶然,不禁将夏完淳细细打量一番。
      这少年眉宇间隐有刚烈之气,她心中暗叹,好一个宁折不弯的性子。
      物忌坚芳,人讳明洁,这般执拗心性,倒与萱萱如出一辙……她心下一沉,不敢深想。

      夏完淳亦在好奇地偷觑这位被泽儿挂在嘴边的“奇妙”母亲。
      只见那妇人黛眉如柳,杏眼含波,琼鼻秀挺,朱唇温柔,观之娇俏可亲。那鸦鬓上是一副点翠嵌宝满池娇分心,彩耀辉煌,鬓边斜簪一枝素彩粉珠钗,珠光温润。上穿大红通袖襦衫,下着金枝线撒花闪色素裙,腰里束着碧玉玲珑带,腕上笼着金压袖,裙边环佩叮当,当真如神女蹁跹。

      他忙整肃衣冠,端端正正行了大礼,“晚生夏完淳,拜见夫人。”
      池月忙扶起他,“快快请起!”

      拉了他二人在碧云阁坐下,取了几碟果子细点,池月笑道,“我知道你要带着端哥淘气,先垫垫肚子。碧蝉,去叫夏娘取两吊钱来给哥儿使。”
      碧蝉应了,忙去找夏娘。
      池月目光落在夏完淳清俊的眉眼上,心头若有所动,温声问道,“端哥儿,听你口音,可是松江府人?”
      她虽不记得夏完淳具体籍贯,心头却莫名浮起松江二字。
      夏完淳笑,“夫人明鉴,晚生正是松江府华亭人。”

      池月闻言,向泽儿道,“巧了,夏娘亦是松江府人,与端哥儿怕不是同宗?”
      夏完淳亦惊奇道,“竟有这等巧事?”

      正说着,碧蝉已挽着夏娘一路说笑而来。夏娘一眼瞧见厅中端坐的少年,脚步猛地一顿,怔住了。
      池月向她招手笑道,“眼熟罢?我就疑惑你们脸庞这样像,快来问问。”

      夏娘急步上前,细细问了少年姓名籍贯、家中长辈名讳。得知他父亲正是夏允彝,登时悲喜交集,泪如泉涌,哽咽道,“原来是叔父家的兄弟!”

      池月温言劝慰,“如今可算寻着了亲人,待夏大人述职完毕,你便可随他回乡,这是天大的喜事。”
      夏娘饮泣道,“父母亲不知所往,被休弃的女子本就无家可归,回去也遭人耻笑。”

      “姐姐莫要如此说!”夏完淳立刻接口,“随我们回去!父亲必定妥善安置姐姐,绝不会令姐姐受半分委屈!”
      夏娘只是摇头,伸手搂住夏完淳的头哭道,“能见到亲人,知晓故乡消息,姐姐心愿已足。故乡……是回不去了。我在此处蒙夫人恩待,一切安好,请转告家乡亲人,勿以我为念。”一番话说得众人皆心酸。

      又说了一番,泽儿拉了夏完淳要走,池月喊住二人,“今夜巡防的是你崔叔,让春生带你们去他营里,寻两个排军跟着。”
      泽儿皱眉,“罢么,总是跟两个人,烦也要烦死了。”
      池月瞪了他一眼,“早点回来!”
      泽儿噢了声,牵着夏完淳的手出门。

      今夜果是崔恕当值。泽儿远远瞧见他那魁梧身影,便如猴儿般窜过去,攀上他宽阔的脊背,抱怨道,“崔叔大骗子!说好了昨儿带我去城外跑马,害我空等一天!”

      崔恕素来冷峻的脸上难得漾开一丝笑意,反手将背上的猴儿托稳了些,“昨日实在军务缠身,对不住了。早料到你今日必来聒噪,瞧,马都给你备好了。”他朝马厩方向努了努嘴。

      泽儿这才转嗔为喜,朝夏完淳招手,“夏兄弟,快来!咱们去城外跑马撒欢儿!”

