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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纪委是纪委
走出人群,莫辞迅速收回手掌:“抱歉,人太多,冒犯了。”
“噗!”身边的人一句“冒犯”,佐简仿佛看见刚从土里挖出来的活化石。她摆摆手,眼睛笑成一条线,“莫辞,你是从清朝穿越来的吗?这都什么年代了,男生女生偶尔拍个肩都是姐妹!”
姐妹?
莫辞:“……”
为了避免在姐妹这条道路上越聊越远,莫辞转移话题:“下回听见关于纪委和秋哥不好的讨论,不用放在心上。大部分人根本不在乎真相,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而已。”
“道理是这个道理。”
从三班回一班,无论是走廊还是教室,都能听见众说纷纭。有对林未觉家庭背景评头论足的,有对林未觉三观品德产生质疑的,还有像佐简一样,为林未觉据理力争的。好的不好的、相信的怀疑的,比电视里的双口相声还要精彩。
佐简听得眉头不断蹙起,经过一番心里挣扎,半放弃似的哀叹出声,:“可是我听见别人诋毁林哥,就忍不住……”
“莫辞,整件事林哥根本没有错!秋哥都跟仲哥说了,这一切的一切,全部是林哥继父和他儿子搞的鬼!结果这两人躲在后面继续享受人生,把林哥推向风口浪尖,凭什么?”
莫辞步调顿了顿。
从陆淏大闹学校后,林未觉被迫贴上了“父母粗俗”、“素质低下”的标签,就好像一个人生活在什么样的家庭里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甚至认为林未觉在学校的表现都是逢场作戏。
包括他的成绩。
自古有句俗话: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天生会打洞。
精英家庭养精英,农民家庭养农民。一个精英家庭养出重点大学的孩子,大家会觉得是理所应当,可如果农民家庭养出重点大学的孩子,这事值得上一天热搜。
只要打上家庭的标签,无论这个人再怎么努力,都逃脱不了被指指点点。
这本身就是一种歧视。
然而,在这样铺天盖地的歧视之下,佐简却问:凭什么。
莫名的,莫辞想到宿舍廊前许秋声怼陆淏的那句:就凭他是林未觉。
“大概因为,纪委是纪委。”
这绕口令式的回答听得佐简云里雾里。
莫辞看着茫然的佐简,继续解释:“因为纪委是纪委,所以在纪委的人生里注定会有这道坎,但纪委一定会跨过去。”
也因为纪委是纪委。
佐简沉默片刻,忽地飘出一句:“莫辞,你说话好像我爸爸。”
莫辞:“……”
愿天下有情人终成家属?
两人走进教室,各自回各自的座位。
一班如同往常,值日生正擦着黑板,杜仲在整理笔记,一式两份。佐易前桌的人似乎遇到难题正在询问,不知道佐易说了什么,那人把题目摘抄了一份,起身放到了林未觉桌上。
平日里抢着吃瓜的众人,在冯老师宣布林未觉请病假后,都默认了这个说法,心照不宣,闭口不谈。
……
暮色降临,市警察厅笼罩在夜色之下,奕奕昂扬。
“陆队,这五份是跟岱宗学院有关的案子,我打印下来了。”办公室内,一位扎着低马尾的女警员从怀里拿出文件夹,摊在陆承贤面前,“五个案子的报案人年龄均在20岁以下,三个女生两个男生,其中举报岱宗学院老师非法电击学生的两名,举报岱宗学院绑架的一名,还有两名……”
说到这,女警员停下来,面色有一瞬动火。她深呼吸调整状态,继续汇报:“还有两名举报岱宗学院非法性侵,而且,这两名报案人系一男一女。”
暴力,绑架,性侵。
“东郊分局压得挺严实,有这能耐在做警察屈了他们才了。”陆承贤叩着桌面,单手接过文件夹,从第一个受害人看到最后一个,边看边说,“阿舒,写个报告。那么能压,改明让他门去马路上压沥青,实用。”
阿舒全名季舒,来警察厅两年了,对陆承贤算得上了解。别看陆承贤现在语气平平淡淡还能开玩笑,他这抿唇叩桌的模样,分明是起了狠,要新账旧账一起算。
这下岱宗学院和东郊那帮吃着百姓饭不做人事的老鼠屎们还想逍遥法外?
想到这,季舒来了劲头,脸上的阴霾瞬间转成晴:“得勒!陆队您放心,这报告我准写的妥妥的!”
