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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曲元楹带着笑把滚落在地上的一颗颗红豆捡起来,捂在自己的手心很是心安。
她想要拿走裴复礼手上的信,但是后者坏的很,偏不给她。
可曲元楹却一点也不恼怒,只笑道:“我昨日才到京都,怎么今日信就送来了。”她似乎感受到什么不对劲,又说道:“是不是南境出了什么事。”
见她转瞬间就变了神情,裴复礼也忍俊不禁,宽慰她道:“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朕会此刻同你说笑?”她把信给了曲元楹。
曲元楹右手握着红豆,只能用左手蹩脚的拿过信,她并不避讳裴复礼,大大方方的看起来。
裴复礼转身回到圈椅上,说:“南境通往京都明面上的信件会被沈阁老看到,而且路途遥远,很费时间。”
言下之意就是裴砚舟借用裴复礼的法子,给曲元楹偷偷送信回来。
曲元楹根本没有从信上抬眼,话语里带着埋怨说道:“这算是以公谋私吧,这可不好,我要给他回封信说说他。”
裴复礼点点头,却反驳道:“少说明湛。更何况,什么叫做‘公’,朕私底下安排的,就是‘私’!朕用朕的‘私’换来了你们二人的感情和睦,朕当真是这世上最良善之人。”
“您说得都对。”曲元楹的指尖摸着纸,坏笑道:“臣明白。”
她的注意全在手中的信上,但是裴砚舟却难得正经一会,无非就是祛寒问暖,让她好好照顾自己。
这可真不像他。
裴砚舟就应该写些淫诗浪词,表达一下他对自己的思念,再说些不能叫人看的私房话才对。
曲元楹觉得礼尚往来不适合他们二人,所以她觉得既然裴砚舟害羞了,那她就要主动,先发制人就是这个意思。
她一回到漱园,就靠在桌案前,手边还放着几个漱园外墙和院中的灯笼。
成亲那日她就瞧着灯笼有些特别,恰好今夜她心情不错,慢悠悠地在院中闲逛,这才发现了其中的奥妙。
她叫人拿下了几个灯笼,就发现上面全是自己的画像,甚至还是不同年纪,不同的场景下。但是每个场景,甚至自己到每件衣裙,都是真实存在过的。
他也算上了心。
这下一来曲元楹更高兴了。把裴砚舟寄过来的信放在手边,自己捏着笔想着该怎么回信。
曲元楹不想写的太你侬我侬,他都不愿意写,自己为何要“奖励”他。
她虽说是这样想的,但是手上却丝毫没停下。虽说二人成婚后大多是聚少离多,可小别胜新婚,尤其是新婚后的小别更是让人刻骨铭心。
她嘴角带笑,就连用笔都不觉得轻快了许多,笔间一下又一下的在纸面飞舞。
“阿楹书。”
最后一个收尾,曲元楹正打算把信重新读一遍之时,据霜推门而入。
“姑娘......”拒霜难得的有些吞吞吐吐,曲元楹头也没抬,就听到了屋外哭哭啼啼的声音。
这下就算拒霜不想说也没法子了,她向前迈了一步,说:“是蝉衣公子。他听闻您回京,就跑来找你,说是有要事要告知您。”
曲元楹满脑子都是她的亲亲郎君,忽然冒出来个蝉衣,就连嘴角的笑意都淡了些。
“闹什么闹!”她难得带着些怒意,听着窗外传出来的声音叹气道:“虽说有些没有规矩,但也是一片情深,让他进来和我说吧。”
曲元楹用蜡把信封号,她用的封蜡是几年前自己亲手做的,混了秋日里做好的桂花香露。封好后她将信放在自己鼻尖轻嗅,轻轻皱眉,香味似乎淡了些,正想着要不乘着这几日闲暇,重新做一些。
“大人......”蝉衣盈盈下跪,‘大人’两个字说得更是婉转动听。
曲元楹抬头看向蝉衣的模样,心中莫名有了一股无名火,沉声说道:“我大周泱泱大国,虽说是礼仪之邦,但随地就下跪,岂不是自轻自贱之举?”
她自幼师从大儒,学的就是只跪“天地君亲师”,但也不是见着皇帝亲长就下跪。虽说蝉衣是青楼男子,但曲元楹也没有真的把他当个玩意看。
她自幼所学让她做不到如此,这是也是一种文人气节。
但是蝉衣却不是这样认为,他幼小失孤,在追月楼长大,学的就是如何讨别人欢心。日子一长,他也就慢慢不明白什么叫做“自己”,哪怕今日听了曲元楹这一话,也只觉得是曲元楹不喜欢自己的这副样子——但是前几日,自己还是这幅样子倒在她的膝前的,怎么今日就不喜欢了?