      夏完淳上前,对着崔恕恭敬行了个深礼。崔恕见他虽小,却身姿挺拔,气度沉稳,随口问了几句,夏完淳皆对答如流,落落大方。

      崔恕眼中赞赏之色愈浓,伸手捏了捏他肩膀,对泽儿笑道,“你这小兄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筋骨匀称,比你强。”
      泽儿也不恼,反而欢喜道,“真的么?将来也能像崔叔一样去带兵打仗?”

      崔恕闻言摇头笑,“瞧这傻孩儿说的痴话,打仗可是好事么?等你长大就明白,若每日都能过太平日子,四海无战事,那才是求不来的福气呢!”

      泽儿嘟囔道,“男子汉大丈夫,当建功立业,不打仗,怎么建功立业!”
      崔恕自然听到了,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不打仗怎么就不能建功立业?你父亲坐镇州府,抚育一方黎庶,百姓亦箪食壶浆!”
      泽儿撇撇嘴,“我才不要像他一样,在三尺案牍打转。”
      崔恕瞪了他一眼,“好小子!连你父亲也敢编排!”

      说话间,崔恕已吩咐排军牵来三匹健马。春生急急拦道,“爷!别让哥儿出城!如今匪寇出没,可是怕人呢!”
      崔恕已利落翻身上马,笑道,“今儿长安县逢铁会,我带哥儿俩去转转,趁晚就回来了,我还得当值呢!”

      春生更急了,连连作揖道,“爷!人都说金周至银户县,杀人放火长安县!爷!您行行好,让奴才带哥儿回去吧!”
      泽儿将春生推走,“快走!不然我叫排军叉你回去了!”

      说罢,扒着崔恕的手臂借力,也稳稳跨坐马上,又招呼夏完淳,“夏兄弟,你与周放哥共乘一骑,咱们走!”
      众人坐好,崔恕坠镫扬鞭而去。

      迎风跑了约莫半个时辰,果见前方人声鼎沸,一处大集赫然在望。
      放眼瞧去,鳞次栉比的皆是铁匠铺子,炉火熊熊,叮当之声不绝于耳。摊位上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寒光闪闪,吆喝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

      两个少年何曾见过这等粗犷热闹?且正少年心性,对刀兵利器天然着迷,登时兴奋起来,在摊位间流连穿梭,拿起这个瞧瞧,掂掂那个分量,叽叽喳喳议论不休。

      崔恕命排军周放、王英二人紧盯着两位小爷,莫要走散了。他此来亦有目的——都督府一位同袍荐道,此集上有家铺子专打精巧铁件,式样新奇,纹饰细腻。
      他马鞭握柄顶端的铁环遗了,这小物件总寻不到称心的,他故此跑来一趟。

      寻了半晌,方在一处角落找到那铺子。打铁的是个年轻后生,不过二十出头,精赤着上身,正挥汗如雨地抡着大锤。
      崔恕递了马鞭过去,又看他打好的物件,果然精致可观。

      那青年看了看马鞭,笑道,“爷这鞭子可不好配!这箍子用料古怪,似铁非铁,似铜非铜,孔眼又极细。得寻相配的料,还得调出相近的色儿。小的来只带了打寻常物件的料,今儿是断然配不出了。这色泽也得回去仔细调配才成。”

      崔恕皱眉,“那还得把箍子拆了配去。”
      青年道,“拆了这箍子,鞭身便散了,以后不好使。”

      崔恕沉吟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青年道,“小的姓杜,名宽,本是华州柳林人,招到长安县。去岁才来。”

