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裁者们[末世]

　　“尼奥，迅速盘点目前所剩的武器弹药，重点挑出可以水下使用的。”
　　“是！”
　　“洪萨，立即定位井壁坍塌坐标点，我需要知道水下升降梯到达的最快路线，以及中途有几个给氧中转平台。”
　　“明白，队长！”

　　一进房间，文乔就开始马不停蹄地作战略部署。

　　“怎么了，队长？”赛因问。
　　文乔径直越过赛因，看向任屹：“任屹，咱们有多少套潜水器具？”
　　任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队长和小池出了个门回来开始部署行动，但军人素养让他无条件服从一切安排：“潜水器具是从莱莎那支小队队员身上捡的，只有五套。”

　　“所有人——”年轻俊美的指挥官这才停住步伐，清晰的下颌线紧绷，带着上位者的镇定果决，“准备一下，军方的行动目标在水下。”
　　上一刻还在插科打诨的制裁者们立刻全体肃立：“是！”

　　快速分布完任务，文乔的眼神投向池苒。
　　“看我干嘛？”池苒问。
　　文乔淡淡道：“你留在上面照顾琉卡。”
　　“我不要，”池苒嬉皮笑脸地说，“这么快就拿我当伤病号了？”
　　长眉微蹙，文乔道：“这是命令。”
　　池苒收敛几分笑意：“所以指挥官是指望上面出现危险的时候，两个伤病号抱团取暖吗？”

　　文乔长吸了口气，转而对赛因说：“赛因，你留在上面。”
　　赛因奇怪地看了眼池苒：“是，队长。”

　　文乔走后，赛因问池苒：“所以军方到底在找什么？”
　　池苒将胳膊搭在赛因肩上，将他带到门前，面向大海一抬下巴说：“那里。”

　　月光照在冰冷的海面，层层叠叠的海浪上，像盛满揉碎的星河浮光，呈现出斑斓夺目的色彩。
　　赛因呼吸一滞。

　　“这些异样的色彩其实是人鱼变异种的鳞片，”池苒说，“它们就是军方要找的，当年井壁坍塌的真相。”
　　“你是说井壁坍塌不是意外，还跟异种有关？”
　　“嗯哼，”池苒双手插兜，“可能在坍塌事故发生之前，冯莫少将也曾见过这种异象，只是没有跟异种联想到一起，后来出于什么契机才发现问题，于是有了莱莎小队这次的调查行动。”
　　他没想到的是，真相远比想象得要凶险，他派来的人在这里全军覆没了。

　　“你说的事情都是基于猜测，”赛因还是不能立刻相信，“如果一开始莱莎小队就是找光海，为什么要等到达海港那么多天后才开始行动？”
　　“你忘了他们飞机降落是什么天气了吗？”池苒问。
　　赛因一怔，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暴风雨……咱们降落时也是暴雨天气。”

　　池苒看向海面：“这些鳞片只有在晴朗月光下才会反射出荧光，荧光色彩越浓，栖息的人鱼异种越多，它们会带领我们找到真相。”

　　凌晨1点。
　　小组众人对过表后，将潜水通讯仪调到同频。
　　水下升降梯吐出巨量泛着荧光的海水，五个身穿连体潜水服、全副武装的身影站在升降梯的玻璃外壁前，居高临下晲视着这片海域，下一秒，梯厢降入海底，五道身影消失在海面之下。

　　100m，200m，300m……
　　玻璃梯厢显示屏上不断跳出他们所在的深度。

　　“感觉还好吗？”洪萨轻声问池苒。
　　池苒点了下头，海拔的变化对他未痊愈的肺部造成一定压力，但勉强可以接受。
　　“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及时说出来。”洪萨叮嘱。
　　池苒笑了：“干嘛？担心我啊？”
　　洪萨翻了个白眼：“担心你死在这里。”
　　任屹透过潜水盔瞄着二人不解道：“小池，小萨，你俩什么时候关系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他一开始与几人失散，自然不知道池苒和洪萨共同经历了怎样的生死考验，在幽深封闭的海底，没有什么比生死相托更能促进队友情谊的了。
　　尼奥故作高深：“这个说来话长——”
　　文乔的声音打断了他：“这里是最后一个给氧站点，再往前就是塌陷地界了。”
　　众人终止谈话，屏息凝神。

　　随着临近海底，一副死气沉沉又绮丽诡异的海底画卷徐徐在他们眼底展开。
　　海水浑浊黑暗，悬浮着无数由金属碎屑、岩石粉末和生物残骸组成的混合物，井壁坍塌的废墟上附着大大小小的微生物，如同绘画涮笔的颜料桶，一些长相怪异的鱼好奇地凑近玻璃外壁，冷幽幽地盯视着他们，像是沉溺海中的鬼魂。

　　众人最后检查了一遍氧气设备，从海底通道鱼贯而出。
　　一接触海水，池苒就有一种浓浓的窒息感，这里的海水密度不同于正常海水，黏腻、逼仄，这些是掺了石油的死水。
　　隐约间有粼粼碎片，闪着光连成线，像是鬼气森森的招魂幡，指引众人向塌陷的中心地带游去。

　　探照灯能照到的范围有限，三米开外队友的影子都看不到，池苒拨开眼前的锈蚀碎片，忽然感觉胳膊一沉，一只手搭在了他身上。
　　池苒转身一看，是尼奥：“池哥，你看那是什么？”
　　他顺着尼奥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海底墨色最浓处，是一片十米宽左右的深坑，坑的边缘是裸露、撕裂状的岩石层，一条条金属管道延伸下去。
　　而越往洞口方向，人鱼鳞片越是密集。
　　任屹将绳子绑在金属管道上，对其他人比划了个手势，率先下去。隔了几秒，他的声音传了上来：
　　“进来吧。”

　　洞潜是一项极为危险的运动，一般必须有经验老到的老手带领，团队中每人都接受过特殊训练，足以让他们面对各种极端场景。
　　下洞口前，文乔的声音传来：“洞口需要留人。”

　　池苒和洪萨不约而同看向年龄最小的尼奥。
　　“尼奥不行，洪萨你来。”文乔淡淡道。
　　洪萨点头表示接到命令，他伸手在池苒肩上按了一下，含义不言自明，让他当心下面水压。

　　池苒对他飞了个吻，转头看见文乔似乎冷冷瞥了他一眼。

　　洞口狭窄，管道错综复杂，鳞片在探照灯的照射下白闪闪一片，初看还好，盯得时间久了眼睛难免酸痛疲劳。
　　池苒找了个机会，特意游快几步追上大指挥官，将通讯语音调到私人频道：“吃醋了？”
　　文乔兀自看向前方，无视池苒恶作剧式的调戏。
　　“我这不也是团结队友吗，省得某个大指挥官说我没有集体荣誉感。”
　　池苒只顾追着文乔，没注意前方一块凸起的石头，等察觉到时，头盔撞上了一个略带柔软的物体，仔细一看，文乔修长的手指正阻隔在石头和他之间。
　　“别忘了你的职责，7号。”通讯耳麦中传来文乔冷淡的声音。

　　池苒心里咯噔一下。
　　大指挥官开始叫他编号，看来是真被自己逗生气了。

　　他正准备张口，公共频道中传来尼奥的声音：“池哥，你这样很沉诶，手别搭在我肩上了。”
　　文乔看向池苒，池苒也茫然盯着自己空着的两只手。
　　刚才他一直跟在最后，洞窟稍宽一些才追了上来，也就是说现在殿后的是原本在他前面的尼奥。

　　那现在把手搭在尼奥身上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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