他想不明白,最后归咎于这些贵人都是一时一个喜好的。想到这一层,就连忙起身,凑近曲元楹的案前,但是目光却丝毫没有落到曲元楹的信件上。他想着曲元楹的信已经写好,自然不需要磨墨,于是他的目光放在了书案旁的热炉上,上面还烧着热水,他便拿起扇子缓缓扇开。
曲元楹把封好的信递给拒霜,拒霜遂即退下。
这下屋子里只剩下曲元楹和拒霜二人。
曲元楹端详着蝉衣,目光从他衣袖“不经意”露出的手腕,到握着扇子的手。但是曲元楹看着总有些别扭,她又顺着蝉衣等到衣袍看到他腰间的带子,她顿时恍然大悟。
他不会握剑,也没有被武艺淬炼出的好身段。
当真是不如裴砚舟的一丝一毫!
蝉衣本以为曲元楹又重新对自己有了兴趣,可不一会他又从中看出了几分失望,又有几分眷恋。
他自然清楚这份眷恋是给谁的,就连握着扇子的手都顿了一刻钟。
曲元楹刚想开口让他回去休息,蝉衣就率先开口:“跃马扬鞭驰南境,拈毫泼墨戏飞花。”他看向曲元楹,接着说:“女子的美各有不同,男子自然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大人何不多看看世间不同的风景,这样也算是圆满。”
如此愿意同别人分享自己目光的男子,当真是世间罕见。
曲元楹一下子有了兴致,挑眉道:“只两种风景算什么,你怎么不介绍你们追月楼的其他貌丽的小郎君给我?”
蝉衣扇扇子忽然大幅度了很多,把茶壶的盖子都打到了地上,他连忙起身捡起,用帕子擦干净放回原地后,才说:“大人若是真的看上了谁,蝉衣自然会引荐。”
语气里的落魄就像海一样都要把曲元楹给掩了。
故作落寞得有些过分了。曲元楹怎会不明白,看着窗外的被云层盖住的月亮,说:“天色已经不早了,小郎君还是早日回去吧。”
听到了逐客令,蝉衣也不敢多做停留,作揖之后便转身,等他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曲元楹的声音。
“我对追月楼其他的小郎君不甚相熟,你回去之后多多结交,我过几日会去亲自悄悄。”
蝉衣的神色未变,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顿,回应了之后就阖上了门,只留曲元楹一人在房中。
可曲元楹的目光却看向了方才蝉衣的位置,心思却飞去了九霄云外。裴砚舟还未曾给她沏茶磨墨,当真是可惜!
她在宫中忙了一夜,一回到府上就写信和蝉衣说话,如今已经第二日快要到早朝的时候了,她身子也有些困倦。
拒霜推门而入,怀里抱着的是熏过香、洁净的官袍,说:“还有一个时辰,姑娘你还能再休息一会。”
曲元楹没说什么,走到窗子边打开窗户,外面的风也随之吹动了她的碎发,说:“一个时辰也睡不了什么,反倒身子会更疲惫。今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还是提前想好应对的方法。”
拒霜垂眸想了片刻,说:“他们拒绝的法子五花八门,谁知道会有什么阴招。”
曲元楹良久未言,拒霜以为她在想着朝中之事,却听到了她的声音:“这个点军营应该要起身了,裴砚舟此刻估计在等着训练军士。”
她说的不错,此刻安南军确实已经起身,但却没有开始训练,甚至连出兵的意头都没有。
几个勤快的士兵自发的在演武场训练,也有一些人站在营地中的路上,时不时看往主将的营帐,低声道:“咱们将军好不容易平安归来,怎么也不练军,反倒是让咱们休息了好几日?”
身旁的另一个人拽了拽他的衣角,低声说:“你小声点吧!将军肯定是有将军的法子的,这几日我不是经常看见有人从外面来吗?”
两人齐刷刷的看往第三个人,这人一副“我什么都懂的模样”,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你们看演武场上不就站着教习,除了最基本的训练,额外的都要自己去练。”说完他向演武场摆摆头,说:“咱们去吧?”
三个人从裴砚舟的帐子下经过到了演武场,裴砚舟看着三人的背影,把他们说的话听的齐全。他看着演武场的士兵,里面的士兵都只在练枪练刀,就连个练箭都很少有。
其实练箭最好还是要对着活物,虽说在打仗之后能收回来很多,但是也总有漏网之鱼,这也就导致了箭越来越少,这几日甚至都没有新做成的送来!
但是也不可能真的少了士兵的,眼前的一切都是他想看到的。
裴砚舟转身,看着正襟危坐的南境诸城的几位大人和游商,说:“这几日诸位都看得清楚,我这确实没有了武器,这仗打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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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真实的古代没有动不动就下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