      崔恕笑,“这手艺可惜了。你可愿与我做个排军,干的好了,我携你去火器厂,专事打火铳。”
      那青年喜滋滋道,“爷不骗人?小的这辈子还能吃上皇粮?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要说打铁钻孔,这长安县小的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崔恕笑道,“你别兴头,且回家整置行李,后日来下马陵处五千营找我。”
      说着从腰间顺袋摸了张帖儿与他,“递与营门守卫,自有人带你进来。赶早些来,午间我去巡防,不得空。”
      杜宽忙跪下双手接了,“爷钧语,小的记住了。承蒙爷抬举!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崔恕看了看天,日头已快西斜,“时辰不早,该走了,莫要误了关城门。”
      杜宽忙道,“爷且慢些,小的送二位哥儿个耍的。”
      说着转身从褡裢里摸来两个乌银手镯,恭恭敬敬奉上。

      崔恕笑道,“他两个半大不小的哥儿,戴什么镯儿?”
      杜宽嘿嘿一笑,“爷请看!”他手指在镯身某处轻轻一按,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那镯子竟如活物般舒展开来,瞬间变成一节节相连的细长钢条,再一扭一扣,竟成一柄尺余长的锋利匕首,寒光凛凛!

      杜宽得意道,“可直可弯,能缩成手骨节高,戴挂皆宜。您瞧这刃口,虽不敢说削铁如泥,破寻常皮甲却如撕纸!”

      崔恕咦了声,接过来试了试,果然新奇,他啧啧称奇道,“多巧心思!有这脑子,何不读书去!”
      杜宽嘿嘿笑道,“小的偏不爱读书,就爱研究摆弄机巧玩意。”

      崔恕高兴很,“这等人才放长安县打铁十分可惜,跟着我,来日有你的造化!”
      杜宽亦欢喜道,“小的能有什么门路?还得爷托举咱一把。”
      崔恕见他言语机灵,更加高兴,将那两件镯子递了泽儿他二人,翻身上马道,“排军跟上,快走了。”

      夏完淳泽儿得到这精巧玩意,爱不释手的反复把玩,泽儿更是欢喜道,“崔叔,改日来再带着我们!”
      崔恕道,“你好好练骑射,若能十发皆中,我送你把火铳。”
      泽儿兴奋极了,“叔是爷们,不能骗人!”
      崔恕大笑,“好小子,我几时骗过你?”

      跑了片刻,周放忽觉内急,众人遂勒马于道旁垂杨之下,席地而坐稍歇。
      崔恕命王英生起一小堆篝火驱寒,自己从褡裢里取出几个水晶饼儿,放在火边烘烤。
      不消片刻,那小饼便烤得软热,散发出诱人的甜香。崔恕分与众人,自己则起身走到路旁梧桐树下,摘了几片枯叶子,手指翻飞,灵巧地编成四个小巧的“杯盏”。又从腰间水囊倒了浓酽的粗茶分与众人。

      泽儿与夏完淳皆是锦绣丛中精细养大的孩子,何曾这般不拘小节地席地而坐、就火而食?那水晶饼齁甜,本是寻常,此刻咬一口,竟觉唇齿香甜,配着那酽酽的茶吃,更是味美解腻。

      两人又缠着崔恕要学编叶子杯,崔恕也由得他们像小猴儿般攀在自己肩背上,耐心地教着。

      王英看着这一幕,笑道,“头儿刚调来咱京营那会儿,整日板着张阎王脸,弟兄们大气都不敢喘。没成想您内里这般随和,这两年越发可亲了。”

      崔恕手中动作不停,摇头失笑,“在如州衙门时,胸中总憋着股郁气。京营虽苦,却比那衙门里的弯弯绕绕爽利得多。”

      他抬头望向远方,一轮巨大的夕阳正沉沉西坠,将天际染得一片血红,暮色苍茫四合,野风四起,吹的平原上枯草乱摆。他没由来的一阵凄怆,低声吟道,“置酒欲饮,悲来填膺。千秋万岁,为怨难胜……”
      这曾经可是万国来朝的长安啊。

