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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何解（四）
虽是白天，三人还是马不停蹄赶往了胭脂坊。
玲珑胭脂坊在水边，是一座幽雅的临湖水榭，帐幕飞舞，美轮美奂。
胭脂坊在郊外，众人从城东到城西，再出城走一段荒郊野路，路面崎岖不平，山林野兽出没，间或有拦路盗贼，都被二人手起刀落。
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毕竟费时费事，更不用说还带着小牡丹。待到胭脂坊的时候，已是月上柳梢头。
玉宵的心定了定，千山万水，总算是赶到了。
小牡丹虽不能说手无缚鸡之力，也能称得上是花拳绣腿了。玉宵想，她之前做杀手时屡屡得手，恐怕也是攻敌不备。
胭脂坊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一样，早就派了人来迎。
只不过，来者不善，胭脂坊也是严阵以待。
水榭前坐了个抚琴的女人，烟雾缭绕之间，她的容颜若隐若现。
琴声如魔音穿耳，听得三人心神不定。玉宵的心跳得极快，睛穴上青筋暴起。
玉宵也不废话，不待琴姬开口，罗刹刀红光一闪，已飞了过去。罗刹刀如有灵性，绕着琴姬转了一圈，将那女子的肩上剐了个大口子，此时正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琴姬嘤咛一声，捂着肩膀倒下，嗔怪道：“好凶悍的女娃娃。”
隐年笑道：“原来你会说话。”当下青锋出手，一把将凤尾瑶琴劈成两半。
玉宵道：“我不伤你性命，你快走吧，不要再回来。”
琴姬听了这话，忍着剧痛，跑得却比兔子还快。
隐年看着她的背影，道：“确实是逃命该有的态度。”
玉宵道：“这也太简单了！”
隐年道：“本来就很简单！你我去过了瀚州府，相形之下，胭脂坊只能算小打小闹。”
二人将小牡丹护在身后，一步步往胭脂坊里踱步。玉宵本不想带小牡丹来的，只是她很坚持，玉宵也就没有拒绝。
进入水榭，迎面扑来一股浓香。小牡丹在身后说：“小心，这香里恐怕有迷药。”
玉宵觉得这股味道颇为熟悉，熟悉到让人安心的程度。
她说：“那天在白狐公子的殿宇里，闻见的就是这股香气。”
小牡丹从袖中取出两条手帕，递给他们，稍作遮掩。
玉宵笑道：“你准备还挺充分。”系上面巾时，只听小牡丹说：“这上面有清神香，我专门请教了大夫。”
玉宵道：“多亏了你，这香初闻无事，闻久了会气息不畅，浑身绵软。”
隐年道：“我们速战速决。”
二人毫不顾忌地在水榭里搜索起来，不忌讳发出任何一点动静。
他们撩过耳房的帘子，看见摆得整整齐齐的一排白玉葫芦瓶，还有一个个精巧的小盒子。
玉宵故意把瓶子往地上一砸，发出清脆惊惶的声音。
眨眼之间，一只梅花镖就飞了过来，玉宵略略一侧，偏耳躲过。
这一下可炸了锅，一群打手举着刀就杀了过来，将水榭的地板踩得咚咚响。
玉宵笑道：“正合我意，你们一起上吧！”
她和隐年冲入敌阵，可谓来去自如、游刃有余，他们的动作快如闪电，简直能看见残影。
玉宵的罗刹刀在人群中七进七出，杀得敌人丢盔卸甲、片甲不留。罗刹刀只消一转，就能砍倒一片。
只一盏茶的功夫，二人就杀穿了。
地上一地零碎，到处是呻吟的打手。
罗刹刀虽见血，却留有余地，鲜少断人性命。
玉宵想，也许这把刀是为弑神屠魔而生的。
越往深处的房间走，越是杳无人声。
气氛有些窒闷。玉宵没话找话：“隐年，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给青棠一剑？真的是为了保护大哥吗？你这出贼喊捉贼，还真是精彩。”
隐年起初疑惑了一会，半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翻旧账？没完没了了是吧？”
“那你说啊，翻完这一页，我就不翻了。”玉宵好整以暇地说。
“好吧，我坦白。那天夜里，我确实派他去杀你，不巧被大哥撞见，为了洗脱嫌疑，我只好对他下手，以证清白。”
“你是在对父亲卖乖吧，若是大哥真死了，你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我现在不也是？”隐年嗤笑，“那天的目标是你，不是大哥。”
“我真该谢谢你。”玉宵戏谑地说，“要不是你给他一剑，我早就成了他刀下亡魂，也就谈不上这日后一段佳缘。”
“佳缘？我看是孽缘。”隐年一语中的。
“也许吧。”玉宵边翻找房间边说，“这该死的匣子，到底放哪儿了？”
正当此时，一贯沉默的小牡丹说：“你们看，这有个小门。”
“当真？”玉宵喜出望外，“再找不到，我都要被胭脂味熏晕了。”
那确实是个小门，就像狗洞一样，需要躬着身子钻过去。
三人钻了过去，发现里面出奇的热，原来是一个隐藏的丹房。
熊熊燃烧的炉火前，有一张长条香案，上面摆着一个牡丹缠枝纹的匣子。
“踏破铁鞋无觅处，总算是找到了。”玉宵将匣子抱在怀里，吆喝道，“先出去，这里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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