季舒走后,陆承贤起身走到休息室,看着躺在沙发上睡不安稳的许秋声,他从衣架上拿来大衣外套,盖了上去。
昨晚到现在,许秋声睡不到2个小时。
睡梦之中,许秋声感到自己在一条无边际的道路上行走,周围一片混沌。蓦然间,周围的混沌与道路开始交融,像水墨一般,慢慢散开。接着,道路的尽头出现一扇门,许秋声走上前,打开,发现门的背后躺着的正是满身血迹的林未觉。
“林未觉!”他惊叫着醒来。
这个梦太真实,真实到门后房间的细节都格外清晰,墙上一句句“让我去死”、”我想杀/了我爸妈”、“我错了放我出去”的印记仿佛有人在梦境里现场雕刻。还有醒来前,林未觉的目光分明看向了他,那目光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依赖,直直灼烧着他每一寸皮肤。
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许秋声仓猝起身,身上的大衣掉落在地。弯腰捡衣服的功夫,大脑突然传来刺痛,只是一瞬,又恢复平静。随后,系统的声音急促响起:“秋声!秋声听得到吗!”
本来因为缺乏睡眠而胀痛的后脑勺,被系统这一吼更是酸胀。
“统,我在。”许秋声揉着后颈,继续捡起大衣,准备挂回衣架上。
听到许秋声回复的系统好似松了口气,又恢复到没有感情的电波状态:“秋声,在你睡着期间,我跟你之间再次出现断连,这次断连共持续28分钟56秒,直到刚刚才重新连接成功。”
再次断连?
许秋声放大衣的动作停下来。
系统还在继续问:“秋声,上回我们推断这个外来系统有某种预示功能,今晚你有做什么奇怪的梦吗?”
提到梦,许秋声自然而然想到梦境里狭小阴暗的房间。
难道这是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该死!”他低骂一声,开门冲了出去。
……
与此同时,岱宗学院一间反省室内,两名教官在房间内踱步,勉强找了块干净的地板站定。
所谓反省室,是岱宗学院新生前一周住的“宿舍”。说是宿舍,不如说是一间监狱。整个反省室大约5平米,四面墙严严实实,只有顶上一块杯口大小的排气通道。
房间没有床,地上铺着的竹板。墙被粉刷成灰蓝色,顶上一个老式的钨丝灯泡是房间唯一光源。在暖黄色灯光之下,墙上用指甲或者竹签雕刻的一句句“遗言”显得更为可怖。
这儿隔音很差,即便关着门也能听见左右两间反省室内传来哭泣和哀嚎。
可惜躺在地上的林未觉听不见也看不到。
在两个小时前,他刚经历“电击诊疗”和“钢鞭”惩罚,连续48小时没有进食加接连不断的体罚早已让林未觉筋疲力尽。
“他该不会死了吧。”一名教官不耐烦地”啧“着,抬脚踢了踢气若游丝的林未觉,又不满地看向另一名教官,“说了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你当是你上星期打的那个糙汉?让你下手轻点轻点,真打死了宋席不会帮你担责。“
“我还是头一回知道来这的还有少爷!”另一名教官大咧咧地说着,认为林未觉奄奄一息这件事不能怪他,得怪这个人经不起造,“让他给哥几个下个跪服个软不就没事了吗?其他学生都可以他怎么不行?”他满不在乎地啐着口水,“真当自己还在外边呢,还敢还手!学生都看着,我要不上点真家伙以后怎么在学校混?”
“得了吧你,要不是我带了□□,你那点身手跟他打?”
面对同伴的拆台,这名教官很不爽地又啐了啐口水。
……
两名教官不知走了多久,地上的林未觉才幽幽转醒。他撑着手肘想起身,疼痛感似龙卷风般搅动全身,斗大的汗珠从额头掉落在地。房间闷热不已,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液晕开血迹,加上地上的灰尘,整个校服都露出了一副不符合它身份的破败。
长期不进食的胃早已开始嚣叫,加上刺鼻难闻的气味,林未觉开始干呕。
一番折腾,倒使他没有血色的脸泛起缺氧的潮红。
在这个空气都会生锈的房间里,时间被静止,房间里的人感受不到昼夜变化,也感受不到冷暖雨晴。林未觉只能凭借左右房间的教官呵斥,判断已是白天。
毕竟这群人晚上睡的比学生还安稳。
许是怕他真的死掉,又或者被其他事情绊住了脚步。难得的,今天没人来反省室拖他出去,一根弦绷紧的林未觉在等待中又昏睡下去。
不知过了多久,反省室外边隐约传来几阵骚动。在骚动之中,林未觉听见有人在外面叫自己的名字,接着,铁门被一股蛮力撞开。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在吵闹中缓缓睁眼。
“林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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