      泽儿忽地指着东边暗蓝的天幕,“崔叔快看!那是什么星星?十分明亮好看呢。”

      崔恕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一颗异常明亮的星辰孤悬天际,光芒锐利,刺破暮色。
      他沉默片刻,声音低沉下来,“那是大嚣,俗名太白金星。晨现于东,谓之启明,昏现于西,谓之长庚。昔年李白之母梦长庚入怀,故为其子取名白,字太白。此星主杀伐兵事,乃大将之兆。太白不当升而升……”
      国有大难。
      他无法对这两位懵懂少年说出口。

      夏完淳追问,“为何唤作大嚣?”
      崔恕道,“因其紧随日轮,喧宾夺主,故称大嚣。”
      泽儿拍手道,“这颗星星有趣得紧!”
      崔恕苦笑。
      这星辉璀璨夺目,确实好看。
      自半月前它不合时宜地悬于天际,朝野上下早已暗流涌动,人心惶惶。无需钦天监多言,稍有见识者皆心知肚明,这异象昭示着什么。

      两个孩子少年心性,很快被那星吸引了注意,爬到路边一座废弃的土碉楼顶上,你一句我一句地比赛背诵带“星”字的诗句。从“嘒彼小星”到“星垂平野阔”,从“迢迢牵牛星”到“北斗七星高”,一来一往竟斗了二三百句,兀自不分胜负。

      崔恕刚啜饮了一口浓茶,眼角余光猛地瞥见道路尽头的拐弯处,影影绰绰涌出几十条人影,那些流民个个衣衫褴褛,手持棍棒、铁叉、柴刀,面目凶狠。为首一条魁梧大汉,生得络腮虬髯,脸上一条蜈蚣似的刀疤贯穿左颊,凶神恶煞般直逼过来!

      崔恕瞳孔骤缩,瞬间弹身而起,雁翎刀“锵啷”一声出鞘,雪亮刀锋横于胸前,厉声喝道,“京营军爷在此!何方流民,速速退去!”
      王英、周放亦同时跃起,抄起腰间铁尺,怒目圆睁。王英厉喝,“大胆刁民!惊扰长官,还不快离了这里!”

      那虬髯刀疤脸大汉闻言,非但不惧,反而冷笑,“长官?这地界咱就是官爷!”
      说完冲身后道,“都杀了,马匹牵走,盯了一路了,再不了结这几日又该喝西北风,都利索点!”

      崔恕心知这伙亡命之徒已无道理可讲,更无侥幸可言。
      他眼中寒光一闪,不再多言,率先发难!足下发力一蹬,身形如离弦之箭般冲出,手中雁翎刀化作一道匹练寒光,直刺当先一名流寇心窝,刀光一闪,血箭飙射!那流寇哼都未哼一声便扑倒在地。

      王英、周放亦是悍勇老兵,背靠着背,两柄精铁短尺舞得密不透风,如两条毒龙翻飞,专打关节要害,瞬间又放倒两人!

      奈何贼人势众,足有三四十之数,三人虽勇,左冲右突,刀光尺影翻飞,砍翻数人,然双拳难敌四手,渐渐被分割包围。刀棍齐下,三人身上很快挂了彩,血染衣袍。

      周放一个不慎,左肩被一柄生锈的铁叉狠狠戳中,顿时血流如注!剧痛激得他凶性大发,怒吼一声,“直娘贼!爷爷剁了你!”竟不顾伤势,反手一尺砸碎了那偷袭者的天灵盖!

      缠斗片刻,三人浴血奋战,气势更猛,那些乌合之众的流民被这不要命的打法骇住,一时竟畏缩不前。
      虬髯大汉见状,嘶声咆哮,“都他娘的上!他们是官兵!今日若不全宰了,放跑一个,回头咱们都得被凌迟!别听他们花言巧语,给老子上!杀一个赏银五两!”

      重赏与死亡的威胁刺激下,流民们再次红着眼,嚎叫着蜂拥而上,如潮水般将三人淹没。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三人顿感压力倍增,险象环生。
      崔恕一刀劈开砸向周放的木棍,眼角余光瞥见王英左支右绌,厉声喝道,“周放,与我顶住!王英!速去城门调兵!快!”

      王英满脸血污,嘶声道,“头儿!哥儿们怎么办?!”
      “休管!快去!”崔恕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王英虎目含泪,猛地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拼着后背挨了一记闷棍,硬生生撞开两人,抢到马旁,翻身而上,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战马长嘶,绝尘而去!

      早在强人现身之际,碉楼上的泽儿与夏完淳便已惊觉。
      崔恕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两人立刻矮身伏在垛口后,互相紧紧搂抱着,大气不敢出。两个金尊玉贵的小公子,何曾见过如此修罗地狱般的血腥场面?俱脸色惨白,可都硬撑着。

      夏完淳怒气冲天,几次按捺不住要冲下去相助,泽儿死命按住他,“崔叔不叫,我们莫添乱!”
      夏完淳一口银牙咬的紧紧,盯着楼下惨烈的厮杀,从齿缝里迸出低吼,“贼强人,气煞我也!”

      又恶战片刻,周放已是浑身浴血,喘息如牛,嘶声喊道,“头儿!顶不住了!”
      崔恕刀势如狂澜,逼退身前两人,吼道,“莫分心,打!”

      就在这时,远处官道上骤然响起急促如雨的马蹄声!周放精神一振,带着血沫喊道,“头儿!救兵来了?!”
      然而烟尘起处,却非城门方向!

      只见一骑如飞而至,马上那男子锦衣玉貌,风风流流,本已疾驰而过,却猛地一勒缰绳,那骏马长嘶人立,前蹄腾空!

      马上青年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战场,只见他反手从马鞍旁箭囊中抽出三支雕翎箭,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弓弦连响三声——“嗖!嗖!嗖!”三箭几乎首尾相连,精准无比地洞穿三名流寇的咽喉!惨叫声戛然而止!

      那青年射完三箭,看也不看,又是三箭搭弦,弓弦再震,又是三名悍匪应声倒地。
      那虬髯汉子慌了,喝骂众人上,然而流寇们早被这箭法和惨状吓得魂飞魄散,阵脚大乱,哪里还成得了阵势?

      马上青年冷笑道,“愚夫!”
      说完又是三箭!
      周放夸道,“公子好俊身手!”

      那青年眉间自有王孙公子的倨傲,听闻此言,只扬了扬眉,“你们好命,碰到我。若是其他人,早绕道了。”
      崔恕道,“来日必登门道谢!”

      就在这时,那青年身子一趔趄摔下马!
      崔恕周放大惊,忙飞奔过去扶住他看,原来那青年头部被飞镖狠狠刺透,深入头骨,眼看是不行了。
      崔恕双目赤红如血,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吼,猛地提起染血的雁翎刀大喊道,“我为兄报仇!”
      那青年躺在周放臂弯中,剧痛让他面容扭曲,却强扯出一抹极其虚弱的苦笑,“未死辽东,命丧长安……罢了。”

      就在这时,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震耳欲聋,无数火把如长龙般蜿蜒而来,照亮了昏暗的暮色,铠甲铿锵,刀枪如林,一个洪亮如钟的吼声穿透喧嚣,“京营大军在此!贼寇还不束手就擒!”

      泽儿早已连滚带爬地从碉楼上冲了下来,小小的身影跌跌撞撞扑到近前,看到那锦衣青年惨状,哇地一声哭了,他扑跪在地,死死抓住青年冰凉的手,“哥哥!哥哥!”

      那青年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半晌,气若游丝的说道,“诩……没成想救了你,也……值了……”
      泽儿撕心裂肺哭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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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章 兰溪馆有客远方来战城南将军空尔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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